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一瞬間的出現,當里爾把那把金光四射的配劍抬起落下時,教皇已經是出現在門口。卻是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黑色的袍子飛起,把什麼東西罩了起來,那銀色的長發就那般的無所遮掩,傾瀉在教皇藍色的眸子里。純正的讓人無法懷疑他的血脈,那種完全就不討人喜歡的西諾皇族的象征,還真是家族大了,什麼人都生得出來。
「呵呵,你還真是來得及時!」里爾不甚在意的傳音過去,臉貼著黑袍大祭司的胸膛,光滑的皮膚讓里爾很想說,其實這樣果著,是很有傷風化的。將手里的那個東西拍到黑袍大祭司的身上,冰涼的黑木匣凍得懷抱的主人一竦,無奈的嘆口氣,只能伸手接住。
皺起眉頭的教皇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嘲笑皇族嗎?這種事情他早就做膩了,但現在的情況還真是嘲諷。「怎麼,就這麼不把我們教廷當一回事嗎?亡靈啊……真是一個不錯的職業!」踱著步子,一點點走過去,每一步踏出都很是隨心,仿佛已經是到手的東西一樣,想要細細地看,層層的親手剝去那種惱人的包裝,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樣的有趣。
「呵呵,你是沒有機會了!」蒼白的手從容地抬起,斗篷的帽子再度戴上,掩去了流華般的長發,刺耳的聲音中,甚至也有著同樣意味的嘲諷。袍子的下擺在地上畫出一個暗色的圓,轉身又是那漆黑的薄唇中,露著蒼白鋒利的牙齒。「教皇,你以為你是誰?」
手里的黑木匣只等著打開,但黑袍大祭司顯然是沒有要親手開匣的準備,滾著暗銀色邊的斗篷帽中,飄過一個輕蔑的眼神,抬起手臂,便是一個空間出現在飄揚的斗篷後面。教皇微微的愣了愣,立刻就刷出光牢,將躲也補躲的黑袍大祭司給關了進去。
已經有出現在聖水池中的里爾,漆黑的眼楮里映出淡金的池水,細細的水波漾的是萬千的不染微塵。听著他進來的腳步,水珠順著撩起的指尖,滴答一聲,落入池里。而周圍的禁制將這一聲輕微的水聲,無限的放大,像是要將這池水震出明顯的紋路一樣,一聲聲的急促而又蒼茫。
就在那腳步聲抵達的時候,禁制嘩啦一聲,便是碎了。受到那碎裂的力量的沖擊,池里的里爾毫無疑問的,首當其沖,一口鮮血吐得是真真切切。便是巧了,克洛里德進門恰恰看到血濺三尺的場面,金紅的眼楮一下子就變得極為猙獰。拿出懷里的水晶球,毫不猶豫的砸在了地上,四散的碎片落出清脆的聲音。
教皇懷里的水晶球突然的化為蜚粉,生生就讓準備要出手奪下黑木匣的教皇停了手,一個閃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黑袍大祭司看著那些低等級的光明聖教徒,嘻嘻的笑聲在聖都的空中,挑起嘲諷的調子。蒼白的手指不怕死的觸上光牢的一根根光柱。
「哧」的一聲,那只手便是做了黑灰,卻也毀掉了教皇的半分心血。「你們不阻止嗎?」。上挑的尾音充滿了挑釁,但誰都是惜命的,那些聖教徒握著法杖,虛偽的用堅定的眼神看著黑袍的大祭司,但腳步卻是往後退了又退。
無聊的甩甩手,口中低低的誦了一聲「黑暗侵蝕」,便看到濃濃的黑霧從那寬口的斗篷里溢出,觸到光牢便是被擋了下來。但卻在那個狹小的空間里層層的堆疊,知道 嚓一聲,那些光柱上有了一絲絲的裂縫。隨後便是更加快節奏的侵蝕著光明的力量,不消一會兒,光牢便是歲的無影無蹤,而就在那些聖教徒的注視下,黑袍大祭司走得輕松萬分。
這就是這些所謂的教徒,這就是那些所謂的正義之士,人都是愛惜自己的,那些勇士都是歷史上的事情,就因為太少,才會被銘記才會被著說。冷冷的一聲笑,諷刺的連遠在聖水池中的里爾,都有些想笑。但看著教皇和克洛里德,里爾斷然是不敢笑出來的。
「教皇大人,不知區區是不是哪里得罪到你了,那麼一個禁制,還是您親手布的,為何脆弱至此?」賊喊捉賊的挑眉質問,把教皇湛藍色的眼楮中,那絲絲縷縷的疙瘩,暫時往更深處壓了壓。皺起挺直的眉,深邃的眼楮望向憤怒不已的克洛里德。「到底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克洛里德拔尖了聲音,火一樣的性格爆發的徹徹底底。「你居然問什麼事,我還想問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我一進來,就看到我的寶貝徒弟口吐鮮血,面色蒼白,一副身受重傷的樣子!」
面對著那麼一雙充滿怒火的眼楮,教皇無力的捏捏額角,又把眼楮看向了里爾。好吧,就理性這方面,現在很明顯里爾要比克洛里德理性得多。「里爾,到底出了什麼事,這個禁止應該不是那麼容易碎的,而且……似乎是從里面打碎的,而不是從外面!所以,就請在里面的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把我的禁制給打碎了。」
那個你和我念得很有技術含量,里爾的眼楮里也出現了一種叫做欣賞的神情,一閃而過,讓人根本就沒有捕捉的機會。帶著淺淡的笑意,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液,里爾在心里嘆口氣,這些都是寶貝啊,他還真是浪費了好多啊。伸出舌尖,舐去在拇指上的血色,仰起臉,反問道︰「教皇大人希望區區看到什麼呢?倒真是讓區區為難了,要知道,區區現在可是失去力量的人,仰仗教皇大人的保護和光明神的庇佑,才有希望活下來的。」
「是嗎?」。教皇也用里爾那種懶散的調子,長長的音節突出詭異而神秘的線條。「那請問您自己相信,你失去了力量,就是個弱者這一說嗎?」。
「當然不信了!」里爾輕輕的笑出了聲,掩著紅唇的指尖和彎彎的眉眼,讓水中赤果的白玉般的身軀,有了明艷的淺色。「教皇大人的意思區區似乎明白了,您……是很希望區區能說些什麼吧?關于……很多很多方面。」
「當然了,就看王子殿下您想說什麼了!」抱著胳膊,看著池中的少年。這個神秘的讓他難以猜測的少年總是做出很多亦正亦邪的事情,他甚至都不敢肯定他對于西諾三十六世的感情。再加上光明神的指示,讓他對這個和光明神指示一同出現的少年,有一種本能的敏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直覺。
撩起眉尾,里爾踏著水從哪個池子里走出,身體上的創傷對于里爾來說,也許能夠忍受。但那蒼白的臉色,卻是貨真價實,默默地拿起教皇早就備下的毛巾。就在兩個人面前,大大方方的擦拭,而那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要回避的意思。克洛里德是經常給里爾洗澡的,本來就沒覺得有什麼的,而教皇更加沒所謂了,反正不來電,看就看吧。
修道士的白袍穿在身上,里爾對這種面料的柔軟度很是滿意,堪比絲綢的觸感還真是一種頂級的享受。
抻抻瓖著燦金寬邊的袖口,里爾的動作有著常年積澱下來的從容,整齊的將腰帶系好,給了迷茫著的克洛里德一個微笑,這才悠然地看向教皇。「你也許並不感興趣呢,那些瑣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