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是在最激動的時候不願意被打擊的,但偏偏少年就喜歡給你兜頭淋下一盆冷水,然後還用那種你能怎麼樣的眼神盯著你看。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漸漸地染上紫色,就像是見證了一種幽暗色調轉換成那種淺淡顏色的儀式,銀發紫眸端的是與國王一模一樣的色澤。「怎麼,就這麼便是忍不住了?西諾帝國還有很多事情吧,身為國王卻在這里鬼混,該夸獎你重色輕國嗎?」。手指在男人鋒利的稜角上輕輕撫模,那種帶著情人淡淡**味的行為讓國王忍不住抓住那只手,然後見縴細的手指放在唇上輕輕地吻著。
「你究竟想怎樣?這個世界毀了也沒關系的,妖獸什麼的並不重要,你懂得為什麼還要用這麼極端的方法,逼著自己投入輪回?」想起那天看到的場景,胸口就像是被撕裂一樣,那人居然還敢笑著對他說。「這麼多年大家都厭了,不如分開一下我去體味一下人類的感覺,你也好好想想,你的那些兄弟重要,還是殺了他們的我重要,嘻嘻,仁義這種東西真是奇妙呢。」他就這麼看著那個人離開,呆呆的,即使淚水爬滿臉頰,也還是沒有一點表情的呆滯。現在經歷了那麼多,兩個人還是這樣坐在了一起,真不知道懷中的人費這麼大勁,究竟想要得到什麼,但是他能做的只能是緊緊地抱住他,讓他沒機會在離開自己半步。
和記憶中狹長的狐眸完全不同的桃花眼圓溜溜的,看起來機靈中帶著活潑的媚氣,不得不說即使這個皮囊沒有棲離原本的莊重華貴,但是現在這個樣子,更讓人對他有一種天然的親近。講下吧放在少年的頭頂,眼中氤氳出夜般的漆黑,他們兩個像是有極深的默契一樣,選擇了對方最原始的色彩,所以……我可以認為你是愛我的嗎,離兒?已經不信任了這麼長時間了,難道就不能嘗試著信任他一次嗎,少年真不愧是狐狸,總是在別人都不清醒的時候他還能保持著理智,然後用那雙漫不經心的眼楮去看眾生百態。「離兒知道嗎,這個世界的規則已經被你改變了,為什麼還要我再把它變回來?」
「因為我高興啊,這里本來就是所有生物共存的世界,亡靈無地自容可是很不公平的呢。」玩著胸前的長發,眯著眼楮笑。
「是嗎?離兒神惡魔時候開始為別人著想,成了助人為樂的人呢?」故作不解的詢問,對于少年來講這些都不過是借口,他知道,十分清楚的知道。「那些亡靈不過是些小東西吧。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人類他們自己回去解決的,你沒必要插手的,如果只是想知道我是怎樣的想法,那麼……」將少年糾纏著頭發的手牽過來,放在自己跳動的極為緩慢的胸口,那里的熱度對于少年天生就冰冷異常的體溫來講,就像是一種無聲的誘惑。「把它打開,然後看看里面的東西除了你還有什麼。」
呵呵的笑了,里爾長長地睫毛輕輕顫著,笑得有些過頭。「你還是這麼有趣呢艾,真是讓人懷念那些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呢。」花枝亂顫的笑著,將手指抬起,凌空一點,人間的景色便是出現在眼前,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磨難的人們似乎已經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就像是獸類年幼的時候,那種依賴著本能生活的時候。仇恨,抱怨,在淚水中生活的人類,總是在怨恨著乞求著,同時也在做著難以理解的惡行。
里爾看著他們爭搶著人肉,就像當初在美國貧民窟中那些餓得皮包骨頭的野狗,他自己給了自己找的命運,永遠出生在貧困的家庭,所以無論怎樣的輪回,他都離不開貧民窟那種最能揭示人類本性的地方。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上天給予了他們最高的智慧,卻剝奪了他們最執著的忠誠,什麼都能開出價碼來,為了活下去,孩子可以吃,可以賣,可以用來換取將近幾個月的生命,而兩只在此時此刻顯得十分的虛偽和廉價。
「這就是人類,我對他們一直都沒有好感,這個世界上的東西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你無法將它們全部消滅,就像我在輪回中學到的人類陰陽一說一樣,有陰必有陽,有正必有邪,錯誤的存在是必需的,所以才來讓你做這個難題,看看你怎麼將它兼容,人類和亡靈,就像是吃和被吃的食物鏈一樣,就看是誰讓出來一片天地了。」彎彎的黛眉,像這個世界沒有的彎月,看的艾有些發愣,甚至都听不清里爾說些什麼。
的確,外面的場景已經混亂到人類自相殘殺,長時間的精神壓力讓原本團結的他們漸漸崩潰,只有那些有實力自保的能夠勉強的組成所謂的護衛隊,保護一部分他們想要保護的人類,但是這樣也只是杯水車薪,畢竟能夠和亡靈抗衡的人類少之又少,大陸上大片大片的都是死灰色,亡靈的力量也勢如破竹的卷向那些沒有涉及的地方。至于中立國里也逐漸出現了一些小小的分歧,亡靈和人類,除非有一方作為豢養的家畜,否這即使和平也不會長久,更何況那個坐在高位上的人,表面上是人類少年,但骨子里卻是由貪婪親手培養出來的亡靈之主。
高高的椅子上,俯瞰著人類膜拜的脊背,笑的溫文爾雅。「現在亡靈和我們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這讓本王十分傷心,原原本大家生活在一起不好嗎,為什麼非要計較那麼多呢,就像你們常吃的肉一樣,亡靈不過是在進食而已,大家不要那麼驚慌。」慵懶的語調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將幾十條人命作了總結。只不過進食而已這話說得那些人類官員心火大勝,甚至有些想要沖上去將這個他們一直都十分支持,且明智異常的王上千刀萬剮。
亡靈現在的狀況已經明顯壓過了人類,連神王和魔王心里都有些著急,直催著冥王去和里爾好好說說,在這麼下去人類會撐不住的。但那個木頭一樣的冥王只是長身立在冥河邊上,看著里面流動的黑色河水,紫色的眼楮里什麼表情都沒有。「不需要,里爾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插手,若是一句話惹他不高興,別說是拯救人類,我們自身恐怕都難以保證,人類自己被心里的黑暗給打敗,誰都無法責怪別人。貪婪,暴虐,嫉妒,傲慢。貪食,色欲和懶惰,他們丟棄不了這些東西,在亡靈的逼迫家變本加厲,其實沒有誰能拯救得了他們,就像是里爾常說的,求人不如求己,人類所能做的只有自救難道你們沒有發現,現在真正被人類稱之為惡魔的魔獸們反而沒有怎樣的損失嗎?」。
經冥王這麼一說,那兩位才當時驚醒,卻是,他們並沒有見魔獸又怎樣的損失,所以對于自作自受這樣一詞大家再度有了深刻理解。但三個人還是舉步去了里爾所在的地方,愛麗舍的風景中已經只剩下少年一個人,在他們踏進來後,轉頭用原本的面貌第一次正視那三個人。
「你們現在來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猶猶豫豫的回答,但因為人類的大量死亡而變得十分不安的神王眼楮里還是流露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啊,那麼坐吧,說說你們的想法吧,想必天上的那些天使也已經忍不住了吧,即使身為神王再過明令禁止,但亡靈的猖獗也不是讓那些天使能夠輕易忍讓的,就像昂西一樣,他們都想要逃下來吧?」那個已經死去的大天使長,靈魂還在冥王的安排下沉睡著,到底還是賽克斯狠了些,居然用這般下作的方法來泄憤,也真不愧對他色欲的這個稱號。
神王點了點頭,眼楮里也是些許的無可奈何,里爾沖著他安慰般地笑笑,突然就通情達理了一樣開口。「既然如此,那麼便不用攔著了吧,讓他們都到人界來吧」抬手打了個響指,一個墨綠色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里爾身後,尖尖的耳朵昭示著他精靈的身份,而懷中抱著一個女孩,粉色的長發直垂腳踝,包裹著那個小小的身軀。
「夏衣,把他帶過來吧,讓神王和魔王看看是不是覺得很熟悉?」上揚的語音讓神王和魔王的眼皮跳了跳,同時將眼神放在了那個嬌小的身形上在夏衣懷里因為怕生而將臉埋得深深地小女孩,讓這兩個人都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