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臣終于在這個關鍵時刻朦朦朧朧的醒了過來,狹長的眼楮歙動了幾下,睜開了眼楮。
「天怎麼這麼暗了?」顧相臣謎迷糊糊的問。「恩?七,你還在啊。我居然睡著了。」顧相臣拍拍自己的臉,想使自己清醒一下。
轉頭的時候看見袁七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臉看,「怎麼了?你這麼著看著我。」顧相臣奇怪的問,天邊之留一抹紅霞,日頭已經完全落下去了。
「啊天快黑了。」顧相臣急急忙忙的站起來捂住肚子,一副痛苦的樣子,「好疼啊,七,我肚子疼的厲害,我要去方便一下,你,你先走吧。」顧相臣說著就要離開。
袁七盯著他的臉,點了點頭,卻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野外又是夜晚,保護主人是我的職責,我不會離開您的。」
「什麼?」顧相臣呆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捂肚子「難道你要看我便便?」顧相臣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簡直就是在說不是吧?
袁七說︰「您盡管去,我不會偷看,只會保護您的安全。您不是很急麼?」袁七看著一臉苦惱的顧相臣,絲毫不懷疑他現在要是能隱身絕對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顧相臣訕訕的說︰「好吧,隨你。不能偷看啊。」暈這個七平時從不忤逆他的命令的,這次居然這麼堅定?不管那麼多了,先閃了再說
顧相臣急急得跑到樹林深處,直到听不見袁七的氣息,才停下來。這時天邊最後的亮光已經完全消失徹徹底底的黑了下來。身體立馬開始變化。
幸好顧相臣早有準備,他來得時候就打算變身後向七坦白一切,再在七面前變回真身。今天他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完畢,沒想到他自己居然睡著了。差點沒露餡,好險啊
顧相臣撫胸他要在多睡會就穿幫了,接下來就好辦了,真是不知道七是什麼反映?他想想都有些後怕,要是七猛然之間知道長久以來他都以另一個身份在他身邊,他會覺得他在欺騙他麼?
會不會根本就沒有解釋的機會就被七拒之門外?還好,自己及時的醒了過來。現下只需找七便行了。有了解釋的機會,七會更加理性吧。
顧相臣長長的舒了口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臉上被七劃下了長長的一道黑線,他更不知道的是七一直以來就在他身後,看到了一切包括他變身的一切在內的過程。
所以當顧相臣遍尋袁七不見的時候,「你是在找我麼?」袁七的聲線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這個聲音突然出現嚇了顧相臣一跳。
顧相臣回過身來只見袁七又像先前那樣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臉看,太奇怪了,今天的七真是說不出的奇怪,好像什麼東西被看穿一樣的感覺,渾身不自在。
因為法術的關系,顧相臣只有接觸到七才能讓他知道他的想法,可是七的眼神讓他心里一陣發躕,顧相臣伸出手試圖撫模袁七的臉頰,可是卻被袁七打開
「我是應該叫你逝塵呢?還是顧相臣?」袁七狠狠的咬中顧相臣這三個字。
顧相臣身行一震七知道了?顧相臣再次試圖伸出手去握住七的手,可是七卻再次隔開他伸過來的手。
「顧相臣?哈,我還真是不敢確信你就是他,哈,你居然是他,怎麼能是他?」袁七死死的盯著顧相臣臉上,他親手劃下的黑色道道,像盯著一條毒蛇。
顧相臣一個勁的搖頭很是著急,要是七一直這麼推理下去,還指不定推理出什麼來呢。顧相臣用眼神誘惑著七,一副純良無比的樣子。
「顧相臣,騙我好玩麼?」顧相臣搖頭,不著痕跡的向著七靠近他,想用武力制服七,然後再細細的解釋。
可是七確絲毫不給他機會顧相臣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楮,「主人,難道你沒發現你夜晚的功力只有白天的三分之一麼?」袁七動動手里的軟劍,他早在顧相臣朝他靠近的時候就把手放到了腰間的軟劍上。
劍出腰間,絲毫無聲,粼粼劍光直逼顧相臣頸間。顧相臣反被袁七制住袁七揚揚手中的軟劍「怎麼樣?主人,你走後我可是沒有虛度光陰吧。」
雖然劍搭在脖間,顧相臣的生命也就在袁七的一念之間,可是顧相臣還是鍥而不舍的再次伸出手伸向袁七,脖間一涼,軟劍便刺入顧相臣肉中
袁七避開了頸動脈,只是刺入了皮肉,但鮮血仍然流了下來,紅的一片燦爛宛若看在冥河的優缽羅,帶著今生的記憶。
「主人,听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袁七給顧相臣全身都下了禁制,確定他就是再長出三頭六臂也跑不掉之後,才拿掉了劍。
「十八年前,有一個小男孩他有一個幸福的家,母親雖然有些暴力的傾向,但是從來都是對他極好的。
他的父親是位有名的神醫,從小他就知道他將來也會成為和他父親那樣受人愛戴的神醫,會救死扶傷,懸壺濟世。
他算是整個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是眾人眼中的寶貝,那個小男孩從來不知道什麼是餓,什麼是苦,什麼是疼,什麼是凶殘。他那時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快樂,也覺得他以後也會一直快樂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在外面玩得時候,遇見了一個紅頭發的大哥哥,那個大哥哥眼楮里一直在掉出透明的液體。他听谷中的人說過,那種透明的東西是淚,而人一旦流淚,就是在傷心。
他于是跑過去傻傻的問︰‘大哥哥,你為什麼哭啊?’
那個大哥哥抬起眼楮的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見到了這世間上最黑最亮的寶石,那雙眼楮真美。可是那個大哥哥在看到那個小男孩之後並沒有停止哭泣,豆大的像水晶一樣的淚珠砸在地上,一點都沒有停止的跡象。
小男孩從那以後經常能見到那個漂亮的哥哥,他總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自己,有的時候還有自己的家人,但是不論他們玩的多開心,那個大哥哥也不會笑。
他的父母好像看不到那個哥哥的存在,那個哥哥的眼神總是很奇怪,後來小男孩才知道那種奇怪的眼神叫悲傷。
逝塵,你知道麼?你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相同的頭發,相同的臉龐,只是他從來沒有笑過,你卻總是帶著一抹壞笑。「
七到底說的是什麼?我怎麼一點都听不懂吶?顧相臣在心中納悶,可是听他說的這麼詳細,好像親身經歷過似的,更邪門的是我為什麼覺的這麼熟悉?
「七,你怎麼了?」顧相臣用月光拼湊出這幾個字,凝動在空氣里。
袁七向後退了一步,「我倒是忘了,你還會妖術。」袁七干脆坐在顧相臣身邊,渾不在意「听我講完吧。」
「然後小男孩的幸福生活在一個午後結束。他被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還是妖的動西。推下了谷中的湍流。那河水極高極險。小男孩就這麼著結束了他的美好生活。
他居然沒有死,一直沖到了谷外,他平聲第一次體會到饑寒交迫的滋味,那年他才五歲。
什麼東西都在一天之間失去,叫天天不應,從小養尊優的他只能淪為乞丐,任人欺凌。這麼下去一定會死
適逢江南的一戶大戶人家招收家奴,男孩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家奴,只是當時實在餓的受不了,而把自己賣掉就可以吃飽。就此那個男孩走上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袁七頓了頓「你想知道那個孩子後來經歷了什麼麼?那個孩子到底是誰呢?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誰?」袁七的語氣陰森,面容恐怖。顧相臣看了這樣的袁七也不禁沒有了底。
顧相臣就算是遲頓,也該看出來袁七在說什麼吧。「你是我?」顧相臣不大確定的用月光寫下這幾個字,字跡居然有些顫抖,可見他心中也是震撼極大。
「呵呵,我是你?不,我本來就是我,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
原來我才是那個七所仇恨的人?「可是從我有意識以來,我便生活在這里,我便是顧相臣啊。你剛才說得如果是真實的,那麼我又是誰呢?」這件事情確實詭異欹竅得很。
顧相臣心思急轉「那你想怎麼樣?」顧相臣居然笨笨的用月光凝結了這幾個字。他這麼做真是糊涂了。袁七剛剛還沉浸在幼年的悲慘回憶里。而他這個罪魁禍首就在眼前。還敢問這種問題、
簡直無異于問受害人想怎麼處置凶手呢?受害人正在氣頭上一刀。宰了他都不冤
果然袁七陰沉的看著他,:「你當年到底做了什麼」
顧相臣一副嚴峻思考的樣子「十八年前啊?我那個時候才七歲,我真不記得我做過什麼,啊說起來七你的記憶力還真是好好吶。」顧相臣還不忘狗腿一下。「那個時候你才五歲吧?你想不想听我說個故事?」
顧相臣這是在懷疑他說的是假話咯,反正長夜漫漫離天亮還有一大段的距離,听听他這個人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你說。」袁七更加撤底的封了顧相臣周身的大大小小三百來個穴道,這下真是跟廢了他周身的武功沒有什麼區別。「你要是說假話騙我,我就一刀刀割下你的皮肉生食。」袁七亮亮手中的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