成王爺說完,便往階下走去。
側王妃忽然捂著臉咳嗽了起來。
成王爺一回頭,這時,一個黑影從門外溜了進來,巧得很,門口竟沒人守著,那人逼近了成王爺。
側王妃往前緊著走了幾步,趕到成王爺身邊,口稱︰「有刺客!」
成王爺正自詫異,突地那黑影朝成王爺撲了過來,旁邊有侍衛才反應過來,忙圍上前去,刺客見闖不過來,便將手中的一把小刀往這邊一丟,恰恰地往成王爺身上扔來。
成王爺正欲躲閃,側王妃卻將身子迎了上去,只听到啊地一聲驚叫,側王妃和著那把刀倒到地上。
成王爺大驚,忙道︰「快來人,將側王妃扶進房間去!」又道︰「請大夫!」
侍衛將刺客團團圍住,那刺客好像並沒武功,只靠一身蠻力,不一會兒,身上便血跡斑斑了,忽地,旁邊又有人加入包圍圈,而且十分驍勇,刺客往後退了幾步,雙手抱頭蹲了下來,似是不準備打了,王爺這邊的侍衛住了手,加入的那個侍衛卻一劍刺去,直直地從那刺客的胸口刺向後背,直刺了個透心涼。
刺客想用雙手去擋那劍,這侍衛卻早已將它拔出來,一股子血直噴了出來,血腥剎時便迷彌了整個院落,那刺客雙眼圓瞪,倒了下去。
有兩個人上前去,將那蒙面的布扯了,有人認出了他,他就是毛頭。
綠珠樓內,成王爺在外廳走來走去,雙眉緊鎖。
房內,羅賬高挑,側王妃緊閉雙眼躲在床上,臉色這時已白得嚇人,嘴唇淡金,昏慘慘欲絕,右側肩下,一把刀正插在那里,還沒取出來,血順著刀口流了下來,前面的還是鮮紅,底下的已成暗紫色。
丫頭們來來往往,替側王妃擦著血跡。
大夫快速地帶來了,見到王爺正要行禮,王爺卻一把扶住了他,道︰「快,我們快去吧!」
大夫和王爺來至房內,大夫細看了一下那刀口,搖了搖頭,道︰「沒想到這麼深。」
王爺忙問怎麼樣。
大夫道︰「礙事倒不礙事,只是拔出的痛楚過大,病人若能挺住這一關,倒就不怕了。」
王爺心沉了一沉。
成寶兒在一旁嚶嚶地哭泣著。
王妃娘娘扶著靈兒過來了,一過來,便哭了,說︰「妹妹,可苦了你了。」
五爺忙把她扶到一旁,道︰「你現今身子有孕,晚上不宜到處走動。」
「王爺,王爺……」側王妃那兒發出微弱的聲音,手上下抓著。
王爺忙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如眉,你怎麼樣了?」
側王妃的聲音十分微弱︰「痛,痛!」
「本王在此,如眉,等一會兒就好了。」王爺連聲道。
王妃在一旁看著,不由得動了怒,王爺剛來扶本王妃你就醒了,哪里會醒得這麼遲時。
大夫上前雙手緊握刀把,王爺緊緊抓住側王妃的手,雙眼看著大夫,大夫一咬牙,盡力往上一拔。
側王妃身子隨著那劍往一仰,一聲大叫,一股子血噴了出來,王爺身上,臉上都是,側王妃卻身子一軟,往下一倒,仿佛過去了。
王爺大急,叫道︰「如眉!如眉!」王妃娘娘听了,也撲過來大哭︰「妹妹,你怎麼啦!」
大夫上前探了探鼻息,道︰「不妨事,側王妃娘娘竟是挺過來了。」
王爺松了一口氣,看著自已一頭一臉的血,不禁皺了皺眉頭,早有丫頭端過水來,清洗了一番。
王妃還坐在那里,王爺上前道︰「王妃,你先回去吧,這里有病人,于胎兒不好。」
王妃听說,便站了起來,滿眼含淚︰「那,妾身便明日再來看妹妹!」一面自去了,至夜深時,側王妃終于醒了,王爺也松了一口氣,因有事,便先走了,成寶兒進了內室,側王妃還躺在床上。
看著地上滿滿的一地丫頭,側王妃道︰「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側王妃得意地說︰「你父王昨夜是不是一直都守在這兒?」
成寶兒點點頭道︰「是倒是,只是您這樣做值得麼,命都差點沒了!」
側王妃笑道︰「怎不值得,你放心,你父王不但這幾天不會離開我這綠珠樓,這件事會印在他心中一輩子的,他那個人,心特軟,當年王妃娘娘就是捏著了他這個弱點,一直用郭彩明來牽制他,如今就憑著胎中的那塊肉,等著吧,本王妃叫她什麼都沒得依憑。」說著那臉子便冷了起來。
成寶兒嚇了一跳︰「您不會對……」沒說下去。
「哼!想起她本王妃就窩火,昨天還假惺惺地跑到這兒來哭,卻是來看本王妃死了沒,好歹毒的心。」說著,可能動了氣,啊喲了一聲,傷口又滲出了些血。
成寶兒忙按著她道︰「小心些,別說話了,那個毛頭就這麼死了真便宜他了。」
「別說他,倒是他幫了本王妃一個大忙,對了,叫你辦的事你辦了沒?」
「找丫頭的事吧,哎!母親,找什麼地方的不好,偏要找那怡紅院的,您不怕她們把父王的心給勾走了麼,再說,這不是揭你的瘡疤麼!」
「你說什麼,正是這話,趁著這幾天你父王在這個綠珠樓,本王妃就讓那兩個花魁天天跟你父王接觸,他的心不在郭彩明那兒嗎,四十來歲的女人了,再漂亮也老了,怎抵得住我這綠珠樓春光無限。」側王妃十分得意地說。
「娘,你在干什麼?」
「干什麼,先將王爺的心從郭彩明那兒移開,只要移到了綠珠樓,不一切都是你母親我說了算的嗎?」。側王妃冷冷地︰「雲陽如今不也是個庶出嗎,名頭還沒你響呢,幾時也叫你父王給你弄一個郡主當當,到時為娘就算揚眉吐氣。」
成寶兒听了這話,心下也滿意,便上前替母親掩了掩被子。
「郡主駕到!」外面傳進話來。
側王妃忙將眼楮閉著,道︰「是她,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我不理她,你只說我睡了就行。」說完忙將身子轉向里面,只裝睡了。
雲陽輕聲進來,看了看,問了問成寶兒︰「好些了嗎?」。
「還行吧!」成寶兒還是愛理不理的,不過,上次打了一次,這次也學會見禮了。
雲陽見不是個味,便略坐了坐,喝了口茶,就走了。
郭彩明倒一直沒來,她認為自已和王爺沒關系,和側王妃就更沒關系,所以不來也可以。
雲陽看完側王妃後,想起幾日未見義兄,不知他在干些什麼,便尋著路往趙銘那里去了。
四面清風習習,全是竹林,趙銘就住在這竹林內名叫吟雪齋。
雲陽順著碎石子鋪就的道兒走了進去,一座小院子出現在面前,一式的三間廂房,前面是個竹子做籬笆,倒也清靜雅致,院子里靜悄悄地。
秋月喊了幾句,半天,孫興才從里面跑出來。
雲陽看著他道︰「怎麼,這麼不得空兒。」
孫興忙把門打開了,笑道︰「公子正和綠嘴鸚鵡說話呢,不信您去看一看,它可真的會說話,好玩得不得了,柳公子也在這兒呢?」
雲陽笑道︰「那來得好不如來得巧羅!」說完便走進去。
孫興在前面引著路,進了廂房,倒往後面去了,後面還有一個小院子,一條游廊圍著屋子,下面,趙銘穿著家常便裝,扎著藍布束頭,正站在一樹白雪似的梨花下逗弄著一只綠嘴鸚鵡,而柳若風則坐在旁邊不遠的一張小石桌旁,眼楮微微朝這邊望著。
雲陽走了過去,朝趙銘喊道︰「哥,你干什麼呢,真的買了只鸚鵡,我只道秋月說謊的呢!」原來秋月這幾天一直在雲陽耳邊說這件事兒。
趙銘听了這話,便將臉轉過來,笑道︰「妹妹真的來了,快過來看一看哥這只鸚,評評好不好,可是十兩銀子呢!」
柳若風在一旁笑道︰「得了吧,還不是靜王爺送的,十兩銀子,趙兄你舍得麼。」
趙銘笑道︰「我可沒說我買,這是市場價。」
柳若風站了起來,手里還拿著一杯茶,他笑道︰「市場恐怕不只這個價。」
趙銘听得這麼說,便眉眼都笑開了,朝著那鸚鵡又咋了幾聲,道︰「還是柳兄識貨。」
雲陽走上前來,細心地看著這只鸚鵡,那鸚鵡也偏著頭看著她。
趙銘因長嘆了一口氣。
雲陽听見了,便笑道︰「哥也有傷感的時候!」
趙銘坐到柳若風面前,也斟了些茶,道︰「倒不是為兄我有什麼事,是王爺的事!」
雲陽奇怪道︰「王爺有什麼事?」難道是昨夜刺客之事。
趙銘道︰「王爺這幾天一直愁眉不展,我在圍場得知,原來皇上給他下了一個不可以完成的任務。」
「什麼任務?」雲陽緊著問了一句,柳若風坐在一旁卻面無表情。
「今年蝗蟲來襲,听老百姓說更甚于往,而且還有增多之勢,皇上將滅蝗的任務交給了王爺,這種事只是天災,人力又豈能為之,依我看,王爺必在朝中得罪什麼人了。」
雲陽想了想,道︰「這有什麼難的,蝗蟲來了,自有治蝗蟲的法子,倒不是天災,而是氣侯不同,它的天敵少了。」這是她在學校學到的。
趙銘听了這話,不禁大感驚奇,道︰「沒想到妹妹竟如此博學多才。」
雲陽笑道︰「現在不是說這種套話的時候,我們去見見王爺吧!」
趙銘點點頭,柳若風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道︰「一起過去吧!」
王爺還坐在議事廳中,皇上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成王爺,這件事事關中山國前途命動,你必全力為之,若蝗蟲不除,災民必多,多則亂,亂則江山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