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不得不佩服下,那個貌不驚人的任妃娘娘,真不知她是從哪得來的小道消息,就連宴會的主角諸葛無情都比她晚了許多。
不是沒人來通知他,朝廷遺忘了他這個有功之臣,而是老丞相玉池澤派人來報信的時候,他正在接待客人,就是想去也月兌不開身,分身乏術啊!
平常,這禁衛將軍府除了嬌蘭來過兩次,都沒有人來,只是今天也不知怎麼了,天都快黑了,竟然有兩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尤其是最先來的,是他做夢都想不到、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來人是誰?在全系大會上見過一面的宮廷樂師---莫伊兒!另一個是原禁衛將軍寒天的公子,他的老熟人---寒冬。沒辦法,女士優先,寒冬,對不起了,先到偏廳奉茶吧。
禮貌周全的把客人請到客廳,昔日白衣飄飄的出塵仙子,今日卻滿面愁容的有些憔悴,一雙美目之中更是波光流動,泫然欲泣。一見這模樣,諸葛無情一個勁的頭疼,他最怕的,就是看人家掉眼淚了。
不是有句話嗎︰「女人都是水做的,」這句話還真是一點不假。前世身為女人的諸葛無情,更是那水中之水,女人中的女人,用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淚腺太發達了︰一看電視,人家還沒怎麼地呢,他先哭個稀里嘩啦的了。
自從這莫伊兒進來,坐在那,都快一個時辰了,話不說一句,眼里的淚卻一直沒停過,把無情看得呀,一顆心都跟著酸酸楚楚的,甚至有那麼一點罪惡感︰
如果不是他沒事閑的,教冷冰勞什子的泡妞秘籍,能讓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這麼傷心、難過嗎?不過,如此看來,那冷冰的一片痴心終于有了回報,這淡漠如水的佳人並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諸葛公子,您一定能幫我是嗎?」。仙女淚眼婆娑的望著他,如玉的小臉上滿是希翼,其實心里頭充滿了後悔和不解,自己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冷冰一連幾天沒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嗎?
想想自己原來可是最厭煩他,在自己耳邊聒噪的了,為什麼一听說這冷冰與諸葛無情頗有些交情,就馬上冒昧的找上門來。不說別人,就是她自己都有點懷疑︰一向淡然如水的自己,竟然會為了一個冷冰而亂了方寸。
那小魔女玉池曉月不過那麼一說,自己怎麼能隨便相信呢?還這麼莽撞的跑到這,找一個陌生人問計,現在想起來,這舉動還真是有些唐突,會不會讓人瞧不起?她心中忐忑不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坐針氈般的不自在。
無情更加的郁悶,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他現在終于知道了。看,麻煩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吧!看來心地善良、樂于助人也是個不可饒恕的過錯。不過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眼前的麻煩總得解決。
「嗯,莫小姐先說說吧!」無情語氣輕柔、溫和的問︰「只有知道怎麼回事,本醫生才能為你看病抓藥啊!」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像極了專業的心理醫生。
怎麼回事?微微憔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澀的粉紅,這話要她怎麼說呢,難道要她明明白白的說︰恩,我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嗎?而且是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少年,不再搭理自己了麼?
「沒關系,莫小姐慢慢說!」早知道怎麼回事的無情,善解人意的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那個,那個,冷冰好幾天沒來了!」莫伊兒一臉扭捏的,表現出一副少有的小女人姿態。
原來還不知道,時間真能形成習慣,從前冷冰天天長在身邊,也不覺得如何,如今不過是短短幾天沒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就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似地,難道,自己對他的存在,已經習慣成自然了麼?
「不就是冷冰這幾天沒去找你嗎,那你去找他不就行了!」面對她的苦惱,無情的回答就顯得簡單得多,就好像這是一件再輕松不過的事,根本就不值得為他愁眉苦臉似地。
我去找他?莫伊兒羞澀的臉更加的紅了︰一個未出嫁的女子就這麼去找一個年輕的男子,如果被人知道了,還不得成為街頭巷尾、茶余飯後的笑談。
看出了她的躊躇,也明白她心中的顧慮,惡劣的諸葛無情又下了一副猛藥︰「听說,冷家正要給他定親呢!」
定親!冷冰要定親?跟誰?就好像被人悶頭一棍,腦袋嗡的一下,心也似乎亂了,好像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患得患失的她心神不寧,整個人都沉浸在冷冰要定親的震撼里。
無情看準時機,繼續趁熱打鐵的道︰「平常,你總是對他不理不睬的,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他又不是神仙,能讀懂你的內心?
人的內心最脆弱,想法也最善變,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誰願意總是一個勁的付出,卻得不到一丁一點的收獲呢?
還有,女孩子嘛,就因該該哭就哭,該笑就笑,撒嬌、發脾氣都是女孩子的專利,換了你願意整天對著一個冷若冰霜、沒有表情的雕像麼?」
最後這幾句話,說得毫不留情,甚至有些尖刻,卻讓莫伊兒開始反思自己一直以來的行為︰她想到那個小男生總是拿一些新奇的小東西,樂譜、書籍,想方設法的討自己歡欣,幾乎每天一首的情詩,而自己別說反應,似乎連個笑臉都吝嗇給予。
看來是自己太孤芳自賞了,或者可以說是不知好歹,不近人情,難怪他最終受不了,離自己而去。將心比心,換作自己也早打退堂鼓了。
「你再想想,難道對他的存在僅僅是習慣嗎?就沒有一點其他的雜質在里邊嗎?」。無情循循善誘的問。
是麼?是這樣麼?莫伊兒開始一遍遍的問自己,不,當然不。不只是習慣,似乎還有點別的東西,比如說︰看不見他會想念,會惦記,會心煩意亂,會猜測他跟誰在一起……
「冷冰要定親了,莫小姐真的舍得?
難道真的讓他和別人去定親麼?不,一想起從今以後,冷冰將會像對自己一樣,討另一個女子的歡心,心,突如其來的一陣絞痛,還有些空蕩蕩的沒有著落。原來說得再容易不過的放手,做起來真的好難,好難!
既然做不到,就不做,就不放,就好好的拴在身邊。這個諸葛無情說得對,他不來了,自己也可以去找他嘛,有什麼了不起,就算被人嘲笑又如何?總好過在這自怨自艾。
生性好強、有主見的莫伊兒一想明白,眼淚頓消,心情都似乎好起來。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告辭離去。
望著莫伊兒匆匆遠去的背影,諸葛無情感慨的吟起一首,前世不知從哪本小說里看來的詩句。
花若多情,也早凋零。人若多情,也早憔悴。
人在江湖,何方憔悴。就如金樽,何妨沉醉。
醉看他人成雙對,也比無人處暗彈相思淚,好幾倍……
詩還沒吟完,門,「咚」的一聲,被粗魯的一腳踢開,早等得滿心不耐煩的寒冬像一發炮彈一樣的撞進來。
看著可憐的門板因慣性來回的 當著,無可奈何的無情只有苦笑︰「寒大少爺,您這是怎麼了?就算有什麼不高興的,也別以這種方式發泄呀,您可腳下留情,短時間內我還沒有更換新門的打算。」
「去!少爺有的是錢,大不了壞了少爺給你換。」寒冬惡狠狠地把眼一瞪,毫無形象的一只腳往椅子上一踏,口中的抱怨如同瀑布般飛流直下︰
「你說,有這樣的女人嗎?一看見美女就走不動步,趁我不注意就動手動腳的調戲人家!這才幾天啊,皇城里就有十幾家來告狀了,有前街怡香樓的秋水,永恆棉布店的孫小姐,清風班的賽鳳凰……」
听著他因為吃醋,而醋意大發的口吻,無情沒良心的笑起來,看來這個一向對女人畏若蛇蠍的寒冬,是徹底的掉進蘇菲亞的粉紅陷阱里了。
「諸葛無情!」听見嘲笑聲的寒冬瞪圓了雙眼,兩手握拳,像頭小豹子一樣蓄勢待發,尤其是他眼中那人綠光,赤luo果的充滿了威脅。「諸葛無情,我是來找你想辦法的,可不是來听你嘲笑的。」
看著某人就快惱羞成怒的處在爆發的邊緣,無情收斂起臉上戲虐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松的道︰「這還不好辦,從明天開始,你也跟她學,一看見美女就上前,我保證你的那個她,不出三天,讓她看女人她都不看。」
「真的?」寒冬懷疑的看著他。
「真的!」
「就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看著他半信半疑的樣子,無情報以肯定的點點頭。
嘿嘿,找到能改變目前讓自己火大狀況的好辦法,寒冬氣惱不已的心情好起來,望著無情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什麼叫我的她,她是她,我是我,人家只不過隨便說說而已。」
「是麼?」似笑非笑的反問,這辯白未免太蒼白無力了些,如此蹩腳的理由說出來誰信?「剛才不知是誰,一副吃醋的悍夫模樣?」
「我哪有?」羞紅了臉的寒冬,兀自嘴硬的辯解,在一次的確認道︰「你那辦法真的管用?」
挺胸,抬頭,一手隨意的背在身後,一手放在胸前,諸葛無情又裝起了神棍︰「阿門。信我者的永生!」
「切!」回答他的是寒冬不屑、加鄙視的口水。
無情不在意的笑了笑,解釋道︰「如果她心里有你,在乎你,哪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泡妞,她泡美女?看你還看不過來呢?」
嘻嘻……寒冬搓著兩手傻笑起來,隨後,像被針扎了似地,「騰」的蹦起來就往外跑︰「不行,我得走了,趁著我不在,還不知又調戲了幾個美女呢!明天又該有人投訴了!」
「吱嘎,」門被大力的拽開,人竄了出去,「 當」又被大力的甩上,震得連房子、地面,都跟著顫顫巍巍的晃了兩晃。
成功的解決掉兩個為情苦惱的人,無情不禁得意自滿起來︰看來自己還真有當一個愛情專家的潛質,要不然哪天開一家愛情門診,應該能賺不少錢。一想到以後源源不絕的銀子,某人的思想又開始溜號了。
記得有一句話︰「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他剛剛掉進金錢夢里,「咚咚」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將軍,時間不早了,您該去明月苑赴宴了!」老德榮在外面盡職的提醒。
「哦,知道了!」不情願的回答,他最不喜歡這種場合了,虛偽,虛偽之極!天知道,他一看見那虛偽的笑容就反感,一听見那言不由衷的吹捧就惡心。
可是,不去行嗎?不,如果自己不去,皇帝的面子往哪放。
人啊,生活在這人世間,就有許多的不如意,無論你是不是願意,也改變不得一絲一毫,這就是命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