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策走出房間,並沒有到很遠的地方,而是在樓下的客廳里找一張桌子坐下,要了兩瓶酒獨自喝了起來,酒的辛辣並沒有讓言策的心情回轉,反而讓言策越加煩躁起來。
回想起過去種種,言策只能苦澀的搖頭。
「怎麼?心情不好?」阿虎拉開一旁的條凳,不客氣的坐上去。
言策抬起頭,沒有說話,把手邊的一壺酒遞給阿虎。阿虎接過酒,豪爽的喝了大口,滿足的把酒壺放在桌上。
「他就是你說的寶貝吧?看得出,你很喜歡他。」
阿虎隨意的說著,言策臉上卻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我愛他,作為妖活了那麼長時間,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可是,人類這種東西,卻復雜又矛盾。我們妖類認定了一樣東西就會從始至終的對待,不掩飾也不後悔……可是人類卻不一樣,他們總是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偽裝自己,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逃避自己的感情……當你靠近他,他卻又逃開。」
阿虎沉默的拿起酒壺,慢慢的飲一口。
「我現在這個身體因為寄主著一個妖怪的靈魂,已經快不行了,為了延續生命,不得不離開這里,我想在我活下去之前,能夠讓他在我身邊,這樣也有錯嗎?為什麼他不願意相信我!」
言策拿起酒壺,大口的喝著酒,血紅的眼楮變得暗淡。
「算了,他不願意跟我走也沒有辦法,雖然不想失去他,但更不願意傷他的心。」言策一口飲盡壺里的酒,重重的把壺放在桌上。
「我走了,也許很久都見不到了……哈哈,大概因為我們都是虎,覺得你特別親近,最後請你幫個忙吧!」
阿虎點頭,「你說。」
言策看著窗外的落葉,輕聲說︰「我和他都會在城北的楓葉林見面,我不想再見到他了,你替我告訴他吧!我離開了,也許……不會回來了,請他保重吧!」
阿虎沉默,卻點頭,答應了言策的要求。
言策忽然大聲的笑起來,站起身,拿起身旁的劍。
「虎,你要小心了,看來這個江陽城里可不止我們兩個異類,看好你身邊那個小東西吧!」
「我知道。」
阿虎平淡的說,自信中帶著霸氣,顯然那點威脅並沒有被阿虎放在眼里。言策了然的笑笑,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客棧。
阿虎坐在原地,拿起酒壺,慢慢的喝著,手指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
「啥?他走了?」趙小丫瞪大眼楮,不敢置信的瞪著阿虎。
阿虎不緊不慢的吃著桌上已經涼了的菜,慢悠悠的點點頭。小胖似乎也對趙小丫的怒吼沒什麼反應,安心的抱著桌上的松仁啃個不停,顯然,已經習慣了趙小丫說話的方式。
「阿虎你怎麼可以讓他走了呢!你就不知道攔一下啊!你怎麼那麼笨。」
對于趙小丫的指控,阿虎反而不明白了。
「我為什麼要攔他?」
趙小丫露出一副受不了的模樣,氣急敗壞的解釋。「當然是為了讓他們兩個和好啊!都說了要幫他們,你怎麼還把他放走了。」
「咦?你說幫他們是讓他們和好啊!我以為你是讓我幫他們分開。」阿虎一臉驚訝,表情夸張,嘴巴張得大大的,讓人下意識覺得他是故意的。
「噢!怎麼會有你這種笨蛋,現在快去把言策追回來。」
「不去。」阿虎笑眯眯的說。
「哈?為什麼?」
「不想去。」擦擦嘴巴,打了個咯,站起身走到床邊,攜開被子躺上去。
「不去!阿虎你給我起來,大白天的誰什麼覺,快點去追言策,不然來不及啦!阿虎——阿虎——起來啊……」
阿虎用被子蒙住頭,任憑身後那人拼命的搖晃就是不為所動,嘴角露出個小小的笑容……
入夜時分,萬物寂靜,一個縴細飄渺的人卻在城北的楓葉林里徘徊,時而看著飄落的楓葉出神,時而嘆息,浮躁的腳步現實出那人心里的擔憂,清冷的風吹過,那縴細的人似乎沒有任何感覺,獨自站在冷風中,等待著什麼。
阿虎蹲在樹上,沉默的看著那人來回的走動。
「哎……」一聲嘆息,那人似乎放棄了等待,搖搖頭,準備離開。
「喂!」阿虎從樹上跳下來。
姬武晨驚喜的回過頭,卻在看見阿虎的瞬間露出失望的神奇。
「你怎麼會來這里?小丫呢?」
「他睡著了。」那小混蛋,好不容易等他睡著了才出來,今天又折騰了一天,那小混蛋真愛多管閑事。
「哦……是嗎?那你也早點休息吧!」姬武晨說完,轉身就想走。
「喂!人類,我是來告訴你,他走了。」
姬武晨一愣,隨即露出悲傷,落寞的表情。
「是嗎?他真的走了……」
「嗯,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他快死了。」
「什麼?!」
「他那個身體不行了,從他身上傳來妖力腐爛的氣味,大概沒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姬武晨驚愕的微張著嘴,不敢置信的看著阿虎。
「不可能,你騙我對不對?他怎麼可能……他明明是……」
「是什麼?」阿虎輕蔑的冷哼,「我為什麼要騙你,對于你們來說,我們的話就那麼不可信嗎?謊言明明是你們才能隨意說出口的。」
「你們?」姬武晨的眼神有些恍惚,眼淚卻不自覺的流露出來,「怎麼辦?怎麼辦!我……我說了那樣的話,我居然認為他在說謊……」
阿虎冷冷的看著姬武晨傷心絕望的樣子,許久才從懷里拿出一個小袋子,丟在姬武晨面前,里面裝著從趙小丫貼身香囊里拿出來的火銀珠。
「把這個給他,或許還可以活上一段時間。」
姬武晨胡亂的擦干眼角的淚水,一把抓起那小袋子,追問道︰「告訴我,他去哪里了?」
「那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阿虎冷冷的丟下一句,轉身就走。
郁悶,怎麼他也變得多管閑事起來,一定是跟小混蛋呆太久了被傳染了……哎!還是要早點回去,不然那小子醒來看不見他一定又會大喊大叫……
姬武晨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阿虎離去的背影,輕聲說了句‘謝謝’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