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比的寂靜。似乎都能听見兩個的人心跳和呼吸,空氣停滯了,時間也仿佛定格在這一刻,無心和榻上衣衫不整的憐兒,默默無語的對視著。
憐兒無語的凝視著這個亦師亦友的朋友、兄弟,雙眸里充滿了驚喜、不可置信、釋然與信任。
看著這樣一雙似曾相識的眸子,無心滿月復的懷疑與不解︰自己真的沒見過、真的不認識眼前的這人麼?為什麼這種感覺是這麼的熟悉!
就像……就像和無情在一起的那種感覺,輕松、隨意又流露著淡淡的溫馨。可是她明明不是無情啊!難道就因為她是無情的未婚妻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不開心起來。就好像自己最心愛的玩具被別人搶了,滿滿的都是失落和郁悶。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以無情現在的家業和地位,別說有一個未婚妻,就是三妻四妾的也很正常啊!
這些又關自己什麼事?自己失落個什麼勁!」他回過神來的問道︰「你是憐兒?
仍然發不出聲音的憐兒苦笑了一下,眨眨眼楮當做回答。
雖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證明自己找對了人,可是,看著她那衣衫不整的樣子,無心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一切的跡象表明,自己似乎還是來晚了!
「那個,那個憐兒,剛才那個六皇子有沒有把你……把你……那個啥?」他吞吞吐吐的。一點也不像平常那般的干脆。
呵呵,原來這個無心不光只有冷漠的外表,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憐兒臉上露出淘氣的微笑,抬起白皙的幾乎透明的手,輕輕地搖了搖。
沒有!那就好!那就好!無心放下心來。至于為什麼,這個憐兒到現在還不能說話,不能動,他只一打眼就看出來了,那不過是中了最尋常的迷魂散,才會像現在這般。
要解去這迷魂散?抱歉,就算是老江湖的他,也沒有辦法,誰都知道,迷魂散中者無解,只有捱過二三個小時,藥性過去就會沒事了。
問題是現在怎麼辦呢?無心匆匆掃了一眼那鎖骨處誘人的風景,自己總不能替她整理衣衫吧!可要是不整理,這萬一讓人看見,會毀了憐兒的名聲的。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他雙目一轉,看了一眼那水粉色的錦被,就它了!
「憐兒,你先忍耐一下,很快的!」他走到床榻邊,用水粉的錦被,把憐兒的身子包裹起來。
「你,你是誰?好大的膽子啊!不知道這留春園是不得擅入的嗎?」。重新梳洗了一下的六皇子。一回來就看見兩扇倒地的門板,不由得大驚失色。
他下意識的以為是剛才吃了虧的冷霜去而復返,想趁著自己不在,劫走憐兒。憐兒呢,不會已經被劫走了吧?他急忙奔到離間,正好看見素不相識的無心站在床榻邊,忙火大的出聲喝問。
無心並不回答,手上的動作不停,直到把憐兒的身子,嚴嚴實實的包裹在錦被里,這才回過頭,狀似無意的看了他一眼。
他這一轉身,六皇子一下子就看見了用錦被包好的憐兒,那這個人想干什麼,還用問嗎?「好啊,你是誰?居然想劫走我的憐兒!」
那可不行,憐兒可是他魂牽夢縈的仙女,為了得到這個可兒,費了多大的勁,如今這才剛剛得到,還沒吃到嘴里。怎麼能讓別人就這麼帶走?
「住手,放下憐兒!放下……」他大叫著,奮不顧身的沖了過去。嘴里的話還沒說完,咽喉上就多了一只手。
出手的當然是無心,「你是誰?六皇子?」他雙眼微眯,流露出淡淡的殺氣,猜測著擋在自己面前,鼻青臉腫的少年的身份。
「對,我就是六皇子!你快放了我,不然……」驕縱成性的六皇子,到了這時候,仍然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不但沒有落到人家手中的自覺,反而仗著自己的身份恐嚇著。
「嘿嘿,我找的就是你!」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無心冷冷一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啊!我還沒去找你的晦氣,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好,來的真是及時,省的我時候再去找你了!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上西天!如果再有機會轉世為人的機會,一定要睜大眼楮好好看看,什麼人能惹,什麼人惹不得!
傲然而立的無心,渾身的殺氣四溢,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冰冷,殘暴,沒有感情。
「六皇子是吧?讓我送你上西天!」他沒有溫度的一笑。只用一只手,掐著六皇子的脖子,就將他的身子帶離地面。
「你,為什麼……」六皇子來不及說什麼,身子已經離地,喉嚨上那只手越收越緊,已經讓他喘不上起來。「放手!放手啊!」他想叫,聲音卻卡在喉嚨里,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不明白,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派來對付自己的,冷家的?他想到了為了爭奪憐兒,和自己打了一場的冷家大少爺冷霜。
是他嗎?是他請了這個殺手來殺自己嗎?就算是死,他也希望死得明明白白白,而不是做一個糊涂鬼。「為什麼?為什麼?」他執著的一遍遍用唇語問著。
無心雖然看出了他要表達的意思,卻絲毫沒有解釋,掐著喉嚨的手,仍然不受影響的一點點收緊。人,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些代價,不管是誰,跟無情作對的就該死!
他這手一收緊,六皇子的臉就變成了紫紅色。頭變得暈暈沉沉的,肺部劇烈的一張一縮,卻根本沒有辦法吸進去一絲的空氣,眼瞅著就要一命嗚呼。
時間不需要太長,也許,只要再持續一兩分鐘,這位六皇子就要命斷黃泉。就在這時候,無心忽然感覺衣角忽然被輕輕的扯了兩下。
「誰?」他低頭看了一下,正迎上憐兒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憐兒面露懇求之色,輕輕搖了搖頭。
為什麼?無心不解。更不滿,對于敢打無情主意的那些人,他的主張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把潛在的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中。
憐兒急了,就算這六皇子,跟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一樣的心思,也是為了算計自己。可不管怎麼說,自己能活到現在,還是全虧了這位六皇子的。
古語不是說吧︰「有仇不報非君子,忘恩負義是小人!」他自認不是什麼君子,可也不是什麼小人,更不會做這樣的忘恩負義之徒。
于是,她又重重地扯了一下無心的衣角,誘人的紅唇費力的張合著,「無心老大!」也許是因為焦急,也或許,迷魂散的藥性又散了一部分,一個名字竟然月兌口而出。
「你,你是……」一听到這個聲音的無心,如遭雷擊般的身子一顫,掐著脖頸的手沒有意思的一松,任六皇子就那麼跌落地面。
「咳咳……」死里逃生的六皇子,毫無形象的歪在地上,口中不時地咳著。
「無心老大」這個稱呼,全天下就只有一個人這麼稱呼他,那就是他的朋友兼兄弟的諸葛無情。
還有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他絕對不會听錯,那是無情的聲音,可是,眼前的這個怎麼是個女人?怎麼不是無情?他矛盾而疑惑地看著憐兒美若天仙的嬌容。
難道說無情是個女人?這個叫憐兒的女子就是無情的本來面目?憐兒就是諸葛無情,諸葛無情就是憐兒!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就容易解釋了,為什麼自己一看到她,明明是個沒見過面的陌生人,卻會有那麼熟悉的感覺。
「你是……」他最後一遍確認道。
「我是!」憐兒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蟲。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問的又是什麼意思,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肯定的點點頭。
「你是!你真的是!」雖然早已有這個猜測,可是一旦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無心還是有一點點動容和驚喜:原來她就是他!
管他是男是女,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無情還安然無恙的活著,這就比什麼都強!
怪不得無情走了那麼久,也不見回府,自己也遍尋不見,原來是讓人禁錮到這了,想到剛看見的衣領下暴露的雪膚,無心的眼神變得幽暗,肉眼可見的跳動著兩簇憤怒的火苗。
不過既然無情已經找到了,身體也還沒完全的恢復,那還是回府要緊,至于這個垃圾六皇子,就暫時的放過他吧,像這樣的小角色,只要他想殺,那還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嗎?
「我們回家吧!」他溫柔的說道,輕輕地將錦被抱在懷中,腳步輕盈的步出房門。
剛喘過氣來的六皇子,這時也全明白了,無心,無情,敢情這是哥倆啊!那人家來找自己的晦氣,要救走憐兒就不稀奇了。
眼見這個叫無心的男子,要把憐兒帶走,他雖然不舍,卻也不敢上前,畢竟這無心的手段他已經認識過了,自己跟人家比,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人家都不跟自己計較這事了,自己犯得上往上湊合嗎?為了小命,還是有多遠躲多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