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最近很神秘。在俞府案順利結案之後,俞希就發現顏卿時常往外跑,不到入夜不回府。
俞希暗暗觀察、旁敲側擊,卻硬是在狐狸嘴里掏不出半分睨端。
她耍痞耍賴,顏卿溫柔以對,俞希被溫柔融化。
她撒潑犯渾,顏卿淺笑沉默,累得俞希主動投降。
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顏卿來個裝傻充楞,連話題都沒法繼續下去。
最後俞希放棄了,看似冷眼旁觀,實則心如貓抓,但那造成小人兒煩躁的顏卿,似乎對此並不知曉,仍然早出晚歸。
二人一天不一定踫上一面,三天不一定說上一句話。
俞希很郁悶,胡思亂想的認為這是狐狸開始審美疲勞了,可每當她找機會與他說話時,他那溫柔的表現又讓她稍稍安心。
不過狐狸的神秘依舊,俞希的心情忐忑跌宕。
經過一個月後,小人兒總算漸漸適應了沒狐狸陪的日子。照吃照睡,時不時的還拖著鄧奉陪她出門逛街。
某一天的大清早,準確的說應該叫天還沒亮,俞希就被專門派來伺候她的丫環拖了起來。
這里不得不說一句,這個丫環很能干,不論小人兒是斜著倒著靠著趴著,硬是將衣衫給她套上了身,末了將她拉到凳上坐了,手腳麻利的在她的臉上抹來抹去。
俞希沒睡醒的時候,基本上沒什麼心情去管別的事,她心里雖然明白丫環在折騰她,但她仍然繼續閉著眼,哪怕睡姿不停的改變,她還是照樣的睡著自己的大覺。
奇怪的搖晃讓俞希不適地喃了幾句,丫環立馬警惕地問道︰「希公主,您醒了麼?」問完只听一聲喃喃的回答,字句含糊不清,明顯在說夢話。
丫環輕吐了口氣,沖著馬上的男人點了點頭,後者招呼了轎夫,在天色還未亮開之前離開顏府。
俞希還不知道,她在與周公下棋的時間里,已經被人輕松的帶離了顏府。
嗯……很搖,難道在船上?俞希不文雅的揉揉鼻子,稍稍翻了,卻覺床窄得沒法順利翻身。她微睜開眼,靈動的瞳仁四處打量,發現自己正身處在狹窄的昏暗空間里,而且這個空間很明顯的在行走晃動。
……是不是被綁架了?她小心地活動了下四肢,微光下不尋常的服色引起她的注意。俞希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瞧了瞧,越看唇角越抽搐。
介個……貌似是傳說中的喜服,怎麼套她身上的?頭上還有鳳冠,難怪腦袋發沉。
喜服上身,先把誰給她穿的問題拋一邊,就看眼前這情況,俞希不由唇角一揚。
都穿喜服了,自然是去拜堂。狐狸就是與眾不同,拜堂都不事先通知一聲,他就不怕她半路醒來被嚇著跳轎什麼的……呃,轎?
哎喲不好,她不就住顏府里的麼,真是要拜堂什麼的,哪里還用轎送來送去的。
難道……難道是狐狸把她賣給別人了?此念一生,俞希立馬否認。狐狸有時很扭曲,可還不至于把她賣給別人當老婆。
一定是哪里出了錯,一定是的,一定是
俞希猛揉額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一想到嫁錯郎的狗血劇即將在她身上上演,她就覺得全身發毛。
隨著越來越緊張的心情,她便產生了某種錯覺。這轎子是不是越走越快了,前面是不是就馬上要到了。
「停轎,停轎」俞希邊吼邊掙扎著在晃動的轎里站起,動靜大得轎夫迫不得已的放下轎來。
轎門一掀開,出現的居然是丁寒那廝。俞希心里更緊了緊,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靠了下,小手抓著衣領,警惕地問道︰「你……你想把我弄哪兒去?」
俞希的行為使丁寒嘴角暗抽了下。他又不是狼,更不是,犯得著這麼怕他麼。
他努力扯出正經的笑容,說道︰「還有一會兒就到了,沒想到小希這麼早就醒了。」說完就听俞希輕哼了聲。
「還好醒得早,不然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俞希不留情面的話再次讓丁寒冤枉地暗抽了下嘴角。
早說了他不來送她,這倒霉的差事怎麼就落他頭上了。被俞希誤會成了壞人,丁寒覺得好冤,偏偏他還什麼都不敢說。
「呵呵,小希是不相信我的為人麼?」
「不相信。」俞希如此肯定的回答,使丁寒僵了下,在他回神之前,小人兒一把推開他,少有靈活的沖出轎來。
眼前的景色讓本想逃跑的俞希頓住步子。
樹密成林,林間一條小道,此時陽光投下,柔和明亮。四個轎夫穿著顏府的衣衫,轎旁有匹黑馬,正無聊的晃著腦袋。
樹葉隨楓沙沙作響,其中幾棵稍稍早熟的樹已經開始掉落黃葉,葉落土間,腐于土里,空氣里透著林里特有的泥香。
如此熟悉的樹林之後,俞希閉上眼都能想起那曾經的模樣。
「為什麼到這里來?」她愣呆呆的發問,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遠處,眸里閃過惆悵。
踩著樹葉,丁寒到她身邊站定,仔細打量了穿著喜服戴著鳳冠小巧可愛的俞希,末了才淡淡地說道︰「這都是卿的意思。」
俞希眸子一顫,詫異地抬眼,問道︰「公子安排的?」迷惑得可憐的模樣令丁寒暗咳了一聲。
若是顏卿知道他架不住俞希可憐的眼神,還會不會執意安排他來送她的差事。
丁寒一邊暗想,一邊無奈地解釋道︰「就在俞府案子完結之後,卿就天天跑宮里求皇上要辭了御查使的官,而且還向皇上討了原來俞府的宅子,說是想和小希住此處。」
俞希心間一滯,眼眶沒受控制地微紅了下,繼續听丁寒模著腦袋說道︰「也不知卿和皇上怎麼達成協議的,反正被改成王府的俞府又回來了,而且皇上還命人算了日子,擇了吉日,也就是今日讓卿和小希完婚。」末了他再加一句︰「我只是辦事而已,小希可別怪我。」
狐狸早出晚歸,就是為了這些事?俞希听完,感動歸感動,該郁悶的還是很郁悶。照這樣子下去,這輩子只怕都會被他吃得死死的。
一想到此生會這麼悲催的過,俞希的小臉似笑似哭的抽搐著。
完婚是罷,那就完罷。
俞希悶悶地鑽入轎內,隔著簾子喊道︰「吉時是多久,快點出發,千萬別誤了時辰。」誤了時辰,狐狸一定不會高興。
最不想耽擱的就是送俞希的丁寒,他看小人兒突然配合了,立馬快步到了馬邊飛身上馬,沖著轎夫招手喊道︰「快快,出發。」
到了俞府前,小人兒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大門上掛的牌匾寫的是什麼,就被一個丫環拿了喜帕遮住了臉。
她剛想伸手掀,就听很熟悉但她一時又想不起是誰的一個女聲嚷嚷道︰「哎喲,可不能自己掀了。一會兒到了洞房,再讓你家相公掀罷。」
這人是……
沒時間給她想,她就被不知是誰的人推著往台階上走。
三步台階便入了府門,只能看到地面的俞希,就見眼前來回走過許多雙腳。
呃……人好多。
被推著到了某處,一只大手握了過來,隔著喜帕俞希偷笑了下。就算看不到人,但手上的觸感她卻是清楚。
拜天地的聲音一起,小人兒頓時暈頭轉向。一會前面,一會後面,一會旁邊的拜了,末了又被不知道是誰的人推了進一間屋里。
坐到床上的一瞬,喜帕下的俞希抿嘴暗笑,興奮地想著,洞房……是洞房耶……好討厭哦。
三個時辰之後,還搭著喜帕的俞希翹著二郎腿,坐得毫無淑女可言,手撐著下巴,嘴角抽搐得厲害。她帶著怨念的想道,洞房……真是個洞房……只有她一個人的洞房……肚子好餓啊
再隔了一個時辰,坐得磨皮蹭癢的俞希,餓得怒火中燒。她一把扯下喜帕,正要順勢站起,剛好房門打開,顏卿微有錯愕的站在門前。
四目相對,杏目顫了幾下,不到半秒那張喜帕如變戲法般的又搭回了小人兒的頭上。
「噗……」
「咕咕」
像是配合顏卿的笑聲般,俞希的肚子傳出響亮的叫聲。
顏卿笑著進屋,反身將門關好,末了說道︰「餓了麼?」
「餓了。」對于吃的問題,俞希一向很老實,更何況她是從早餓到晚,中途沒暈過去都是拜她曾經當叫化的經歷所賜。
顏卿掃了眼桌上擺的各式點心並沒動過的痕跡,不由又是一詫,問道︰「小希沒吃點心麼?」邊說邊走過去掀了早就離開過小腦袋一次的喜帕,順便取了頭上顯得沉重的鳳冠。
近處一瞧,丹鳳眼微眯了下,瞳仁跟著縮了縮。她那次在宮里的濃妝,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想不出來,等看了眼前小人兒臉上淺淺的淡妝,他才發現,果然還是自然些更可愛些。
「我不知道有點心。」俞希悶悶的答了就見丹鳳眼閃過詫異。
「送小希進來的人,沒告訴你麼?」是誰送她進屋的,居然不把重要的事告訴俞希。要是他再晚點進屋,那她不是還要繼續餓著。
顏卿有些心疼,端了點心給俞希,看她狼吞虎咽的吃起,他蹙著眉說道︰「真是的,回頭我去問問是誰帶小希回房的。」說完掃到桌上的兩個酒杯。
交杯酒什麼的,回頭再喝好了。
吃飽了,俞希拍著肚子,一臉滿足。一只酒杯無聲的遞了過來,她正打算喝水,想也沒想的接過,然後放到嘴邊一口飲淨,末了詫異地問道︰「咦,怎麼是酒?」
估計顏卿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端著另一只酒杯,愣愣的瞧著小手里拿著卻早就空了的酒杯,眉間糾得緊緊的。
「公子,小希知道錯了」經典名句從俞希口里嚷出,顏卿這才回過神。
這是交杯酒……唉,算了。
顏卿神色復雜地吞了酒,拿過小手里高高舉起的杯子,連同自己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然後轉身到床邊,眸色閃爍語氣似乎不悅地說道︰「從今時起,不可再叫我公子,而且……小希要為剛剛的事負責。」
在看到顏卿錯愕的表情時,俞希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何種程度的錯誤了。她先道了歉,看顏卿有點郁悶的喝掉酒,便苦起了臉。
對于顏卿的要求,俞希連忙點頭,末了為表示誠意,更是硬著頭皮喊道︰「相公,小希幫相公寬衣罷。」
顏卿一愣,神色更為復雜了些。
他不知道別人家的娘子喊相公時會不會感覺可笑,反正眼前這小人兒認真的喊著他相公時,他真的有種想笑的沖動。更何況,她居然會說出幫他寬衣的話……
真是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公呃,相公,你笑啥?」這次換俞希錯愕了。她又做什麼好笑的事了?貌似她一直很認真的說。
笑聲漸止,顏卿摟了俞希的縴腰,落下一吻前低聲說道︰「小希想喊本公子什麼就喊什麼罷。」說完也不給她發問的時間,薄唇霸道的封住兩片軟軟的唇瓣。
顏卿的吻,霸道得讓俞希窒息的同時全身火熱,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頸,身體無意識的貼上他的胸膛,感受他身上傳來火一般的熱度。
她只覺重心往後一靠,背部貼到了床間,炙熱的身體隨後壓了下來。
這真的在洞房了……抽個空,俞希走了個神,再回過神時薄唇離了唇掰,朝著頸窩耳垂這些敏感的地方游去。
薄唇移到小巧的耳垂上輕咬,大手熟練的解開礙事的衣帶,他的呼吸加重,喃喃地喊道︰「小希……」暗啞的聲音如導火線一般,引得嬌弱的身體輕顫。
她胸前才覺得一涼,火熱的手便覆蓋上來,溫柔的撫模之後胸前的貝蕾被含在他的嘴里,沒等她害羞,舌尖靈活打圈、門齒輕咬的觸感令她喉間發出申吟。
他滿意地笑了下,卻看她羞澀的捂臉,他拉開小手,捏住下巴,輕道︰「我喜歡你的聲音。」
**的話讓她心間蕩了一下,微慍薄嗔地喃道︰「討厭。」
顏卿莞爾一笑,道︰「我卻喜歡。」末了再吻上微腫的唇瓣,靈活的手指在她身體游走,滑過**在漂亮的肚臍上轉了個圈,再往下而去。
俞希微驚了下,下意識的並了大腿,他似乎早有準備,曲膝在她兩腿間,輕巧的阻止了她的動作。
手指撫上柔處,令她再次申吟。
動情的聲音讓他喉間猛動,下一秒他說道︰「小希,我等不及了……」帶著濃濃的聲音讓她呆了下,硬物抵住**,再一用力,撕裂般的疼痛鋪天蓋地的襲來,她疼得叫出聲︰「疼……好疼……」
他緊抱著她,讓她適應他,同時溫柔地吻她。
一會兒之後,俞希羞澀的沖顏卿眨眼,後者會意一笑,邪魅得令她失神。
霸道但不失溫柔的動作,纏綿著交織著,春色一片。
第二日,可能到了中午,俞希才拖著酸疼的身體起了床。丫環早就準備好了熱水,沐浴梳洗一番之後,她才算恢復了些元氣。
出了屋,瞧到一人,俞希眼角狠抽了下,對方卻燦爛地笑著迎上來,說道︰「從今天起,咱們可是妯娌了,不過我比小希大幾歲,咱們還是叫從前的稱呼方便些。」
俞希囧笑了下,乖乖地喊道︰「月娘。」末了詫異地問道︰「小九哥是不是也來了?」
「哈哈,我都來了,我家相公當然也得來。」月娘捂嘴笑著,瞳仁里閃著可疑的光芒。
俞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弱弱地問道︰「難道……昨天推我進屋的,是月娘?」
月娘笑著未答,只是另外說道︰「我與克就住在府里,有什麼話以後再講罷。對了,听卿說,小希的弟弟也在府中。」丟下這麼一句,月娘飄走了。
她前腳走,顏卿後腳便進了園子。
……敢情月娘算準了時間的。俞希從前不知道,後來無意間知道了月娘就是關雲的師父,頓時有些明白顏卿拿她無奈的感覺了。
「小希,怎麼站院里?」
「沒什麼。」俞希隨口答了,完了問道︰「相公,昨天忘記問你了,听丁寒說,你把御……」話還沒說完,就被顏卿捂了嘴。
「噓」顏卿寵溺地剜了俞希一眼,說道︰「我答應了允帝,從前那個身份,絕不對外提起。」
「哦。」俞希乖乖的點頭,又問道︰「那咱們靠啥生活?」辭了官就是沒了收入,沒了收入就等于餓肚子,這是邏輯很清晰的問題。
顏卿挑了下眉,埋頭輕咬了小人兒頸間一口,末了抬頭說道︰「你忘了你家相公是干嘛的了?」
婦科大夫嘛……俞希傻笑著點頭,沒敢把那話說出來,而是轉了話題,問道︰「相公,听說俞靖也在府里?」
顏卿點頭,道︰「嗯,我想這里挺大的,多住些人也沒關系。」說完補了句︰「小九也暫時住在此。」末了眸色復雜。
俞希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她暗嘆道,看來後半輩子都得和月復黑的貨們混了,她是不是也入個流,學著月復黑月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