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朝前面走著，在雲陽的再三警告下，江南王乖乖地坐到了雲陽的對面，看著面前的鴻溝，江南王哭笑不得。
可是，還是不行，江南王那雙眼楮總是不離開自已，雲陽還是覺得不自在，不過，沒辦法，總不能叫別人將眼楮也閉上。
沒事了，就聊聊天，聊什麼呢。
「哎，柳，施，到底叫你什麼！」
「這麼麻煩，別叫了，就叫相公吧！」
看著江南王那嘻皮笑臉的樣子，雲陽恨不得踢他一腳︰「還沒成親那！」
「不要緊，先預習預習！」
雲陽正色︰「不行，我說不行，成親了才行！」
「現在就成親！」
「換個話題！」雲陽想了一想︰「對了，你就這麼走了，成寶兒怎麼辦！」
這句話不知戳到了江南王哪根筋，他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坐在那里，半日沒說話，突地道︰「沒辦法，要不，你們兩人我一起娶了！」
「不行！」雲陽以為他說的是真的，不由得怒道︰「你要再這麼說，我就下車了，不理你了，你娶她去罷！」說完真站了起來。
江南王急了，忙上前來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愛開玩笑的，我哪里會娶她，要娶她就不會逃了！」
看著江南王拉住了自已的衣袖，雲陽指著他說︰「退回去，越界了！」
江南王仍是不松手︰「你要是不下車，我就退回去！」
雲陽看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沒辦法，只得點頭道︰「好，我不下去就是了！不過，你這句話得給我一個交待，什麼兩人一起娶，你是不是說我們成親之後你還要娶妾什麼的！」
「成親，你終于同意和我成親了麼！」江南王退了回去，偏著頭，嘴角上揚，臉上帶著笑容。
「你討厭，我不同你講了！」雲陽氣呼呼地坐下來。
江南王笑意益發深了，他也覺得自已對不起成寶兒，不過，有什麼辦法呢，誰叫自已根本就不喜歡她，別說有個雲陽，就是沒有，自已恐怕也是要走的。
「王爺，王妃娘娘，坐穩些！」前面又傳來車夫的輕聲說話。
這是暗號，雲陽都知道了。
不過，把自已稱作王妃，這也太快了點兒吧，她抬頭去看江南王。
江南王的臉霎時平靜了下來。
「快走，不走老子打死你！」這時，外面傳來了幾聲吆喝。
接著，低沉的像泉水嗚咽似的哭聲，沉重的拖在地上的腳步聲一一傳了過來，似乎人數不少。
雲陽正欲將頭伸出去，江南王低聲道︰「坐下！」
听到他話語里帶著不容爭辨的威嚴，沒辦法，雲陽只得坐回來，悶悶地看著江南王。
車子不疾不徐。
「喂！那車夫！」一個粗濁的嗓聲響起，听得出，這是個大漢，大大咧咧無所畏懼的漢子。
江南王皺了皺眉頭。
「大爺，你叫小的！」車夫在請示了江南王之後，將車子停了下來。
「你他祖母的，這車子這麼好看，是那個姑娘坐的，出來讓爺看一看！」接著一雙黑糙的大手將簾子掀開了，不過頭沒有伸過來。
「大爺，這個，我們少爺和少女乃女乃走親戚，您手下留情！」接著外面有東西磕踫的聲音︰「大爺，這幾兩銀子您拿著！」
「去！」想是車夫的手被推開了，那大手又來掀簾子。
「大爺，這簾子不好掀，讓小的來掀吧！」車夫的聲音驀地變冷了。
江南王嘴角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半天沒聲響。
「大人，小的得罪了，小的有眼無珠，不知道大人是皇宮里的人，大人，小的這就走！」那粗濁的聲音變得溫柔無比，這轉變有多快，雲陽想，就是現在最厲害的演員也不過如此。
「過來！」車夫低低地說了幾句話，像蚊子似的，車內听不真切。
「是！小的絕不多嘴！」那大漢又說話了，八成是這車夫叫他不要亂說。
江南王的臉色又平靜了下來。
雲陽的心里卻不平靜了，因為剛才，就在那大漢掀簾子的那一下，她看到了前面走著一陣衣衫襤褸，滿面的菜色的人，看著他們，就想起枯黃的落葉。
尤其，這里面還有一個小孩，八九歲的樣子，極瘦，彎著腰，低著背，兩眼茫然地掃了這轎子一眼，恰是那一眼，便把雲陽的心撥痛了。
這是什麼世道，這麼小的孩子也要抓起來。
她問江南王︰「他們這是去干什麼？」
江南王愣了一下，似乎他剛才在想什麼事情，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怎麼，同情心又泛濫了！」這個善良的女人。
「哎，同你說正經的，你要再這麼說話，我可不理你了！」雲陽有點生氣。
江南王忙將身子坐正了，皺了皺眉頭道︰「這個，興許是皇城里某個有權有勢的人要造什麼園子，弄什麼池子吧！」略停了一停，道︰「你能不能取消你的禁令，我坐在這兒都幾個時辰了，人都變僵了！」
「好吧！本郡主可是菩薩心腸，看你這樣，饒了你罷！」雲陽笑著說。
江南王慢慢站了起來，兩只手活動了一下，才要邁腳步。
「且慢！你只能在你那一邊活動著！」雲陽拿起江南王放在旁邊的一把劍，把它當棍子指來指去︰「這是一條線，不能超過這個地方！」
「好！」江南王無可奈何。
「不過！」雲陽看著他，狡黠的眼楮里閃動著光芒︰「你若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你的範圍畫寬一些!干不干！」
看著雲陽那雙亮晶晶的眼楮，江南王走了過來，將手一點她的鼻子︰「那要看你寬到什麼地步！要不！」他退回去︰「我寧願躺在這里睡大覺！」
「你！」雲陽咬牙切齒︰「不答應拉倒！」為了討他的歡心，剛才已讓他過界了一次，都點到自已的鼻子了，雲陽恨恨地想，不公平。
她悶悶地坐在那里，不去看江南王。
然而外面那馬蹄和車輪聲不停地響動著，雲陽的心里越來越急，她不由得伸過頭去看江南王。
他正閉目養神，悠哉樂哉的樣子，雲陽站了起來，想走過去。
江南王將眼楮微微往上張開了一條縫兒，去看雲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