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傳播最快的是什麼?
流言!沒錯,就是流言。
忍者神龜事件後不出一刻鐘全學院都知道了,于是整個一班都成了全院的焦點。尤其是那些在那場鬧劇里,扮演烏龜的演員,走到哪兒,都能享受到其他人那種「崇拜」的眼神。
在這個事件中,深受其害、名譽掃地的陸先生,堅決要求查辦這場事故的肇事者、元凶!
于是,由學院的幾個高層成立了一個調查小組,鬧鬧嚷嚷的查了好幾天,弄了個雞飛狗跳,也沒查出個所以然,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這次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陸先生,收到了一筆由學院賠償的高額醫藥費,也就不再追究,一場鬧劇無疾而終。
今天的第一堂課還是書法課,這是從上次的忍者神龜事件後的第一堂書法課,上課鐘聲響起,明顯胖了一大圈的陸先生,身穿一件半舊的灰色長衫,手持一根嶄新的拐杖進門來,那球一般的模樣可笑極了。
「咦,陸先生又胖了!」
「大概是修養的這幾天沒少吃補品」
「喲,怎麼拄起拐杖來了?」
「是呀,都休息幾天,怎麼這腿腳還沒好?」
「不會是落下了終身的殘疾吧?」……
更有人想象力無比的豐富,嘴巴里毫不顧忌的說出各種各樣的猜測。
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之中,只見陸先生一步三搖地走到講台邊,先是用拐杖仔細的用力捅了捅將要落腳的地板,然後才小心的抬腳,落下,大家這才明白他手中這根拐杖的用途。
也就三五米的距離,居然像一只蝸牛一樣,慢吞吞的用去了五分鐘,這才慢慢的走到教案前,腳步往後稍退,用手輕輕搖晃、再拍拍桌案,沒問題!但他的神色仍然沒有絲毫的放松,一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塊抹布,仔細的擦了好幾遍椅子,又月兌上那件半舊的外衣,鋪在椅子上。
學生們看著矮冬瓜小心翼翼的滑稽表演,一個個毫不掩飾的掩口竊笑不已,哦,這是怎麼了,居然月兌起衣服來了,大家都不由心中懷疑︰怎麼,還想上演一次月兌衣舞嗎?難道上一次丟臉還不夠?
不,沒有!就見這個陸先生不在意的月兌下的外衣,里面竟然還有一件嶄新的外衣,大家這才明白,今天的陸先生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有備而來,這也是今天的矮冬瓜,看起來這麼胖的原因。
陸先生把一切能事先想到的工作都準備就緒,這才神色輕松的坐下,慢條斯理的張口︰「今天我們繼續上次沒學完的課,還是學習豎的寫法,請大家先看我寫一遍,豎,分為直豎和下尖豎兩種,直豎……
在學院所有開設的課程里,紫威最厭煩的就是這書法課,那是當然,前世的她,全市書法大賽的冠軍,需要學這種最簡單、最基礎的東西嗎?有那時間還不如睡覺呢,也許睡覺還能夢見發家致富的竅門和方法呢。
或者還可以干點別的,比如說,剛剛想到的致富門路--寫書!恩,寫什麼呢?恩,就寫《孔雀東南飛》吧!他想起了前世里流傳千年的愛情悲劇。紫威無疑是一個說干就干的行動派,主意一打定,就馬上行動起來。
別看陸先生是個追求名利的勢力小人,但書法上的造詣確實挺高,至少教這些除了紫威以外的學員還是勝任有余的。
他正講口若懸河的講得來勁,一回頭目光無意中一掃,就看見一個人,誰?任紫威啊,手里拿著一張紙,正津津有味的不知在看些什麼,根本沒理會他的講解。
「好啊,連筆都拿不好的白痴,居然敢不听老夫講課!」他不屑的說著,幾步走過去,一把搶過無情手中剛寫完的前文,古詩部分。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
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
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
君既為府吏,守節情不移……」
「任紫威這是什麼?」他用兩根手指,拎著薄薄的紙片,在紫威面前晃來晃去。
「先生,那是一張詩文啊,難道這您還看不出嗎?」。紫威略帶自嘲的道︰「這里,似乎只有我一個才是白痴啊!」
「白痴,你還記得你是白痴啊!這麼高深的詩文,你看得懂嗎?」。陸先生嘴里發出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紫威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自言自語的道︰「剛才好像有人連詩文都不認得,還得問我這個白痴的,又是什麼呢?莫非連白痴都不如嗎?」。
呸!陸先生不屑的呸了一口,看了幾眼手中的詩句,手一松,任紙片飄落地面,然後又示威似地用腳踩了兩下,陸先生一臉鄙夷的嗤笑道︰「我勸你還是好好練練字,省得寫出字來像狗爬的似地!」
看著剛寫好的《孔雀東南飛》上添了兩個黑乎乎的腳印,又听他如此羞辱自己,任紫威怎能還忍得下去,」先生,口下留德!「他帶著怒氣冷冷的道。
「喲,還不服氣,那你來給大家做一下示範。」陸先生一副準備看笑話的模樣,道︰「讓大家看看你那字是不是狗爬的!」
哼!寫就寫,誰怕誰呀!紫威冷冷一哼,站起來走到前面,他可是太了解這位先生了,無非是挑自己這個軟的捏,至于那些富家子弟,就算他們再過分,他都不敢言語一聲。哼,你做夢去吧!就讓你嘗嘗踢到鐵板的滋味!
他不屑的瞄了一眼,問︰「寫什麼,光寫豎還是寫幾個字?」
「寫幾個字吧」陸先生叫他上來,自然是想看他笑話的,對這樣的提議當然不會反對,甚至還會舉雙手贊成。他可不知道這身體里的靈魂已經換了人。
紫威拿起筆,不疾不徐的在宣紙上寫了一個趙體的魚字,陸先生見了那工整的字跡吃了一驚,挑刺道︰「這字體太厚重」
是嗎,紫威不語,又寫了一個顏體的游字,
「太渾厚!」
下面又換成柳體,「太鋒芒畢露了」陸先生壓著吃驚挑剔著。
隨後是歐體,仿宋體,行書,隸書,不是有一句話麼,叫會者不難,前世浸婬書法之道二十多年,這一點小小的要求怎麼會難得到他。
學生們大吃一驚,前幾天還寫著一手狗爬字呢,怎麼現在就如同完全換了一個人似地呢?
陸先生看待問題的眼光當然跟學生們不一樣,他看著兩行墨跡未干的字,心里同樣驚詫不已,這些的字體都很好看,可自己卻從未見過,更別提知道那是什麼字體了。
瞧那一字字筆畫大方、舒展、瞧那勁道真個是銀鉤鐵劃、力透紙背,這字是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少年能寫得出來的嗎?這份功底就連一大把年紀的陸先生,也無法相比。
就算他從娘胎里開始練字,也絕不可能有這樣的成就,這分明就是一張書法大家的絕世佳作呀!
再說,原來的任紫威腦子笨極了,會寫的字寥寥無幾,這一下子寫出這麼多字,怎麼能讓人相信呢?
「一定是瞎寫的,他認識嗎?」。
「讓他念念,寫的什麼」
「對,可不要糊弄我們」
「好,你念念,寫的什麼」陸先生雖然認識,卻懷疑他認不認識。
「哈哈,原來有人還不如我這個白痴啊!」紫威冷笑一聲,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魚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說罷,理也不理,徑自回到座位。
這還是那個原來一直逆來順受,受人欺負的廢物嗎?那個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白痴嗎?連同陸先生在內,所有人再看他的眼神都變了樣子。
學員們就算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一個個怒目而視。
「你,你什麼意思?」唯一明白意思的陸先生氣得說不出話來,這麼淺顯的話他要是听不明白,那就是白活了,很明顯的是在罵他狗眼看人低,有眼無珠、欺人太甚。
是呀,他們哪里知道紫威的上一世,五歲就開始練字了,到發生意外時,已經足足練了二十年,這才有了今天的功底。
「什麼意思?就字面這個意思!」紫威冷笑︰「您如果連這都看不明白,那豈不是您連我這個白痴都不如?
有一句話不知先生有沒有听過︰活到老,學到老。我不介意和你做同窗,人還沒死呢,有機會重新學習,不過嘛,你要想超過我,呵呵,等下輩子重新托生吧!」
陸先生氣的火冒三丈,「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切,大路通用語!任紫威回敬給他一個看白痴的眼神︰「先生,你是不是也變成白痴了,或者是你耳朵聾了。」
「你……你太過分了,我,我找院長開除你」陸先生氣得暴跳如雷,打出了最後一張王牌。
「去吧,你也不用威脅我,你以為我是讓人嚇大的嗎」紫威臉上一片不屑︰「你覺得以我這樣的水平,還用得著跟你學習嗎?我教你還差不多!」
「你……你……我去院長那告你!」氣得說不出話來的陸先生,渾身直哆嗦,怒氣沖沖的甩門而去。
又要有麻煩了嗎?紫威無奈,他不是怕,而是煩!
是呀,現在的麻煩還真不少,誰都你為自己好欺負,誰都想欺負欺負自己,既然麻煩已經不少,那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