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諸葛公子一定是搞錯了。夫人說曉旭沒事就一定沒事!」賈老板信任的看著自己的夫人,雖然詫異一向溫柔的妻子居然一反常態,卻還是堅定的點點頭。
臨來之前,蒙琪就猜測說下毒之人,是自己府中之人,這一點他也相信,也同意這個看法,可那個人,絕對、絕對,不會是自己的這位妻子。
在他這一直忙于尋醫問藥、對家里,對兒子鮮少照顧的二十年里,家里的一切,兒子曉旭的一切,都是他這位賢德又能干的妻子,在背後一直默默的支持著他,也支撐著這個家。
對于這樣的妻子,他可以有信任、有感激,也有愧疚,可就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懷疑,不然,他怎麼對得起妻子?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賈老板。令公子最多還能撐一炷香的功夫!」諸葛無情一拱手,冷聲道︰「在下言盡于此,信不信由你,在下告辭,後會無期!」說罷,抬腿便走。
他是真的有些惱了,自己還真是多管閑事,那個曉旭又不是他的什麼人,活不活、死不死的跟他有什麼關系,人家老爹都不急,他這個外人急什麼?
「諸葛公子請留步!」賈老板嚇了一跳,急忙攔在前面︰他已經看得明明白白,這小七就是唯這位諸葛公子馬首是瞻的,這諸葛公子一走,那個自己和兒子的救星小七,也絕對會跟著離去。
所以他萬萬不能放這位諸葛公子離去,更不能得罪這位諸葛公子,兒子是生還是死,可都在這位諸葛公子一念之間,只要他一句話,就能決定兒子的命運。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絲生的希望,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份生的希望,就這樣從眼前飄走呢?
「諸葛公子,您先別走啊!我信、您說的我當然信!」他滿臉賠笑的道。
「賈老板切莫這麼說,這本就是你們賈家自己的事,是本公子逾越了。還沒請您見諒呢!」
無情停住腳步,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漠而疏離的淺笑而立,雖然近在咫尺,卻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覺。
「諸葛公子,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別人的話不信,您的話小人怎能不信呢?諸葛公子請,小人這就帶您去後院!」
這位年輕的這個將軍著惱了!這是傻子都看得出來的事實。賈老板用身子堵著門口,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就差一點當著妻子的面,給這位諸葛將軍跪下了。
「老爺,你……」綠柳夫人有些吃驚的掩住了半張的嘴唇,二十多年了,她還從沒見過自己的夫君,對一個陌生人這麼的卑躬屈膝。
看來,這位被稱作諸葛公子的少年並不像外表這麼的簡單!她再次把審視的目光,投到那個縴細文弱的人兒身上,她實在看不出,這個富家公子模樣的少年,會是一個醫道高超的大夫。
「那還不讓開?」諸葛無情壓下心中的惱意。倒不是因為賈老板那卑微而諂媚的姿態,而是,他的心還是太軟了,還是不忍心讓那個素未謀面的曉旭,就這麼痛苦的離開人世。
「讓開?諸葛公子,您……」賈老板以為他還是要決意離開,不禁面露哀求之色。
「還不快點頭前帶路,去晚了,就給你兒子收尸吧!」無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一听這話,他就知道這賈老板又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好,好,小人這就帶路!」賈老板意外的「哦」了一聲,隨後又驚又喜的轉身就走。
跟在賈老板的身後,繞過迷宮一樣的回廊,又穿過三座開在圍牆之上,隱蔽的暗門,諸葛無情終于看到了,黑老大口中的那座石屋。
「諸葛公子,就是這了,曉旭就關在這里面,二十年,二十年了……」賈老板說不起下去了,聲音哽咽著紅了眼圈。
那個游方郎中說︰兒子的的病能傳染,擴散性極強。所以,在那個人的建議下,他修建了這座石屋,把年僅幾歲的兒子關在里面。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不相信接觸到兒子的人都會死。就不信邪的派了個女乃娘照顧兒子,可是,一連派了三個女乃娘都死了,最長的才堅持了一年多。
在賠付了第三筆高額的撫恤金之後,他死心了,徹底的死心了,再不敢讓兒子接觸任何人,從那以後,剛剛八歲的曉旭就一個人,呆在這見不到陽光的黑屋子里。
于是,為了盡快治好兒子的病,為了尋找那個游方郎中口中的七瓣千葉花,他開始了艱難的尋找,這一找,就是二十年,曉旭也在這整整關了二十年。
明明只有一門之隔,可以說是近在咫尺,明明是親生父子,可是他卻連給兒子一個擁抱都是奢望,這讓他怎麼能不傷心呢?
「就是這兒麼?」諸葛無情看了眼面前的石屋︰
略一看去,眼前的石屋,采用的全都是一種硬度極高的青石建造而成,看上去大約三十幾平的樣子。小是不小,可是卻惟獨找不見窗子,難道說曉旭這二十年來,就一直生活在這樣的黑暗里嗎?
他的心隱隱的發疼,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幾步,想早點看看那個可憐的人兒。剛才離得遠還無所謂,現在離得遠了,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而那個令他感到不舒服的對象,就是面前的這座石門,確切的說,是石門上雕刻的圖案︰
那是一片花與藤糾纏在一起的花草的圖案。花朵是火紅火紅的,生滿尖刺的藤也是火紅火紅的,二者密不可分的糾纏在一起。
紅的像天邊的火燒雲,像無情前世去過的秋天里那香山上的紅葉,但更像是用無數的鮮血漂染而成,襯著青色而冷冰的石門,顯得妖異而詭秘。
可賈老板卻視若未睹的走上前,伸出手,在一朵最大、最紅的花心處一按,咦?怎麼沒有反應?見著石門並沒有一點點升起,他有些奇怪的又按了幾下,還是沒有反應。
「夫人,石門怎麼打不開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扭頭問跟在最後面的妻子,他畢竟在家的時間短,曉旭平常的一日三餐和日常用度,都是由妻子負責的,這機關出什麼毛病了,妻子應該知道吧?
「打不開了?不會啊!妾身剛剛來給曉旭送被褥時,還好好的呢!」綠柳夫人愣了一下,不可能啊,自己才離開多大一會兒啊!除非是……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走上前在同樣的位置上又按了兩下,本應該緩緩向上抬起的石門,依舊是紋絲不動。
「快,老爺,快想法把石門打開,曉旭有危險!」她瑟瑟發抖的抓緊丈夫的手臂,一反剛才在客廳之中否認的態度,焦急地催促。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賈老板半信半疑地問。他本來並不相信諸葛無情的話,把他們帶到這里來,不過是為了不讓他們離去,準確點說是不讓小七離去,而做出的應付之策。
「老爺,什麼都別問,快,快一點,不然就真的晚了!」綠柳夫人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氣一般。無力的依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就連嫣紅如血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真的?為什麼妻子也這麼說?兒子真的有危險麼?會是誰?兒子都已經這麼可憐、這麼可悲了,難道那只幕後的黑手還不肯放過他麼?
賈老板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呆呆的看著那座厚重的石門,打開?說得輕巧,怎麼打?機關失靈,這重逾千萬斤的石門怎麼能打得開?
「讓一邊去,別礙事!」小三不待無無情吩咐,不客氣的把擋在前面的賈老板推到一邊,這機關學就是他的強項,遇到這種問題,當然得他出馬了。
「諸葛公子,這……」賈老板不理解的瞪了一眼,舉止粗魯的黑大個,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麼。
「賈老板稍安勿躁,小三只是心急去看看,他精通機關學!」無情無奈的替小三解釋著,這黑家兄弟也就對還客氣點,對其他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禮貌為何物。
哦,賈老板盡管不相信這個黑鐵塔似的傻大個,會精通機關學,但是,諸葛無情都這麼說了,自己有完全不懂,那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讓他試試好了!
他屏住呼吸,緊張的盯著小三的每一個動作,生怕打擾了小三的工作。
小三並不急著動手,而是先盯著石門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又用手撫遍了整扇石門,然後,將耳朵貼在石門上,手上拿了一個奇形怪狀的縴巧的東西,在石門四周狀似無意的戳戳點點。
「好了!機關修好了!」小三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真的?這麼快?」賈老板不太相信的松了一口氣。他也沒見小三做什麼啊,這機關就修好了?就這等待的短短幾分鐘,讓他覺得比他那尋醫問藥的二十年還要漫長,還要痛苦。
「不錯!」小三有些驕傲的點頭,但隨即又換上一片苦惱之色︰「這機關是修好了,不過我剛才測試出這門上了門閂,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一塊青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