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者嘆口氣,把手伸進衣兜里,似乎在掏什麼。可掏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掏出來,最後又是一聲無力的嘆息。
「或許是因為那次浩劫,現在的人能夠習得仙法,修身成仙的人少之又少,老夫在這世間游蕩了百年卻未曾找到一個有資質的人,眼看著門派唯一的一點傳承就要毀在老夫手里,老夫……老夫真是千古罪人」
听到蘇老者這話,袁令顯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師傅要費盡心思的尋找一個又資質的弟子,本以為是師傅怕自己沒有傳承自己一身本事,哪里知道師傅還背負著如此重任,不過現在趙小丫出現了,袁令顯的心里,似乎也松了一口氣,一直以來都無法回報師傅什麼,這一次就算他盡一點綿薄之力為師傅分憂吧
蘇老者的話雖然說了這麼多,可趙小丫還是不怎麼明白,畢竟,蘇老者說的話太遙遠太遙遠了,遙遠到讓人沒有真實感,就好像對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說將來結婚生子時的事情,太不實際了,不過蘇老者的話卻讓趙小丫想起幾個問題。
「師傅啊你說你是一萬年以前的人,然後又在這時間游蕩了百年,那,你現在多大年紀?」
蘇老者笑笑,說到︰「我雖然是一萬年以前的人,可我在時空飄蕩了十幾天,那一萬年就這麼過去了,對于我來說,也就只過了那麼十幾天而已。而我在這時間游蕩的百年再加上我之前的年紀,滿打滿算,也就三百歲吧」
趙小丫模模下巴,點點頭。
三百歲,確實不多。就連藍生那小子都有五百歲,這師傅確實夠年輕的了。
「師傅,我還有問題,你不是說你是哪個修仙門派的人麼?那師傅也是神仙嘍?」
蘇老者哈哈的笑起來,輕嘆一聲,搖搖頭。
「我當初只是門派里一個普通的弟子而已,哪里可能是神仙,神仙乃至高無比的存在,需要修行數十萬年才行,而我,只是精通了一點小小的神通,能夠邁過壽命的百年大關而已。而且,因為從時空裂縫跌落的時候受到了重傷,最多還有數十年可活,這一輩子是修仙無望了。」
蘇老者心里雖然有些遺憾,但卻沒有絲毫的悲傷,對于他來說,門派的傳承才是最重要的。
「那麼師傅,你可以教我什麼呢?」趙小丫直言,問出最核心的問題。
蘇老者也正色,回答趙小丫的問題。
「我派的道法博大精深,上天入地化無為有,可謂是無所不能,而門派最基本的道法是修身決,可以修煉你的身體,延年益壽。而後是入真訣,可以讓你能夠使用最簡單的法術,而後化翼決,可以讓你像鳥兒一樣自由自在在空中飛翔。再來是月兌凡決,可以讓你月兌去凡人的限制,控制天地間的力量。還有化骨決,羽化決,升仙決……一共九九八十一層訣學。」
蘇老者陸陸續續的說出各種奇妙的功法,听得趙小丫是兩眼冒心,恨不得馬上就學會這些東西,可蘇老者接下來的話卻好像潑了趙小丫一盆冷水。
「學習這等道法,最基本修身決要學習六十年,而後逐倍增加。當然這是一般的水平,如果你資質優秀,也可以在短時間內習得,像我們掌教,他便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僅僅用了三年就習得第一層修身決,更是用二十年的時間變習得後面兩層訣學,千年變羽化成仙,成為門派最年輕的仙人。只可惜……」
蘇老者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等門派的訣學雖然有九九八十一層,但因為萬年前的那一次大戰損失了大半,好在我曾經是管理藏決閣的弟子,前面的四十一層被我牢牢記在心里,而後面高深的決法卻不是我等有資格知道的,可惜了可惜,不然便是可以直接修到神仙的級別,不畏懼仙人的存在。」
趙小丫咽了口唾沫,听蘇老者這麼一說他才知道,原來真有神仙的存在啊不過要修煉千萬年……其實神也就是人變成的,只是修為比較高而已嘛。
不過話說回來,趙小丫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過這個關于萬年以前大戰的事情。對了,好像是當初撿到化蛇卵的時候,阿虎曾經說過,很久以前天地間有一場浩劫,很多的妖魔都幻滅了,那化蛇卵就是古代幻滅的種族,沒想到居然還留下了一枚蛋。
不過,自從在黑蛇妖那里見到變成人的小化蛇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呢?
趙小丫腦海里,浮現那張冰冷的小臉,想起那小化蛇化作阿虎的樣子把他騙到林間的往事,無奈的嘆口氣,可在嘆口氣之後腦海里忽然閃現黑煙的身影。
趙小丫眨眨眼楮,怎麼說呢,當他不用腦子的時候,真的是非常非常遲鈍的。過了那麼久的時間,現在隱約想起,居然發現那小化蛇和黑煙長的非常相似,只是年齡差了許多……
「喂你在發什麼呆呢?」蘇老者冷喝一聲,這新收的徒弟居然在听他講說門派事跡是發呆,真讓人火大。
趙小丫一愣,馬上回過神來,馬屁連連拍。
「師傅,我哪有發呆,我只是在想當年掌教大人的風采,真是讓人神往,要是能夠見到那無敵掌教一面,那真是天大的榮幸了。」
听趙小丫的話,蘇老者點點頭,心里算有幾分滿意。而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袁令顯卻在心里偷偷笑了兩聲,師傅他不問凡間世事,不了解人心的復雜。看趙師弟那樣子,在稱贊掌教的時候眼珠轉個不停,擺明了就是在說謊嘛
不過袁令顯也沒有說出來,趙小丫雖然古靈精怪,但心地卻善良單純,跟在師傅身邊也會為師傅打點一些瑣事,這讓他也可以放心一些。雖然從小到現在見過師傅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師傅卻在他心里有很重的分量,在失去父母時就是師傅的關心愛護讓他免受了許多痛苦。
那段時間,師傅一直小心的呵護著他,不希望他太過悲傷,也不希望他知道一些事情……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從一些‘有心人‘口里知道了,並且走上了那條道路,為了父母的仇恨,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袁令顯抬起頭,輕輕的微笑著看著趙小丫向自己師傅鬼話連篇的述說對掌教的崇拜之情,心里漸漸平靜下來,淡淡的開口。
「師傅,趙師弟就交給你了,弟子就不打擾你們了。」
蘇老者愣了一下,看了眼微笑的袁令顯,臉色沉了沉。
「又要走了?」
「嗯,大概吧」
「這次要去多久?」
袁令顯笑了笑,搖搖頭,「多則五年,少則三年。」
蘇老者沉默了,冷哼一聲,便不去理睬袁令顯。
袁令顯苦笑,雖然早就知道師傅會有這反映,可心里卻還是有些失落。轉頭對趙小丫投去了讓他放心的笑容,對這蘇老者恭恭敬敬的跪下,慎重的磕個頭,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回來」
袁令顯身形一震,慢慢回過頭。只見蘇老者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從那一堆雜亂的東西里翻找出一件通體漆黑,好似一塊黑鐵打造的背心,隨手丟給他。
「穿上這個,事情做完了早些回來」
袁令顯看著手里的墨甲,眼眶里有些濕潤,這墨甲是師傅最寶貴的物品之一,且不說這墨甲有多神奇,但刀槍是絕對無法穿透這墨甲的。據說是師傅在門派滅亡之際帶在身上的,對于蘇老者而言,有很重要的意義。曾經看著師傅對著這墨甲嘆息,在袁令顯的記憶里,師傅從老都沒有讓他靠近過這件墨甲,而今,師傅居然把這東西給了他。
「師傅……」袁令顯聲音有些嗚咽,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蘇老者擺擺手,輕聲嘆息。
「去吧為師也沒有給過你什麼……」隨即蘇老者忽然惱怒起來,然而這惱怒的態度卻讓人覺得他是在掩飾自己的不舍。
「好了,出去出去這麼大的人了還哭哭啼啼,快出去為師看著心煩。」
被下了逐客令,袁令顯反而笑了起來,認真的對著蘇老者鞠躬。
「師傅,保重。」袁令顯說完,轉身便走出了小屋。而看著袁令顯離開的蘇老者慢騰騰的嘆了口氣,把視線轉移到趙小丫身上。
「好了,現在傳授你最基本的修身決。」
趙小丫一呆,「現在?」
蘇老者非常不客氣的拍了一下趙小丫的頭。
「對就是現在集中注意力,給我听好了。」
「咦————」
趙小丫的‘學武’生涯在這里算是開始了,因為蘇老者的要求,趙小丫就在那小竹屋里住了下來,每天練習蘇老者傳授的修身訣。
所謂的修神訣與武林中的內功心訣差不多,只是前者引動的是體內的靈氣,並吸收外界的漂浮的自然靈氣。後者則是引動體力內力,需要自己一點一點的積累。不過兩者的方法倒是差不多,就是用氣息貫穿體內穴位達到強身健體,增加力量的功效。不過前者比後者要略勝幾分。
而修身決無疑是為趙小丫量身打造的,如趙小丫像普通人一樣引動內力來習武的話,怕是過了十幾年還是個只會三腳貓功夫的小角色。普通的習武,是要從幼年時期就要開始的,不然無法成為武技高強之人。哪里會像修身決這般,只要體內有靈氣,隨時都可以習得,假以時日更是比那武林高手更加厲害。
趙小丫雖然被封印了靈氣的擴散,可並不代表封印了靈氣,只要找到合適的方法就可以調用體內大量的靈氣,當趙小丫第一次試著按照修身決上的方法運作靈氣之時,真個後山都被飄散的靈氣包圍起來,樹木都變得枝繁葉茂,甚至一些枯木都長出了新的生命。
這讓蘇老者是又驚又喜,手忙腳亂的啟動封印讓趙小丫的靈氣只存在于小山谷里,在趙小丫運作完一次修身決以後,靈氣便沉寂下來,體內的封印開始起作用,讓那外溢的靈氣片刻之後便消失的干干淨淨。
本來需要吸收天地靈氣來修煉的修身決,趙小丫卻愣是沒有吸收外界的一點靈氣,反而大把大把的外溢出去,這著實讓人驚訝。而當蘇老者問道趙小丫是否服用過什麼靈丹時,趙小丫才說起了當初吃過火銀果的事。
「火銀果?那怪不得了,那火銀樹乃天地間至靈之物,萬年才得以成形,而且每萬年才有那麼一兩株出現,你小子居然這麼好運。」蘇老者語氣里透著羨慕的意思,這也不能怪他,這火銀果的稀少程度就是是在當年,讓門派的弟子四處尋找也難以尋得一株,唯一尋得的一株還是副掌教親自動手才把那火銀樹鎮壓下來,據說只要靠近那火銀樹就會引動天雷,千年以下修為的人在瞬間就會被劈得魂飛魄散。
不過對于趙小丫來說,這火銀樹就是一株脆弱的小樹,長著味道不好的果子,沒有絲毫的攻擊性。而就因為這味道不好的果子,他可吃了不少的苦。
既然知道了趙小丫體力有充足的靈氣,那修煉起修身決來更是事半功倍了。大約用了僅半月的時間,趙小丫變踏入了修身決初級階段,直接跳過了入門的過渡期。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之前便過去五年,而趙小丫也在這五年的時間里修到了修身決的後期,進過蘇老者的指導已經可以使用一些簡單的小法術,並且開始為進入第二層的入真決做準備。
雖然日子單調,卻很祥和,在這里的這段時間趙小丫只是認真的學習,沒事的時候通常都會想起阿虎,還有小胖他們。自從那次和小胖分開以後就一直沒有見面,這讓趙小丫稍微有些擔心,不過想到小胖的本事,趙小丫又覺得輕松許多。
到了第六年初,趙小丫剛習得入真決時,袁令顯卻忽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