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平靜的陳述所有人都能听出來,每一個字里對待這無法抑制的痛苦,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垂下頭,不去看那雙變成黑色的眼楮,伊非魯斯張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轉身離開什麼都沒有說沒有用任何魔力只是像正常的人類一樣,一步一步的離開。誰都不願與相信這個人就這樣輕易地走了,里爾那個神秘的不像人類的孩子,說他能夠揣測神意都不為過的力量,怎麼可能就這麼在一場沒到一天的搏斗中突然就喪生了。對于那些受過里爾力量沖擊的人來說,即使在恨他,這也是見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還為之憤怒和竊喜。就是帶著這種矛盾心理,長公主和那位老者顫巍巍的走到過往旁邊,艱難的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問出最不合時宜的話。「尊敬的國王陛下,您看我們的合作……」
「照常進行,既然格魯已經不能再叫格魯了,那麼我們就回去吧,對了!」偏頭看看那個被人抬著的伯恩低沉的聲音條理清晰的吩咐著後面的治療審核等等的事宜,除了那雙眼楮根本看不出來這個人有任何的改變,教皇哆嗦了一下,搓搓手臂上造反的雞皮疙瘩,只感覺冷風嗖嗖。抬眼就對上那雙現在很不願見到的眼楮,訕訕的模模鼻子,僵笑著問道︰「那個艾泊桑陛下,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是的,麻煩教皇陛下現在開始不要干涉本王作任何事情,亡靈也好,人類也好怎樣對待都是本王國內的事情,希望您不要過多的參與,否則本王會很難做!」看似及其平和得體的言語中,有著讓教皇膽寒的客氣和不用言明的威脅,甚至說從這一句話中,教皇能用他絕對聰明的智商來猜出來這個人將要做什麼!對于他現在也是個選擇,是跟著他自己的信仰,還是跟著這個可能成為新的信仰的人。對于他自身的能力,他是十分清楚的,在人類世界他是個無法挑戰的強者,但在那個被他召喚出來的天使來說,他只不過是個可以兩只指頭捏死的螻蟻,他並沒有艾泊桑的力量,也沒有現在艾泊桑這樣的無所顧忌,若是一不小心他也會像現在的國王一樣,成為一個痛失愛人的人!
西諾帝國的國王領著眾將領回國,甚至還帶回了比亞帝國的精銳部隊,對于那些人的傳說在西諾帝國也傳的風風雨雨,吟游詩人幾乎把他們夸成了現實中的神。畢竟能夠獨守城池,在斷絕糧草和支援的情況下,堅持著直到一個多月之後亡靈門被光明教廷覆滅,這從各個方面都是一個奇跡。所以在回來的時候,多少人夾道歡迎,鮮花水果,能夠得到的樸實的榮譽這些將士們都得到了,看的瑪麗菲爾家手下的那些人眼紅不已卻又無話可說。現任的大將軍也趁此機會,拍著手下的肩膀,爽朗的笑道︰「羨慕嫉妒恨吧,想要這麼熱烈的歡迎,就給我好好干吧!」正正好看到一個漂亮小姑娘獻上香吻的瞬間,听著那些人酸溜溜的切聲,大將軍也是失笑。這些人到底還是些小孩子,看這吃不到葡萄酸的!
國王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頭,眯著眼楮看著下面眾生百態,有真的高興,有假的喜悅,仿佛都失去了一切的吸引力,他當初追求的權利在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些蒼白無力且完全累贅的東西!藏住眼底烏色的光芒,再將這些人交給瑪麗菲爾之後,什麼都沒必要說的長鞭一甩,黑色的馬匹便撒開四蹄,迅速地沖向了王庭方向。而那個剛才只不過是迅速的見了國王一眼的瑪麗菲爾大將軍,眉頭緊鎖的看這那個飛馳而去的身影,家族統一的翠色眼眸,像是滑膩的古玉,什麼都在里面興不起半點漣漪。曾經在很小的時候,這個人用那雙紫色的眼楮,盯著他冷聲的說道︰「你是個將軍,你的情緒傳上寄托有所有人的情緒,所以沒有一點表情的將領,永遠也不可能擁有一心一意的將士!因為他們看不到他們想要的希望和失望,在單調的什麼都沒有的戰場!」
于是他學會了怎麼樣大聲笑大聲吼,一身灑月兌的大將將他成功的拉上了家主之位,所以他對這個人死心塌,忠心耿耿。對于這個人他十分了解,所以剛才他似乎看到了那雙眼楮,即使被睫毛遮擋,但里面似乎已經不再是盈紫色。「將軍!」被這麼一聲呼喊震醒,看看那些等著他安排的人,笑著拍拍那些曾經敵對的人的背,大聲夸獎道︰「好小子們,真沒想到你們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一路夸獎著,把他們妥善的安置,另請來了醫師給伯恩做了檢查和治療。心里正琢磨著要不要去王庭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但瞅瞅外面濃黑的天色,已然是月之中天,現在去怎麼都是不合禮數的,所以也只能等到明日了吧!如此思量著,負著手準備寬衣睡覺,卻听外面突然來報,來這手持著一枚令牌,直接騎著馬就沖進來了,所有守衛看到令牌立刻就讓開任其直沖到將軍臥室門口,一扯韁繩,揚起的馬蹄生生地將將軍的臥室門踢開了。
匆忙披了衣服起來的瑪麗菲爾看看地上碎成四瓣的門,再看看跳下馬的信使表情凝重的跪了下去。傳信的也是連汗都來不及抹,語速極快的道︰「國王陛下有令,讓將軍您立刻帶著瑪麗菲爾家族的封印前往王庭,事關緊急請將軍迅速隨我前去,剛才魯莽還望見諒!」十萬火急的說完,瑪麗菲爾也不作任何質疑的去取了封印,衣服都沒有換的亂糟糟的跟著傳令使上了馬向王庭疾馳而出,將軍家的門也是被踏著成了碎片。
路上趁空隨口問了句︰「陛下心情如何?」傳令使鞭子甩的脆響,低聲的答道︰「十分詭異,今日陛下騎著馬橫沖直撞的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提著劍去把王庭中的那位天使大人三兩劍的便蕭曲了天使大人的翅膀,最後還砍了腦袋,讓明日掛在光明教廷最高的塔上!」傳令使說的平靜,瑪麗菲爾卻听得萬分駭然,擅自屠殺天使,這無疑就是對于神的褻瀆,而那個什麼掛在光明教廷,那件事就已經是對神毫不掩飾的挑釁了,他們的帝王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瘋狂的開始挑釁神族!
盯著傳令使平靜的側臉,不得不說這個人不愧是給艾泊桑.西諾做了百年的傳令使,什麼事情多波瀾不驚。微微沉吟了一下,沉聲問道︰「那教皇什麼反應?」
「教皇大人與國王陛下一起出去,但回來的時候只有陛下一人,連光明教眾現在也逐漸撤離西諾帝國,剛才在下來此之時便看到許多離開的光明教眾!」古板的回答著,速度極快的丟給王庭守衛一個牌子一點都沒有慢下來的沖進去,險些就撞了夜晚應侍的女婢。瑪麗菲爾看看也長鞭一樣,快速的跟上去,兩個人就在之前完全就不允許如此放肆的地方狂奔,揣在懷里的那個金色封印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異常活躍的震顫著,一直顛簸著沒有怎麼注意的瑪麗菲爾根本就不知道,他將這個東西帶給那個已經對神比出中指的國王,簡直就是對人類的一次近乎毀滅性的考驗。
兩匹馬是在離國王寢殿僅剩幾步路的拐角處停下的,傳令使呆板的眼楮看看瑪麗菲爾,將那個特殊的傳令牌扔給他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只剩大將軍一個人皺著眉十分沉重的走過去,推開門。
房間中出了月光便沒有一點其他的光亮,在白慘慘的淡光下,那個坐在高位上的人被陰影掩去,僅剩了一雙看起來華貴異常的鞋子,和下擺處瓖著藍色寶石的瓔珞散發著詭異的光芒。而下面坐著的宰相青白的臉色看起來十分難以理解,按按胸口的封印,穩步走了過去,單膝點地沖著上位者垂下頭。「參見陛下!」
「不必,把封印拿來便好!」冷冽的聲音一如以往一般一字一句說得穩當,從懷里拿出那枚金色的卷軸,拖至頭頂垂眼看著前面一尺處的一點。然而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個人動,手中的重量便是消失了,抬頭一看,陰影下反射出的金色正是那枚卷軸無疑。轉頭看看那個和自己一樣從小便與國王在一起的波西歐丞相,猶豫了一下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關心的問一句你怎麼了,就被他一根指頭輕輕一點,連眉毛都結起了細碎的冰碴子。
「誰讓你給他的!」腦海中突然傳過來這句話,端的是咬牙切齒絕望非常的語氣,一時間這個大將軍怔愣了,這個從來都是無懼無畏的波西歐,今日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