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已經記不得母親的模樣,所以才會看到夫人您感到很親切,可您畢竟是主人的母親,七怕自己情不自禁做出什麼逾距的事。」七回答的時候頭一直低著,更枉論看著沈夫人的眼楮了。
沈夫人跟顧相臣一個個性,喜歡欺負老實人,就像袁七這種最合心意了!
「你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啊,你可是臣兒這麼多年帶回來的第一個人,我說實話吧,我最討厭生分的人了,像塊木頭!呆板生硬的。」沈夫人煞有介事的道。
哎呦!沈沈你這話說著就明著是刺激人了啊,七說的多明白,人家對你可是懷著兒子一般的情感,你倒好明著說討厭!不帶這麼玩人的啊!
袁七果然抬頭,有些驚,剛想開口辯解卻正對著沈夫人的笑臉,美麗的杏仁眼里滿是濃濃的趣味。七便立馬明白沈夫人這是故意在和他開玩笑,不由自主的也笑起來。
七的面具早在之前與顧相臣對決的那一晚碎為兩半,他的面孔這是當然是毫不遮掩,平時不笑還好,只覺得是個冷冷的俊朗青年,並不覺得十分驚艷。只是此時七笑意盎然,俊朗的臉像是會發光一樣炫目。
沈夫人只覺得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像一個她認識的人,但是具體像誰她又說不清楚。但絕對是個她熟悉地人是誰呢?
慘了,沈沈的記憶力也開始向左左助那個級別退化了!唉~~
「哎,這就對了,年紀輕輕的,整天沒個表情跟個木偶似地有什麼意思?」沈夫人把袁七從頭看到腳。心中實在是覺得袁七真是老實的可愛!
七要是真是老實的可愛,早化成塵土了,怎麼能再溫家待了十七年還安好?沈沈,那是對你好不好?
「臣兒要有你三分安生就好了,你要是我兒子該多好。」沈夫人衷心的感慨,隨即又想起了什麼似地「哎,對了。」
佩環搖曳,沈夫人轉身走到屋角的衣櫃,從里面搬出一大堆的書籍,放在案牘上。
「這些都是臣兒的書,他看過就扔,我就都收到了這里。你可以看著解悶。」沈夫人看看外面的天色「時候不早了啊,你暫且住在這里,我明日再來看你。」
沈夫人交代完了就準備走。袁七︰「我送您。」袁七送沈夫人出去剛到門口,沈夫人就催他回去,「我的住處前面轉個彎就是,你快回去,不用送了。」
沈夫人指著不遠處的安康殿,金色的屋翎閃閃發光。掩映在郁郁蔥蔥的林木中。
袁七卻固執的送她一直回到安康殿外,一直眼看著沈夫人進去後也並不立即離去,頎長的身影在夕陽的斜暉里拉的很長,很長。
袁七又在殿外長了好一會才回去,眼楮一直看著沈夫人離去的方向。
看來沈夫人是一點也記不得他了,他黯然的想,不記得也好,她現在有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生活,好日子。
如果想起了他是誰,只怕這一切都要變成不好了吧,有時候不記得也是一種幸福。
袁七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孤身一人。
天色這時候已經暗了下來,山風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黝黑的陰暗在夜晚倒像是鬼影綽綽。
這麼月黑風高的顧相臣那個小混球不會來和七干一架?某栗左等右等,七都一路走回了屋子,也不見顧相臣出來冒個泡。
實在郁悶,平時不見他吧,只要找到七,不出一會他必定冒出來,這次倒好,盼了他那麼久,這人還不出來!
七已經推開門進了遠心居,關上門,便愣愣的站在屋子里,也不知他具體在看什麼,說是牆上的那些畫吧,也不太像,說不準他什麼都沒有在看。沒有焦距的眼神。
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靜謐壓抑的就仿佛一塊無形的巨石壓在胸口,悶的窒息又偏偏不能盡情吸氣,只能壓抑著節奏深沉的吞吐。
七這個人就是太壓抑自己的情感,什麼都悶在心里不說,把自己當成釀酒的壇子,什麼事都塞進壇子里任其發酵,什麼時候變了質都不會知曉吧?
相比之下還是比較喜歡小臣臣的性子。和他在一起雖然有很多時候很無語但是很有意思和趣味。讓人不自覺的想這才是活著的感覺!
七走到那些沈夫人搬出來的書邊上,一本一本的大致翻過看看,大都是些醫書之類的。
不過袁七居然還從書堆中找到幾本雜書,像某個不知名詩人寫的詩集,游子寫的游記見聞,還有本《山海經》.
其中有一本書吸引了袁七的視線,厚重純黑色的封面上干干淨淨,既沒有書名也沒有作者,厚厚的一本。
袁七翻開那書,紙質已經泛黃,濃重的歲月味道撲面而來,七卻皺起了眉。
從頭到尾翻著那些書頁,某栗湊到書前,暈,這都是什麼東東??密密麻麻的字八爪魚一樣的爬滿了紙頁,就像一群鋪天蓋地的蝙蝠在空中盤旋,打架。
這玩意不會是傳說中的象形文字吧?可是那麼古老的文字不應該刻在甲骨,烏龜殼什麼上的麼?那時候還沒有紙張吧?
可是看著又不大象甲骨文,難道這時候就有密碼文字?看這本書還得破譯?袁七翻到大概五分之一的時候停了下來。
汗!這是連環畫麼?怎麼還帶插圖的?
美麗聖潔的女天使背負羽翼,光輝高潔,亞麻色的秀發,像湖一樣純潔的眼楮。正應了那句,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手持一把威風凜凜的長劍和一個紅發男子戰斗。
那男子只畫了個背影,黑色的高筒靴,黑色的披風,整個人就像是從暗夜中走出來的一樣。
幽藍色的光芒從他的長劍中散發出來,只一個背影就變覺得他是桀驁不群,目空一切的人物,渾身散發的那種邪惡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女天使的眼神很是奇怪,雖處于敵對的位置,但她的眼神卻帶著迷茫和眷戀,真是奇怪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