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鵝黃色的床上,一身淡紅色長紗裙的尤秀,半眯著嫵媚的眸子,神色慵懶的斜倚在床頭,一本發黃的雜記給她平添一股書香氣息,如畫一般的畫面,讓人不忍心去打破;
所以,白依靜靜的走到一邊,坐在椅子上,靜靜的欣賞這難得大畫面;同時也在心中為東方澈好一番可惜,難怪副閣一直喜歡閣主,不管是真正的她,還是虛擬的她,都是一個嫵媚的骨子里的女人;
半眯著眼的尤秀,漸漸感到屋子里一股不尋常的氣氛,頓時清醒過來;轉過頭,迎上白依有些迷離的雙眼,笑著道︰「在思春了?」
白依被打趣的小臉兒一紅,不過腦中馬上想到一個人,一個跟她周旋了幾日的黑衣男人;雖然兩人一個追一個跑,但是白依能感覺到,那個黑衣男子好象在讓她,因為昨日後,她並不那麼累了
尤秀眯眯著眼楮看著發呆的白依,並沒有打斷她,而是開始從自己周圍的男人中逐個排查,看看白依究竟是心儀了誰?東方澈?不能吧東方美男長的好看是不假,但他那玄冰一般的臉,就算是有人喜歡他的臉,但估計也僅此而已,況且,以她對幽閣人的了解,雖然幽閣有不少人女子喜歡東方,但不會有人去真的招惹他;
如此,東方可以排除了,那是?腦中突兀的冒出一個想法,隨即尤秀額頭上的冷汗便唰唰的落了下來,不由的出聲道︰「白依,你不會喜歡上整日潛伏在府上的黑衣男人吧?」
白依的臉唰下紅到了耳根後,而尤秀的臉瞬間蒼白了起來;
房梁上,某個男子,頓時心砰砰砰的跳了起來;某男忍住心中的狂跳,幾個閃身,離開了柳府,並且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白依的反應,雖然沒有說,但尤秀已經明白,怕是真的對那男子有了好感;輕嘆一聲,她不能否了,因為這畢竟關系到白依未來的幸福,可是她若不說,日後……真不敢想象啊最主要的是,她們跟本不了解那男子是什麼樣的人
唯一肯定的就是,那男子是相府或是容王爺的人;無論是哪方的人,尤秀現在都要小心,畢竟他們在暗,她在明啊
白依也緩過神來,臉色瞬間白了起來,天那怎麼這麼不小心,見尤秀愁苦的樣子,白依急忙上前恭身道︰「閣主莫要擔心,白依定然會將此事處理好,不會影響到整個行動」隨即自嘲的笑道︰「閣主,白依雖然對那人略有好感,但也只局限于此人在功夫上略強白依一籌,所以,白依對他只是對于對手的好感請閣主放心」
尤秀聞言看向白依道︰「你這丫頭,竟然用上敬稱了我只是怕你被人利用了而已罷了、罷了,咱們都不是小孩子,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不過,他畢竟是你以後一生相守的人,所以,眼楮放亮點,沒壞處」
白依眼圈一紅,恭身應是;
尤秀揉了揉腦袋,看著白依道︰「昨天你是否一出門就感覺到他跟在你後面?」
白依神色略有凝重的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這人的功力最少高我一個等級,若是按容王暗衛等級來算,最少也是天級暗衛了」
「看來我這位便宜表哥還真舍得下手啊,竟然將天級的都派出來了,只為監視咱們麼?我想這幾天閣內便會傳來消息你這幾日要小心」
白依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才道︰「閣主,昨夜,我出門之後,去了相府」
「哦?」尤秀頗為意外的挑眉看著白依,疑惑道︰「他也跟著過去了?」
白依點頭道︰「是的,不過他似乎也猶豫了一下,才跟過去的,我懷疑相府那邊應該是有他忌憚的東西,不過我進去之後,用了閣內秘術,隱藏了一個地方觀察他的神情,他見我消失之後,找都未找便離開了再之後,一直到我潛回府上,都沒有再感應到他」
尤秀點了點頭,作沉思狀,擺了擺手示意白依下去;
這一日,就這樣過去,尤秀因為動了胎氣,哪里都去不得,柳太夫人因為前幾日急火攻心,尤秀並沒有讓人告訴上房那邊,而柳夫人這邊,到是親自過來瞧瞧;
她來的時候,尤秀頓時吃了一大驚,往日還艷光四射的女人,今日一見,如同一下老了十幾歲,暗淡如草的長發,無神的眼楮,還有因為幾日未盡食而毫無光澤的皮膚,都讓她再沒有了昔日的神采;
尤秀眼圈微紅,這到底是柳墨元的母親,他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柳墨元在邊關一絲消息都未有,沒有人比她還掛念他;
「母親別擔心,夫君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況且,他是在沙場中歷練出來的,定會懂得如何尋找生機,以夫君的智慧,這點子事不會難倒他的」尤秀柔聲的安慰著柳夫人,可她剛說一點,柳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瞬間落了下來;
「我的孩兒啊我可憐的孩兒啊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啊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你回來吧這次無論別人說什麼?母親都會讓你呆在我身邊,哪里都不送你去,好不好?」柳夫人無神的看向尤秀這邊;
雖然是看著她,尤秀卻知道,柳夫人估計精神已經出了問題,不然不會不顧她而坐在那邊大聲哭喊;
「對不起、對不起元兒,都是母親的錯,母親不應該不顧你的想法,強自將你送走。可是你應該理解一下母親啊我都是為了你好,你知道麼?都是為了你啊」
「我若不將你送走,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你啊我已經失去了你兩個哥哥,不能在失去你啊」
「……你…知道麼……將你送走……母親的心多疼……母親也是沒辦……法,送走你……之前御醫……就告訴……你將會是母親最後……一個孩子……母親若不將……你送走,恐怕…這一生,……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整句話,柳夫人斷斷續續說完,已經泣不成聲;尤秀整個人怔在那里,柳墨元的兩個哥哥,真是被人害死的那柳墨元回來的時候,刺殺他的是不是同一人?那為什麼這麼多年,那人沒有繼續再動手殺人呢?
後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讓那人暫時收了手;又是什麼事情讓那人再地動手?嬌軀猛然一震,尤秀不可置信的睜大眼楮,難道一切都是因為她?
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她再次嫁入柳府之後才開始的光潔的額頭上,冷汗不斷落下,尤秀看向還在自語的柳夫人,對著站在一邊焦急卻又沒有辦法的大丫頭海玲道︰「夫人身體不太舒服,一會兒我讓牡丹過去瞧瞧,你照顧好夫人有什麼事及時告訴我」
海玲心系柳夫人身體,听聞尤秀如此說,頓時一陣欣喜道︰「多謝月少夫人,那婢子這就扶夫人回泉院兒休息;」福過身之後,急忙扶著柳夫人走了;
柳夫人雖然神智不太清醒,不過還好,並沒有打掉海玲扶她的手,二人在柳夫人哭泣懺悔中離開了書院兒;
屋子頓時靜了下來,隱約從院兒外,傳來柳夫人的哭聲,斷斷續續;尤秀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一忙起來,就將不想去想的事情忘記,可一旦閑下來,所有的事情都會襲上心尖,讓她忍不住去想;
變成這個樣子,不是他的錯柳墨元,這樣子真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老侯爺,是他欠的債只是還的卻是你;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尤秀靠在床頭,環著雙腿;沒有誰一開始就錯,暮容、仁太妃、柳老侯爺,左家、包括她;都是被現實改變,從一個善良的人,到今天的雙手沾滿鮮血,其實沒有一個人想這樣的只是,走到今天,好多事情已經無力改變,可沒有預料到會有今天,所以,她該繼續錯下去麼?
摩擦著她的臉,雖然很痛,卻還是努力讓自己笑出來,只想她別傷心;因為她親手喂的一口清粥,他卻珍如世界上最珍貴的美味;
父親的犧牲,是誰的錯?是容王還是仁太妃,還是柳家?她的心,再一次動搖那個白衣的她,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眼神也茫然的看向她,在思忖著,這樣到底是對還是不對?若是不繼續,她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父親?若是繼續,就會有人如她一樣傷心?
以前,她以為在柳家人眼中,沒有親情跟愛情,所以,她可以放手去做。可是現在,她動搖了,不是沒有,而是被現實所迫,把心中的情跟愛都掩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因為這是他們脆弱的一面;
前幾日,柳老侯爺在看柳太夫人時,歉意的目光,不似做假;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她了麼?所以,他會用自己日後的人生來償還她對吧?
那麼她的繼續還有意義麼?到時候若是柳墨元沒死,她該怎麼面對他?又該怎麼面對肚子里的孩子?將來他問起他祖上時,她又該如何回答?
白衣的自己也茫然不定的站在窗前,有掙扎,但最多的是掩飾不住的痛苦;尤秀想,她也迷茫了對吧在想到至親至愛的時候,也會躊躇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