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當道 卷三 渠縣 180 千錦繡莊

作者 ︰ 緋夜沙葬

俞希一直盼著到紅都,可真上了去紅都的官道,她又有幾分害怕了。這一路過來,她還是認清了許多事實。俞府的案子說小是小,但說大也大,要不然她認識的三個御查使也不會,一個一開始就不敢接手,另兩個調查之後似乎也感覺極為難。

等真的到了紅都,看似能解決了問題,實則還是挺虛無飄渺的。

小人兒伸出手,在半空中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拽住了走在前面的關雲的衣擺,他詫異的回頭,對上她眼里的憂色。

關雲不由緊張地問道︰「小希怎麼了?」他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撒嬌。雖然只是拉了他的衣袖並不算撒嬌,但他知道她一向是堅強得讓人心疼,也絕對不會主動提出半個字。

她會撒嬌,是不是代表他值得依靠?

那些無聊的念頭在關雲腦中閃過,他的表現頓時殷勤萬分。

俞希抽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對關雲扯了扯唇,而後再搖了搖頭。他這麼緊張,她反而就不好意思說了,畢竟她想說的話也不知道從何開頭說起才好。或許是紅都讓她緊張的東西太多,先拋開俞府案子一事,就連顏卿的事也讓她不安。

狐狸應該也在紅都……

她雖說刻意去忘記顏卿,卻又處處不小心的記起來。

關雲看到俞希搖頭,小臉上的表情並沒輕松,他不由停下步子轉身過來,無意識的模了模她的腦袋,正要說話瞄到她羞澀的轉眼,頓時意識到此行為的突兀。

他原本想說的一句安慰話,便成了另外一句︰「呃,那個……我家就在紅都,一會兒到了紅都就住我家罷。」說完臉上又是一囧。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就像在暗示什麼一樣。

俞希沒想那麼多,只是靜靜點頭,然後再沉默不語。

她心里正想著另一件事。自打她穿來後,一直處于個子小小不夠吸引男性的狀態,後來又當了半年時間的小叫化,遇上顏卿以上稍稍可以過上正常日子時,卻又是以偽男的身份與顏卿相處著,好不容易公開了性別,她卻早就不習慣女子應有的嬌柔與矜持。

她當他是超越性別的朋友,他卻不能拿她當兄弟。若關雲沒說喜歡她的話,她或許還會遲鈍的沒發現,現在挑明了,她就不能無視了。

無意識的親昵,回過神後,俞希卻是尷尬的。

關雲一定覺得她是個隨便的女子吧,就在听了他的告白後,她不回應也就罷了,連行為舉止她都還那麼的隨便。

其實俞希這些擔心都是多余,此時的關雲心里面也在打鼓。

俞希在關雲的記憶里一向是隨意無畏的,她突然面帶著不常見的羞澀,關雲一時間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他說完後訕訕的笑了笑,撓著後腦勺,微蹙起眉繼續在前面帶路,氣氛卻不如之前那般平靜。

或許因為昨夜那些話,讓俞希感到困擾,所以此時才有了不一樣的反應。他現在倒是十分懷念下陰陽山時,俞希死痞掰臉的纏著要他背的事。

當時應該還是挺無奈的,無奈里面有幾分不情願,現在她若有那樣的要求,只怕是心甘情願外加掏心挖肺的巴不得。

官道好走,加上二人各懷心事,一路上並沒什麼耽擱,正午剛過了不久,他倆便到了紅都的南門前。

今日入城的人不多,守城的士兵也沒特意刁難便放了行。

穿過城門,關雲還沒時間給俞希介紹紅都的大致,便見不遠處有人頂著一臉笑容的跑過來。

此人身著青底白條的短衫,發髻上蓋著張同色的方巾,年齡大概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笑著的模樣很憨厚老實。

關雲一看,心里詫了下,月兌口而出地問道︰「小由,你怎麼在這兒。」來的人,是他院子里的小廝,董由。

董由明顯是有備而來,他一點也不驚訝地沖關雲掬了下,再喋喋不休地說道︰「少爺,您總算回來啦。小的都在門前等了兩天了,昨兒個顏公子都回都了,少爺您怎麼今兒個才回來呀……」

他的話讓俞希心里一緊,暗道,果然顏卿是回了紅都,末了便惆悵起來。若具遇上,她要對他笑還是哭?

「……少爺,他是誰?」董由 里啪啦地說了一通,末了才發現關雲身邊的小人兒。此時俞希還身著男裝,也難怪董由將小人兒的性別搞錯。

趁著這一空檔,俞希正要自我介紹,還沒開口就看董由一撇嘴,抓著關雲的衣袖半嚎半嚷地又開始說道︰「少爺,您真的不要小由啦居然連人都找好了帶回來了,小由不會再惹少爺生氣啦,少爺,您別不要小由啊……」

這沒邏輯的一通叫嚷,引得入城的旅人過客頻頻回頭。

俞希不用看也知道關雲此時的臉色好不到哪里去,就算她可以詐作不認識他們,同樣的也覺得有些丟臉。

她往一旁縮了縮,盡量保持一個最大的距離。

飄過……數螞蟻去

忽然,如哭似嚎不停叫嚷的聲音說停就停,就如受了驚嚇一樣的收了聲。正在埋頭數螞蟻的俞希愣了下,抬眼看去,董由的嘴雖還不停的在動,只是沒了聲音。

 ……看來是點了啞穴。原來雲少把這招學會了。俞希有點欣慰,這招果然挺好。

關雲在點了董由的啞穴後,才有機會解釋俞希的身份。

「小由,你看清楚了,她是個姑娘。什麼不惹我生氣,你不正在惹我生氣麼?」

小由靈活的瞳仁溜溜地一轉,沖著關雲傻笑了下,後者無奈地給他解了穴道。

俞希這個時候才靠了過來。

听了解釋,小由居然一點也不覺尷尬,反而還責怪地說道︰「你居然看著我丟臉,也不先介紹介紹自己,哼。」

 ……惡人先告狀?

俞希忍住想罵人的沖動,暗喃了句︰「那你也要給我機會說呀,自己在那一個勁的說……」聲音雖小,卻落到關雲耳里,他也很有同感地嘆了一聲。

小由什麼都好,就是太聒噪了,所以他才會在受不了時恐嚇董由,看來下次也不用說什麼了,直接點他啞穴就好。

「少爺,您這邊請。」順著董由的手勢,俞希看到前面停了輛馬車。

這是輛由兩匹馬拉起的車,馬身後是朱色的車箱,箱體外面雕有一些花紋,一看就能知道里面坐的人來頭不小。

「少爺請。」小由掀起車簾,請關雲先上車,而關雲卻回身對俞希說道︰「小希,上車吧。」說完虛扶了俞希一把,看著她上車後他對小由交待道︰「先去千錦繡莊。」

董由點頭應了身,跳上了車頭。

乘著馬車去千錦繡莊,俞希沒問關雲也能猜到他是什麼意思,只不過此時她是想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去想打扮的問題。

俞希眨了眨眼,看關雲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想說的話便哽在喉間沒吐得出來。

似乎是因為到了他的地頭,關雲此時給人一種張揚的感覺。俞希突然間有點害怕跟著關雲住進關府。

繡莊的掌櫃似乎認識關雲,自打他一進繡莊,掌櫃的便「關少爺」長,「關少爺」短的喊個不停,那諂媚的模樣讓俞希有些難受。

她知道關雲是官家子弟,只是不知道他爹是個多大的官而已,不過看他這麼有名氣的樣子,估計也不是什麼小官。

「俞小姐,這顏色很襯您,您皮膚白皙通透,用這顏色的料子做衫子,看起來會更漂亮。」受了關雲的影響,俞希在這里也成了小姐。

她從前倒也是在前呼後擁的環境下待過,被這麼刻意的討好奉承,俞希絲毫沒有半分驕傲。

她平淡地瞧了瞧遞來眼前的衣料,微蹙了下眉,這料子似乎太名貴了些。

小人兒剛一蹙眉,掌櫃便立馬發現並小心地問道︰「俞小姐,您是不喜歡這顏色還是什麼?」

俞希進了繡莊便沒怎麼說過話,關雲也很在意,只是礙于外人在,不方便開口關心。掌櫃這麼問了,他自然趁機湊過來問道︰「小希,不喜歡的話可以換別的。」

听到這話,俞希眉頭糾得更深。

他倒是一味的想給她最好的,只是她哪里又受得起呢。

「關公子。」俞希嚴肅地喊了一聲,被點到名的人稍愣了下,張揚模樣卻瞬間收起。她見了沒動聲色,繼續說道︰「衣衫太貴重了,小希穿在身上反而不舒服。」雖然顏卿也大手大腳,但是他是一開始就那般慣了,節約好像就與顏卿掛不上邊。

關雲不傻,他明白俞希的意思。他會這般的張揚,完全是因為到了紅都就跟到家一樣,所以心情放松,才會如此不同。被俞希這麼一說,他頓時明白自己做得過了些火。她不是在意身外物的女子,也不用特意的給她做上好的衣衫。

知道俞希不悅了,關雲也不堅持。他對掌櫃地說道︰「今日身上沒帶這麼多銀子,你帶俞小姐選點普通的衫子,先把這身男裝換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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