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外院,精鋼之屋前!
那映紅了半邊天的大火。在熊熊燃燒了將近一個時辰之後,終于熄滅了,夜空又恢復了湛藍的顏色,大大小小、忽明忽滅的星星,簇擁著那輪皎潔的月兒,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那被烤得通體呈暗紅色的精鋼之屋,宛若一個靜靜地佇立著的熔岩巨人,向四周散發著灼人的熱浪,使本該清涼的夜風里,都帶了幾許灼熱的氣息。
妖怪啊妖怪,就算你的神通再廣大,實力再變態,再強悍,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因為愚蠢,被自己這個小小的人類,騙進機關里,而失去了生命!
失去了右臂的屠九爺,無視那灼熱帶給身體的不適,站在距離屋子十來米的地方,丑陋的臉上變幻不定。一會兒釋然;一會兒怨恨;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悲傷,還有點淡淡的迷茫。
是的,迷茫,那個該死的妖怪死了,害得自己斷了一條手臂,也斷送了將來的仇,以及那殺害兄弟八哥的恨報了,可是,他卻仿佛迷路了,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葉小舟,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屠九,這在搞什麼鬼?老爺不是說了麼,現在是非常時期,要盡量收斂,你怎麼還弄出這麼大動靜?」
在他身邊,站著一個六十來歲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他的身子像標槍一樣站得筆直,目光冰冷而毫無感情的看著十米外的精鋼之屋。
如果,這要是黑家兄弟和洪麻子,以及蒙琪在這,一定能認出,這個老頭就是白天在聚賓樓下,連囂張的任天元都要忌憚幾分,那個姓褚的老管家。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連看都不看屠九一眼,說出的話更是毫不客氣,就跟訓自己的兒孫輩一樣。
對于這樣一個連任家的二少都要忌憚的人物。屠九爺當然得再加幾個更字了,他謙卑的躬了躬身子,答道︰「回褚爺的話,是一個實力極強的侵入者,屠九戰他不過,只得將他誘進機關里消滅掉。」
「哼,讓人無聲無息的斷了一條胳膊,真是廢物!傻蛋!蠢貨!」褚老管家把頭高高的揚起,嘴角鄙夷的一撇,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罵道。
「是,是,褚爺說的是,是屬下一時疏忽了!」
這赤luo果的侮辱,讓屠九爺的臉色一變,可是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褚老管家面前,他這個小小的護院頭又能如何,只得垂頭應是,借以掩飾臉上的怒氣。
屠九爺這個被侮辱的當事人都不敢言聲,在他身後那幾百名護院。一個個把頭垂得低低的,更加不敢吭聲。
「好了,我去回稟老爺了!」褚老管家那冰冷無情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你們這群廢物都給褚爺我機靈點,這幾天別鬧出什麼事來,等內院的護衛們回來,就給你們放幾天假!」
說罷,褚老管家挺胸抬頭,就像一只驕傲的孔雀,邁著方步一步步向內院走去。
「是,多謝褚爺體恤,屬下等一定盡力!」在他身後,屠九爺與眾護衛們咬著牙齊聲答應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離他們不遠處的漆黑的角落里,一個人兒靜靜地隱身其中,在黑暗里,只見他身穿一身緊身黑衣,面罩黑巾,只露出一雙寒星般的雙眼。
他無聲無息的隱藏著,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整個人就像一塊融入黑暗中的黑石頭,在他的左肩頭,停著一朵五瓣的小花,正是前來報仇的諸葛無情和雲籮。
「雲籮,你好好看看,是哪兒一個陷害你的,先送那個混蛋下地獄,再大開殺戒,讓把他們任家徹底從京蘭城除名!」
諸葛無情那雙露在外面的雙眼。射出怨恨之極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場中的幾百人,雖然只是用意識在同雲籮交流,可是那話中的殺意卻是毫不掩飾的泄露出來,。
「主人,那個,就是那個叫屠九的獨臂人陷害奴才的!」化為五瓣小花的雲籮微微一顫,帶著沖天的恨意回答道。
「屠九是麼?那交給你了,我跟著那老東西進內院,我們分頭行動!」諸葛無情雙目之中寒光一閃,腳尖一點地,像一道青煙,輕飄飄的射了出去,不遠不近的綴在那褚老管家的後面。
諸葛無情本身的輕身功夫就堪稱一流,又用上了經無心這個殺手祖宗,悉心教出來的潛伏、暗殺之術,又豈是一般人能感知到的。
再加上這褚姓老管家的驕傲使然,根本就沒有防備,因為在他的意識里,斷然不會有人膽子這麼大,敢闖進任家的內院來送死。
于是,這兩個因素相結合在一起,他毫無所覺的帶著身後的諸葛無情。穿過空蕩蕩的內院,進入處于任家正中心的區域,。
最後,停在最中央的三間正房的門口,低聲稟報道︰「啟稟老爺,我已經去看過了,不過是一個小毛賊罷了,已經被燒死了,老爺您就放心的休息吧!」
「小毛賊?在這京蘭城居然還有小毛賊,敢打我們任家的主意,看來。我們任家好久沒殺人了,有人都忘記了誰才是京蘭城的老大!」
房間里一個極其威嚴、又不屑之極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道︰「老褚,你辛苦一下,去天元的房間看看,別讓一些膽大的宵小傷了這個小天才。」
「是,老爺,我這就去!」褚老管家不以為然的答應一聲,向右邊任天元居住的院子走去。雖然他答應的挺痛快,可是心里根本就覺得沒什麼必要。
這些年來,在任家鐵血手腕的統治下,雖然有過反抗,也有過闖入任家想報仇的人,但哪兒一次不是剛進外院,就被徹底的消滅了。
想無聲無息的進入外院都不可能,更別說穿過守衛森嚴的內院,進入被防守的如同鐵桶一般的任家直系所居住的中心區域了,那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二少,二少,你還好吧?」他曲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門,毫無一絲尊敬之意的問了兩聲。
剛剛進行完一場床上大戰的任天元,有些疲倦的摟著最得寵的一個小倌,剛剛進入夢鄉,就被敲門聲給吵醒了,被打擾了睡眠的他,有些不耐煩的答道︰「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如果不是你來煩我,那就更好不過了!」只不過這下半句話,因為他听出來者是褚老管家,而不得不咽了回去。
盡管如此,那話里的不悅之意也表露無疑,在任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褚老管家,心中更是不悅的冷哼一聲。抬腿便走。
就在他推開院門剛邁出腳步的一瞬間,一點冰寒刺骨的梅花,忽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梅花比閃電還要快上幾分,他連一點反應都沒來得及,那朵梅花便飛入了他的咽喉,直接切斷了他的生機。
隨後一身黑衣的諸葛無情,閃了出來,把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褚老管家,拖進旁邊的陰影里,隨後,他不在掩藏身形,而是大大方方的走到門前,曲起手指敲起門來。
「褚伯伯,您老有什麼事能不能一次說完?讓小佷我安安心心的睡一覺!」困的眼楮都睜不開了的任天元,痛苦地捂著耳朵,可是那惱人的敲門聲,根本就捂不住,還是在耳邊回響。
「天啊,你殺了我吧,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听著那沒完沒了的敲門聲,郁悶之極的任天元強打精神,從床上爬起來,隨手扯了一件衣衫披在身上,半閉著腥松的睡眼,打開了房門。
房門一開,一點寒光宛若天外飛仙一般,直接沒入他的咽喉,頓時,一朵紅色的小花,就開在了他的咽喉處,而他的人,卻仍然維持著開門的姿勢站在那。
哼哼,下一個該是京蘭城的那位土皇帝了!諸葛無情冷森森的一笑,身形一閃就融入黑暗之中,直奔下一個要刺殺的目標。
將身來在最先到達的那三間正房前,依舊采取剛才對付任天元的方法,曲起手指在門上敲了兩下。
「老褚,有事啊?」屋子里的任破鋒不疑有他,事實上,他也跟褚老管家一樣,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能突破外圍的防線,能夠不驚動一個人的進入中心區域。
「唉,老褚,怎麼了,天元是不在?還是又在干什麼壞事……」他一邊問,一邊毫無防備的拉開房門。就在房門開啟的一瞬間,一道冷徹心扉的寒光就迎面飛了過來。
不好,有刺客!任破鋒在心底驚呼一聲,他到底是一個高級武者,雖然沒有絲毫的防備,但對于危險,身體仍是下意識的往後一縮。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他的咽喉處一疼,那冷森森的匕首已經刺進咽喉。因為他往後縮了一下,所以,諸葛無情這一擊,也只是重傷了他,卻並沒有像對褚老管家和任天元一樣,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