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玉大小姐安好!」
一片快樂的叫好兒聲、問安聲,響徹了大江,那些個小船兒搖搖晃晃的靠近,跳上來幾個大漢,這邊兒的黃承彥和諸葛均,也滿臉笑容的招呼著隨從搬酒出倉,大家說說笑笑的,十分的快樂。
甘寧看著手下樂樂呵呵的把酒搬下了船,自己也是滿臉的喜色,痛快的喝干手里的酒,不勝酒力的盤腿兒坐在了甲板上,看著眼前笑得暢快的玉玲瓏,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這小丫頭的豪爽,真是和自己的脾氣!
「好妹子,你既然叫聲哥哥,我就托大認下你這個妹子了!不過你這豪爽的脾氣,也就是遇上我,要是踫上壞人,可是還要小心些啊!這年月不太平,江上、陸上的盜匪還是很多的。」甘興霸關心的叮囑著。
玉玲瓏看著甘興霸爽朗的笑了出來,俏皮的眨了眨大眼楮,「呵呵,興霸哥哥,不是我夸口,其實我在你們開始探查的時候就知道了,而且也猜出了你們必定會今晚行動,也做好了準備,如果你不是甘寧甘興霸,那你可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呵呵呵……」
「哦?!這麼有把握?」今年才剛剛十八歲的甘寧都快好奇死了,這小小年紀的玉大小姐到底有多大能耐,敢說這種大話?!
「嗯!這大江上哪兒來的那麼多小船?這三天來還時不時的圍著我們的大船轉悠,今天晚上卻出奇的安靜,這不就是有問題嗎?嘿嘿,你看這船吃水深,其實船身里全部用薄薄的百煉鋼薄板包裹,水鬼根本鑿不穿,況且……嘿嘿,只要你上了我的船,如果有歹意的話,就不可能下的了船的!!」玉玲瓏眨著明亮的大眼楮,那長長、翹翹的睫毛,仿佛小扇子一樣,忽閃忽閃的,一臉得意的戲謔笑容。
甘寧看著嬌俏的玉玲瓏,不禁有片刻的失神,可听到這大船鑿不穿,卻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跳起來跑到船邊,仔細的查看,可不是麼!木板和木板之間有一層薄薄的鋼板,在月光照耀下,閃著冷冽的微光,可從外面卻絲毫看不到,這要是真的鑿船,絕對沒戲!這得多少百煉鋼啊?!甚至自己最好的刀子都沒這鋼板結實呢!
還沒等甘寧回過神兒來,就覺得腦後生風,條件反射的連忙一低頭,躲過了一記手刀,還沒來得及直起腰,就被一腳踹在了腳踝上,仰面躺倒在了甲板上,只見玉玲瓏的手成爪形已經輕輕放在了他的咽喉上,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這要是用力一捏,自己的喉頭一定會被當場捏碎!這要是把刀子,這……
「呵呵呵……這下相信了吧?!嘿嘿,興霸哥哥,快起來吧!咱們喝酒唱歌兒!」玉玲瓏笑嘻嘻的伸手將甘寧拉了起來,重新給他倒了杯酒,遞到了他的手里。
甘寧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的笑了,搖搖頭,抿了一口酒,給自己壓驚,「呵呵呵……小丫頭!好俊的身手兒!好!這我就放心了!對了,你剛才唱的那曲子是誰做得?說的真好!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嘿嘿,是我有感而發而已,那曲子有點兒沉重,咱們不唱那個,咱們來唱個新的。」玉玲瓏听著甘寧那嘹亮的、好听的男中音,興致完全起來了,直接將這首《臨江仙》竊為己有,她才沒有什麼假惺惺的不好意思呢!高高興興的跑去艙里換了一張古箏,回來盤腿兒坐下,一撥琴弦,音符仿佛流水般流淌出來,微微一清嗓音,快樂的唱了起來︰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濤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成了一襟晚照
啦啦啦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濤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
清脆的歌聲響亮的飄蕩在這春夜的大江之上,一股澎湃的豪氣四散開來,引得四周小船上的漢子們,也跟著應和了起來,那耳邊輕松快樂的歌聲,手中甘醇的美酒,腳下飄飄蕩蕩的小舟,眼前白浪拍天的大江,天上燦爛的星光,讓人的心情一下子就舒暢了起來,仿佛整個身子都舒爽了,一股江湖兒女的颯爽英姿,勃然而出……
諸葛均和黃承彥看著在船頭甲板上彈琴唱歌,滿臉歡快笑容的玉玲瓏,不由得相視而笑,踫了踫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了這杯中的美酒,黃承彥搖了搖頭,看著玉玲瓏笑著感慨道︰「呵呵,看把丫頭高興地!這好幾年了,我就沒見她這麼高興過!可見啊!這丫頭不是被鞠在家里的人!這江湖飄零,仿佛才更加的適合她的性子,難為她這幾年悶在家里了,處處為了家人謀劃,唉……操心勞神吶!呵呵……听听!這詞兒!這曲子!多好!看看這些個江上漢子們!看他們多開心!可真是唱進他們心坎兒里去了!呵呵呵……」
「嗯!……這丫頭啊!呵呵,真行!這曲子、這詞兒,真好!」諸葛均心里有很多話,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深深的看著玉玲瓏,深深的看著,那滿滿的心疼,濃濃的情意,與有榮焉的自豪,以及一絲淡淡的遺憾,讓人老成精的黃承彥,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暗自嘆息了一聲,唉,有緣無份吶……
第二天中午時分,甘寧被一陣撲鼻的香味兒叫醒了,睜開眼一看,只見自己腦袋上方是兩只一黑一白的大狗狗,毛茸茸的,像兩只小獅子一樣的看著自己,這可嚇了他一大跳,差點兒蹦起來,就听到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默默!女乃片兒!過來!別吵著興霸哥哥賴床!」
那兩只大狗狗懶懶的撇了自己一眼,晃著尾巴,慢悠悠的走了,甘寧這才猶有余悸的坐了起來,掀開薄被,拍了拍腦袋下面墊著的松軟的枕頭,模模自己後腦勺,嘿,還是這枕頭舒服!搖搖頭,笑著走出了舒適的船艙。
就見玉玲瓏正站在船頭,旁邊趴著七只威風凜凜的大狗,眼楮全都盯著在那長長的鐵架子上烤著的江魚、鮮蝦,那撲鼻的香味兒,引得甘寧的肚子嘰里咕嚕的叫了起來,玉玲瓏的笑聲更大了,一邊手不停的翻動架子上排的滿滿的魚蝦,一邊說︰「興霸哥哥,睡得好嗎?快去洗漱一下,這魚馬上就好了,一會兒給你嘗嘗從沒賣過的好酒。」
「嘿!好!呵呵,還是跟著你有口福!等著我啊!」甘興霸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跑著就去洗漱了。
吃著香噴噴的烤魚,喝著甘醇的美酒,甘寧舒服的靠在軟軟的墊子上,美的都顧不上說話了,玉玲瓏笑嘻嘻的烤著魚,烤著蝦,烤著肉,烤著蔬菜,看著眼前的春日江景,心里十分的暢快。
「好啊!好你甘興霸!自己躲起來吃肉喝酒!也不說叫上兄弟們!虧你還叫我二哥呢!」一個有些粗狂的聲音從一艘急速駛來的小舢板上傳來,只見一個一身黑衣,半截黑鐵塔似的大漢,佇立在船頭,臉上的笑容大老遠兒就能看得清楚。
甘寧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跑到船邊,扶著欄桿笑著說︰「我當是誰!原來是幼平哥哥!這是玉大小姐的船,我可不好喧賓奪主的叫你上來啊!嘿嘿,要想吃魚啊?想得美!」
「呵呵呵……是周泰周幼平哥哥嗎?快上來,剛烤好的魚,不吃可就沒你的份兒了!」玉玲瓏笑著揮了揮手里的叉子。
周泰大笑著跳上甲板,卻被五只獅子般的大狗一起圍了起來,嚇得腿都軟了,一坐在了地上,把玉玲瓏他們這艘大船和圍著他們的二十幾只小船上看見的人都給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玉玲瓏笑著揮揮手,狗狗們這才在球球的帶領下慢悠悠的走了,趴回玉玲瓏的身邊兒,再也不搭理周泰了,周泰紅著臉,尷尬的揉了揉,站了起來。
「呵呵,早听說玉大小姐的狗狗厲害,可沒想到這麼威風!嘿!真不錯!昨天晚上我就遠遠的跟著你們的船了,听了一夜的歌聲,呵呵,唱得真好!把咱江上兒女的豪情唱得是淋灕盡致!!這不,聞到香味兒就來了!」周泰豪爽的笑著,伸手接過玉玲瓏遞過來的魚,張嘴就咬了一大口,辣的直吸氣,還一個勁兒的叫著香,喝了一大口酒,才緩過勁兒來。
玉玲瓏看了一眼甘寧,甘寧笑著微微點點頭,玉玲瓏心里暗自佩服,這在江上確實跟在陸地上不同,如果有敵意還好說,可自己對周泰的尾隨,竟然毫無察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嗯,看來得好好討教討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