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雲之鈴鐺 初羽之卷 一 阿鈴

作者 ︰ 常喜君

鈴鐺又拾了些柴火添到爐灶里,吹了兩口,看到火又旺了起來,才嘆口氣站了起來,雖是初秋,這樣在火邊烤,還是熱的很,她隨意抹了把臉,也不在意手上的爐灰,反正臉上畢是早就烏黑一團了,她听到街上的嬉鬧聲,有個聲音是特別快活,她知道是表姐,畢竟小孩性情,就有些呆不住,搬了小凳站了上去,隔著小窗望了出去,原來是在玩跳皮筋,她記得那個時候姑姑姑父對她還不錯,那個時候和這小表姐玩過,可是後來嫌她笨,跳不好,就不帶她了,她就只能看看,只是看看,其實很好玩啊,她想,能一起玩的話該有多好啊。今天的天氣也很好呢,她稍稍仰起脖子,那片小小的天空藍的純淨,偶有一朵白雲飄過。

「阿玲!阿玲!」恍然間,听到表姐在叫自己,鈴鐺低下頭,正瞧見那小表姐隔著窗,遠遠的瞪著自己,心里受到驚嚇,腳就有些發軟,站的不穩,便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後背著了地,還沒有感受到疼痛,耳朵被人一揪,先痛了起來。

原來是姑媽進來了︰「臭丫頭,又偷懶是不是,真正就是浪費了喂養你的米糧,看你是不是又想省下晚上這頓飯啊?」

「沒有,沒有,不是的,阿玲沒有偷懶。」鈴鐺知道是辯解無用,還是忍不住替自己辯論兩句︰「姑媽,您看,爐火旺著呢。」

「嗨,旺著呢,你也不會弄小點,這麼大火,你浪費柴火呢,沒用的東西,這兒用不著你了,上你房間自己呆著去,就別指望今晚的吃食了,快滾上去!」

鈴鐺心里嘀咕,只有滾下去啊,上樓怎麼滾的上去嘛,卻也不敢再頂嘴,她可不想明天的早飯也吃不上。鈴鐺站起來,才覺得後背疼的厲害,也不敢說,就走出灶頭間,走到外間,姑姑姑父家是開包子店的,現時客人也不多,姑父閑著,靠著椅子背打盹。鈴鐺也不敢吵醒他,輕手輕腳上了樓梯,爬了上去,她的房間在二樓和一樓內的小各層內,又小又矮,小的只能放下一張床,矮的一個大人進去都直不起身子。

鈴鐺進了自己房間,剛躺下,覺得後背一陣疼痛,就翻身,爬下了,畢竟起的早,又忙活了一天,不一會眼楮就閉上了。半夢半醒之間,覺得有人撫模著自己的背部,一會覺得背部暖暖的不再痛了,她舒服的嘆息了一聲,翻了個身,以為自己還是做著夢,每次,她在睡夢中總是覺得那麼的溫暖放松,就像是在媽媽的懷里一樣。

可是,這次,夢卻做得有點不一樣,她听到有人叫他,卻和姑姑姑父以及小表姐那短暫、急促、凶巴巴的叫聲不一樣,那聲音本身就很悅耳,那樣輕柔的叫她的名字,軟軟的,酥酥的︰「阿玲,阿玲。」

「誰?」鈴鐺睜開眼楮,卻不是在自己小的不能再小的房子,這是一片廣闊干淨的草原,那邊有小溪緩緩的流過,遍地開著從未見過五顏六色的小花,偶爾一陣微風襲過,那花朵兒和著蝴蝶飛起來,分不清楚那個是那個。

「啊,我一定是在做夢,但是好真實啊!」鈴鐺喃喃自語,她能聞到那一陣陣的清香,用手撫模自己的臉頰,甚至能感受到溫度和那軟軟的肌膚。

「真是個不錯的夢。」鈴鐺想,似乎感覺到什麼,抬眼望去,入目的是一顆參天大樹,慢慢走過去,才發現,那樹干極粗,樹根在土地上蔓延,盡望不到頭,抬頭,似乎整個天空被樹冠覆蓋住了,樹枝向上伸展著,藤蔓覆蓋在樹干樹枝上,交錯起一片天空。

鈴鐺看的有些呆了,這不要說在現在住的小鎮上了,就是以前和阿婆一起住在郊外,那邊上的林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大棵的樹。

「嘻嘻,看傻了呦。」

「哎,真是她的女兒麼,好呆呦,嘿嘿。」

「恩,沒有見過世面的笨丫頭呢,嘻。」

好像是有誰在議論自己,鈴鐺模模糊糊像是听到誰在說話,卻听不真切,側起耳朵,再仔細去听,就只能听到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如果是做夢的話,真實的有點可怕了呢,忽然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的鈴鐺忽然有些害怕了,怎麼回包子鋪啊,本來是很討厭包子鋪的鈴鐺忽然很想念那個味道了,如果是做夢的話,醒來就可以了吧,可是要怎麼做?

鈴鐺決定從左邊走,離開這棵樹,可是她發現不管是往哪邊走最後總是會回到樹下,怎麼辦那,哎,算了,也累了,她躺了下來,身下是草地,比包子鋪的硬板床舒服呢,這樣想著,閉上了眼楮,卻听到誰在遙遠的地方喊她的名字︰「阿玲,阿玲,臭丫頭,快給我醒來,也不看看什麼時辰了?」

「哎,好像是姑姑的聲音呢,哎呦,姑姑怎麼跑到我的夢里面來了?」鈴鐺翻了個身, 當,哎呦,好疼,她睜開眼,看到的確實自己狹小的屋子,不好了,她翻身坐起,馬上出去,果見姑姑在樓下瞪著自己,立刻跑下去︰「姑姑,對不起我」

姑姑又瞪她一眼︰「套什麼近乎,還不快打水,包包子,上籠蒸。」

「是,是,是。」鈴鐺馬上跑了出去,夢的事情也就拋到腦後,一日無事,晚上,鈴鐺躺在床上,還未睡熟,這次卻好像有人在耳邊嘆息︰「哎,阿玲,阿玲,你忘記我了麼,怎麼不來找我?」

一陣激靈,鈴鐺坐起身來,卻睡意全無,「誰?」她小聲問,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側耳傾听,沒有聲音,姑姑一家在樓上應該已經睡熟,她爬起來,偷偷溜出房間,下了樓,店鋪還是白天的樣子,只是現在黑壓壓一片,半個人也沒有。她忽然想到一個地方,屋子後面還有個庫房,只是亂七八糟的堆著些雜物,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有什麼東西落在哪里了,可是什麼東西呢,想不起來,鈴鐺搖搖頭,無妨,看看也沒有關系,推開後面的門,鈴鐺走了進去。

還是黑壓壓的,鈴鐺可不敢燒油燈,不過還好,今晚是滿月,雲也不多,照著看還是能見些,她避開那些雜物,直接走到最里面,那里貼著牆有個大架子,現在一層層的灰,還有些蜘蛛在上面結了網,想了想,走到最右邊,蹲下,果然從架子下面抽出一個盒子來,巴掌大的東西已經布滿了灰。

忽然有些緊張,到底盒子里面是什麼東西,鈴鐺心里沒底,不會是吃人的妖怪吧,有些躊躇,用袖子蹭去盒子上的灰,原來是蠻漂亮的一個盒子,暗紫色的底,上面卻用金線繡了花,就是瞧不清楚到底繡了什麼,就這麼翻來覆去看的檔口,大概是不小心踫到什麼,盒子蓋自己啪的打開了。

鈴鐺嚇了一跳,雙手緊抓著盒子,渾身緊繃不敢動彈,又過一會,實在沒有見什麼動靜,就凝神向盒子里面望去,原來只是一個鈴鐺而已,鈴鐺松了口氣,仔細看是挺漂亮的一個玩意,以為是黑色的,卻好像有點發紫,到底月光照的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表姐小時候的玩物,大了也就不要了,怪可惜的,她想,又仔細看,盡然見到那鈴鐺慢慢的開始發光,就像是吸收了月光,一驚之下,就想蓋上蓋子,誰知到那鈴鐺盡然旋轉著漂浮了起來,那光也越來越熾,最後鈴鐺覺得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了。

慢慢的白光褪去,周圍的景色又漸漸顯現出來,盡然又是在那夢境之中,鈴鐺拍了拍腦門,不是吧,我又睡著了?

「喂,喂,你終于來找我啦,我還真當你忘了呢?」那聲音和自己的好像,不過更加活潑調皮一些。鈴鐺抬頭,看到眼前那女孩,身高和自己一樣,胖瘦一樣,發型也一樣,恩,臉也一樣,嚇,這莫不就是她自己,她嚇的退了一步,用哆哆嗦嗦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鈴鐺啊。」那女孩指了指自己。

「不對,不對,我才是鈴鐺,你是誰?我知道了,你是妖怪,化作了我的樣子,你,你到底要干嘛?」鈴鐺驚恐的又退了幾步。

「天啊!」女孩看上去很無奈,又有些生氣︰「我以為你知道了呢,我以為你來找我了呢,鬧半天還是什麼也沒有想起來呀。」

這樣說著,女孩的身影慢慢扭曲消失,終于不見,鈴鐺錯愕,走前了幾步,忘記了害怕,想要伸手捉住她,讓女孩說個明白,可是抓到手里的卻只是空氣而已。

一回神,抬頭,自己還是在雜房內,手里捧著那個盒子,蓋子已經合上了,鈴鐺仔細听了听,外面沒有動響,還好姑姑她們還睡著呢,想了想還是把盒子揣在懷里,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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