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無情也不解釋,只是做了個稍安勿躁、暫且等待的手勢,就愜意的往椅背上一靠,欣賞起天邊那金色的夕陽和五彩的流雲來。
「哼,故作神秘……」他這故作神秘的做法,幾乎惹惱了在場的所有人,但,人家就是不說,誰又有什麼辦法?嚴刑拷打?還是用蠻力撬開他的嘴巴?
不,誰敢呀畢竟這一位的身份在那擺著呢要知道,人家代表的可是帝國,可是皇帝陛下啊誰惹得起?別說是普通的將士們,就是點將台上資格最老的岳飛揚,和寒天,也只能在心里無聲的月復誹幾句,而不好說什麼。
那就這樣算了嗎?不,那哪能呢?好奇這是人類一個共同的特點,你越保持神秘,他就越不想放棄,就越感興趣,越想知道答案。
既然這一位不說,那不是還有一個嗎?眾人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把目光都集中到那個被點到名字的傻大個身上,也許謎底就集中在這個人身上了。
眾目睽睽之下的黑老大不負重望的行動了,他就跟沒看見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眾多目光似地,神態自若的向前走了幾步。
這倒不是說他心理素質太好,不怯場,或者說是他見慣了這種大場面,早已習以為常,而是,心思單純的好處在他心里,只有主人剛剛交代下來的命令,至于其他人,關他什麼事。
「桀桀……」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停了下來,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圍成一個「O」形,放在嘴里吹響,一聲聲嘯音的便從他的口中發出來。
那嘯音並沒有什麼規律,也沒有什麼特別,更讓人听不出有什麼奧秘,一會兒嘯音長達十幾息、一會兒嘯音又短促得一閃即逝,絕對跟什麼婉轉啊、悠揚啊沾不著邊。
可是,就是這听似平常、沒有什麼規律又沒有奧秘的嘯音過後,一個令人震撼不已,又不敢置信的奇景出現了︰
一只、兩只、三只……無數的鳥兒循著嘯聲而來,灰色的麻雀,身上帶著斑點的斑鳩,披著金黃色外衣的黃鸝,黑白相間的喜鵲、身穿七彩羽毛的孔雀……
許許多多司空見慣的鳥類,還有一些小如指肚卻快似閃電、大若成人,凶猛駭人的,誰也叫不上名字、根本就沒見過的鳥兒們,歡快的鳴叫著接踵而來。
它們就像趕來參加聚會一樣,越聚越多,顏色越來越豐富,越來越絢麗,很快的,點將台上就成了一片五顏六色的鳥的海洋。
黑老大閉目凝神,在萬千鳥海里巍然不動,鳥兒們眾星捧月般把他圍在中心,圍繞著他,扇動著翅膀,一圈圈的盤旋、飛舞……就像在朝拜自己的王,口中還發出親昵而歡快的輕唱。
此時此刻的黑老大,安靜、祥和之中還帶著一絲絲神聖的味道,就像一個顯聖的神佛,哪兒還有平常那副腦袋缺根弦、傻乎乎的模樣。
「這……這是在干什麼?耍戲法?變魔術?難道真的想玩一個大變活人?把第三路軍給變出來?」
以岳飛揚和寒天為首的十萬大軍,對于黑老大制造出來的奇觀,雖然震驚、感嘆,可對于他們想要探知的謎底,卻顯得更加的迷茫了。
只有諸葛無情一眾人等早就見識過了這種場面,對此早就已經免疫了,是以,一個個就跟沒看見眼前的這一切似的,臉上仍然保持著一片的淡然。
這時,原本沒有規律的嘯音稍停,把口中的手指放下,黑老大的雙臂像翅膀一樣自然的張開,從口中吐出一大串稀奇古怪、跌宕起伏的聲音。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啊?像來自地獄幽魂的嘆息和召喚,像垂暮老人回憶一生的遺憾和懊悔,又像女巫晦暗難明的咒語的吟唱,讓人听不清楚,更听不明白……
聰明的鳥兒們卻似乎听得明明白白,它們人性化的盤旋在空中,歡叫幾聲,點了點頭,隨即,鳥兒們形成的天河沖天而起,飛向官道,大軍即將到來的方向。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成千上萬的鳥海去了,一度的喧囂立馬變得寂靜無聲。可這樣的寂靜實在是太短暫了,沒一會兒工夫,鳥兒們的大部隊就回來了。
它們有的依舊以黑老大為圓心的盤旋著、飛舞著,有的則落在黑老大的身上,頭上、張開的雙臂上……口中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
于是,更加讓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鳥兒們和黑老大似乎在交流。對,就是交流鳥兒們七嘴八舌的像在報告些什麼,間雜著黑老大似乎提問似地怪聲。
交流過後,黑老大明了的點頭,晦暗難明的咒語再次響起,鳥兒們有一次給了人們更大的驚喜,他們居然像人類一樣,戀戀不舍的又圍著黑老大飛了幾圈,便一只只沖向高空。
這鳥兒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轉眼間,前一刻還成千上萬的七色鳥海,就這麼不見了蹤跡,就這麼消失在色彩絢麗的流雲間。
沒了真的消失不見了怎麼感覺這麼不真實,這麼像做夢是啊,適才那般萬鳥來朝、震撼人心的場面,就宛如一場真實的夢境一般。
可真的在做夢嗎?如果不是,誰又能解釋剛才發生的奇跡?難道,剛才真的是人和鳥在交流嗎?岳飛揚和寒天以及點將台下的十萬大軍,不敢置信的揉了揉了眼楮,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似的震撼。
鳥兒們一離去,黑老大又恢復了原來傻大個的模樣,對那無數探究,驚駭、羨慕的目光依舊視若無睹,似乎毫不知曉自己的舉動,為大家帶來多大的震撼就仿佛做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一樣。
「回稟主人,大軍距此不遠了。您馬上就能看見李副將帶領的先頭部隊了」他躬身稟報道,說到這里,略微停頓了一下,有些猶豫的欲言又止︰「其他的……」
真的原來是真的原來他真的能和鳥兒們交流他又是怎麼做到的呢?如果,自己也能學會……眾軍士們看向黑老大的眼神,探究之中又多添了幾分灼熱。
「這諸葛小子真是好運,也不知道這異人是他從哪兒里找到的?自己怎麼就沒有踫到這種好事呢?岳飛揚和寒天也不例外,他們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暗羨慕不已。
難道,其他這幾個黑大個,也像適才那位通曉鳥語的異人一樣,也有一些超凡的本領麼?」回頭,又懷疑的在其他黑家六兄弟身上來來回回的掃了好幾眼。
「其他怎麼了?還有什麼,說」敏感的諸葛無情從他那欲言又止、含糊其辭的字里行間,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臉上的表情不變,冷靜的問。
「說?說什麼?又怎麼說呢?」黑老大略有些畏懼的偷眼看了一下他的臉色,萬分為難的撓了撓頭,眉間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一看見他這般為難的模樣,諸葛無情心中哪兒能還不明白,定是大軍之中發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這事情,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而這些,也早在他意料之中,這些人代表著不同的派系,消息也自然很靈通,自然早就知道他這個平南大將軍被人追殺的事。
從離開軍隊到現在,二十余日自己都未回歸,想必那些人已經認定自己必死無疑、了吧,又怎會不趁此時機爭權奪利呢?
不過,即便是爭權奪利,也只能是些小打小鬧罷了,又有什麼要?料想也不會真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畢竟軍規森嚴,這些人不會太出格的。
既然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那還有什麼好驚詫的呢?是以,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依舊是那麼的隨意,那麼的雲淡風輕,口中淡淡的道︰「說吧,有什麼就說什麼如實的說」
「主人,這可是您讓說的,那奴才可就說了整個大軍分成五部分,李副將帶領的一萬人在最前邊,很快就能趕到此地。至于,後面那四部分麼……」
說到這,黑老大停頓了一下,再一次偷眼看了看,主子那張仍然保持著平靜無波的臉孔,遲疑一會兒,放低了聲音,繼續道︰
「至于後面那四部分什麼時候到,就連我那些好朋友們都不好說,用他們的話說,那哪兒是什麼軍隊啊,還不如說是一幫紈褲子弟,拉幫結伙的、帶著家眷,一起游山玩水、吃喝享樂更形象些」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低沉得弱不可聞,除了諸葛無情一干人等,就只有同樣身處點將台上的岳飛揚和寒天听在耳中。
啊?怎麼會這樣這二位那是什麼人啊?可都算是軍中的老油子了,一听黑老大說出來的話,就能理解個八九不離十。
爭權奪利、各自為政、散漫拖拉、無視軍規……這就是千盼萬盼盼來的援軍麼?怎麼會這麼個德行?能指望他們保家衛國、上陣殺敵麼?難、難、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