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若兒,等你好了咱們再要」五老爺柔聲的安慰她,用力握住她的手,很怕下一秒就抓不住。
「五哥,若兒愛你」因為看不到他的臉,她有些慌亂的模著那稜角分明的輪廓。
「若兒、若兒、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我只是去查當年的事情,不想你再對柳家有任何誤會,當年的事真的跟柳家一點關系都沒有,當時父親大人是為了救岳父,只是沒想到被牽扯進去。」五老爺急忙解釋,不想愛妻帶著誤會離開。
噗~~~「是麼?」剛欲說話,噴出一口發黑的血液,五夫人突然听到自己心落地的聲音,是釋然後的聲音。原來她沒有愛上仇人之子。她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會騙她的
五夫人感覺眼前已經漆黑一片,再也看不見心愛的男人。好像看見了一黑一白的兩個鬼魂來向她招手,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無奈放手︰「五哥,照顧好自己」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若兒,你在陰間等著為夫」他知道她相信了他,因為愛所以愛若兒,你不孤獨,你還有為夫。
抱著五夫人的尸體出了柳府,柳五爺在平佑十三年二月十六日帶著其夫人的尸體消失。
同天,柳家上上下下各房只有柳侯爺得以保命,均都中毒而死。而耶律琴兒則被丫鬟鶯兒連夜帶回永耀部落。
據說雖然同樣中毒不輕,但至少被鶯兒用秘法吊住性命。
而柳墨元的兩個妻子,藍月夫人據說當時因為動了胎氣,並沒有食用當時的菜品,而左司浣也因為不舒服而免過了這一劫。
不過,隨後左司浣竟然消失不見,就連左家也沒尋到人。而藍月只留下了幾個家生子,其他的柳家僕人都遣散了,然後她帶著丫頭住進了藍月山莊。
柳家,正式從整個歷史中消失。
容王爺很安靜,對于柳家的消失,好像沒有任何感覺,只是靜靜的坐在藍月樓喝茶。眼神不知落向哪處。
皇宮內。
兩伙軍隊雙眸冷狠的對峙著。
一身明黃色黃袍的暮彥依舊一臉溫潤的笑容,只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笑意並沒有深達眼底,淡淡的看著對面。「母妃,您真的要逼我退位麼?」
「彥兒,你應該知道哀家當初讓你即位的目的。」仁太妃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兒子。英俊的容顏讓她有些恍惚,不過隨即這樣的恍惚就變成憎恨。
「若是我不放棄呢?」暮彥的聲音很是痛苦,母親,你可不可以放開你的仇恨?我是你的兒子,不是你的仇人。
「你說呢?」仁太妃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您是不是以為,容兒沒了柳家就沒了牽制您的能力了?」那你就錯了
仁太妃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暮彥道︰「你什麼意思?左司浣在柳家失蹤,你認為左家還會幫著暮容麼?」
「我不知道」暮彥誠實的搖了搖頭道︰「母親,你記得悵悠谷麼?」
果然,仁太妃臉色瞬間大變,而她身後也隱隱浮現出兩團黑色的影子,眾人一陣驚呼。
「閣下去了悵悠谷?」其中一個黑色的影子顫聲問道。
「沒有」暮彥搖了搖頭。讓兩個黑色的影子,包括仁太妃都松了口氣。而暮彥就更確定心中的猜測。
「不過,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已經都知道了」暮彥看著母親那涂滿胭脂的臉,就算是再厚的粉,也掩蓋不住歲月的流失。
心中還是放不下她曾經對自己的好,畢竟是親生母親,如果沒有必要,真的不想傷害她
「母妃」
仁太妃還想說什麼,暮彥一句母妃讓她有些呆滯。
這兩個字,叫的她好心酸。為什麼?他不是那個男人的孩子麼?只要不是她跟玉清的,都要死盡管是她的孩子。
「玉清公子已經死了」暮彥看著母親看自己時那憎恨的目光,讓他真的很想放棄心中的想法。苦笑說道。
「你說什麼?不要以為你是哀家的兒子就可以隨便亂說。」仁太妃目光冷狠的看著暮彥說道。
「沒有,母妃,他已經死了我什麼都知道了,你不要在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了好麼?」就算你從來沒有當我是你兒子過,但我一直知道你是我母親就好。
「哼暮彥,你真的以為哀家不敢殺你麼?」仁太妃的玉手握緊,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掙扎的,只是,她始終不願意相信,玉清會死。
「我是您兒子,您認為我會騙您麼?」暮彥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為什麼就不能相信他?難道他不值得被相信麼?
「就算您欺騙兒子,兒子都從來沒有欺騙過您就算您從來沒有將我當做您兒子過。」暮彥沉痛的閉上眼楮,終究還是說出了心中的話。確實,在她心中,他都沒有玉清公子有位置。
仁太妃微怔了一下,一直以來暮彥應該很清楚他在她心中的位置,難道是因為上一次自己的憐惜麼?她早已經忘光了,要不是為了靜怡的神丹,她怎麼可能救他?
仁太妃哼哼一笑說道「暮彥,你是不是以為上次哀家救你,是因為憐惜你?或是因為你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會不忍心你死去?」
暮彥聞言,有些不解的看著她,難道不是這樣子麼?
看出暮彥的疑惑,看來確實是他誤會了,冷冷一笑道︰「就算是哀家十月懷胎生的孩子,也只是我一顆棋子而已,只不過你這個棋子確實讓我犧牲很大。不過,不是有句話這樣說麼?沒有犧牲怎麼會有回報?」
「生下你,給我的回報就是整個納蘭家的人全部都死光光,最好整個大明國都不存在。不過我最後想想,還是別這樣了,我要讓那狗皇帝在黃泉之下都不能瞑目,看著自己的江山一點一點的毀在我手里。」
說道這里,仁太妃忽然笑了,是那種猖狂的大笑,平日里端莊絲毫不存在。這一刻的她,有一點女羅剎的感覺,又好像電視里的梅超風。
暮彥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也同樣笑了,很是淒涼,更多的事迷惘。難道他真的錯了麼?在她心中,他就真的一點都不重要麼?
從來不落淚的他,感覺到有溫涼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然後還未落下,就已經結成了冰碴。
「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會有任何傷心難過?」暮彥看著仁太妃,眼中滿是希翼的閃光。
「你認為呢?」模稜兩可的話,從她嘴里竟然帶著絲玩味的說出。
「呵呵~」微垂下眼睫,不讓人看出他的失望。只是在變相掩飾自己的脆弱,或許,真的脆弱的話,此刻也不願在她面前表現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暮彥竟然讓她心中有片刻的緊張。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暮彥道︰「你到底退不退?」
明明是想說別的話,可說出來竟然是這般傷人。
「退」暮彥微垂著眼睫,淡淡的說道。
「恩,很好」松了口氣,如果不用傷害他,她想,就盡量別傷害他。他這個樣子,她竟然有些心疼。為了不讓自己後悔,還是順著他的借口繞了他吧
在她心中,放過他,好像是一種——格外的施舍
真的累了這麼多年,好累累的他連呼吸都覺得是一種沉重的負擔。因為她是母親,總是想找各種借口跟理由,讓自己原諒她的所作所為。
就連靜怡母親被害,他也只是沉痛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並且帶著贖罪的心理,更加的愛護她,保護她。
只是容兒那邊,他真的無力了,從最開始的呵護,到最後的失望,經歷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從孩兒的身體上踏過去吧」閉上眼楮,說出這句話之後,暮彥感覺自己好像身上一下輕了很多,也許是真的累了,所以對死已經毫無感覺了。
腦中突然冒出那個總是要報仇的女子,總是抱著他哭得昏天暗地。勾起一道暖暖的笑容,當知道他因為她受傷的時候,也會臉色大變,看來,自己在她心中,還是有位置的。
秀兒,原本,我想帶著母妃去悵悠谷生活的,只是,看他們的樣子,恐怕還沉浸在仇恨中不能自拔。哥哥累了這麼多年,一直生活在小心翼翼之下,盡管我x殺人讓自己去緩解壓力,可那畢竟是在為自己造孽。
現在,可能是我該還債的時候了
暮彥好像看見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在像自己招手,帶著那種死神特有的微笑,在跟他無比高興的說︰歡迎你的到來。
看著暮彥有些發灰的臉色,仁太妃突然感覺心髒好痛,好像是那種不能呼吸的感覺,讓她的頭也昏昏的。
不禁有些疑惑了,不是要殺他麼?不是從來沒有在乎過他麼?不是因為他是那個男人的孩子麼?怎麼心也會這麼痛?
好像又有了一次上一次的感覺?那種心突然之間全部空了,好像自己這麼多年努力籌劃的一切,全部都沒有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