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臣長長地睫毛顫動了一下,是要醒來了吧。袁七等著他醒來,果然,就看到顧相臣睜開了眼眸。「七。」
「恩。」袁七輕輕的吻了一下顧相臣的臉頰,把他拉到床上來,塞進被子里。「傻瓜,你怎麼睡在那了,快上來。」
「七,你對我真好,咱們得了空暇就去到處轉轉,一路上光顧著趕路有什麼好玩。」顧相臣上的床來,說道。
「好好,一切隨你。怎麼這會又不急著回去了。」袁七起來穿戴衣物,問他。
顧相臣知道袁七是在打趣他,也就不再吱聲,一個人又在床上眯了一會,兩個人才要了飯菜,用過之後就向著大路走去,一路說說笑笑,隨便話話家常。
走到晌午的時候,兩個人到了一家小店,顧相臣徑直走到一張靠窗的位置,點了幾個菜。店主是個老頭子,見他們二人不像是本地的人,便主動靠上來閑聊。
「二位客官可是大勝人,來琁閩不知道有什麼要事干?」老頭砌了壺茶,邊問。
「過路的,隨處走走。」袁七回答。
「哦,是這樣,我們這可是美得很那,客官沒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多停留兩天,比如前面那個陽湖就很漂亮。還有折股的剪紙畫帶回去給老婆看看也是很討喜的。」老頭喋喋不休。
忽听得腳步聲響,又來了兩個過路的客人,那老頭兒雖然正是說得高興,也只得拋下話頭,去招呼客人。
這兩個客人腰掛卻刀,一進來就大喇喇的將兩吊銅錢擱下來道︰「老頭兒,這是賞給你的茶錢。」出手比顧相臣他們更為豪闊,那老漢笑得咧開了嘴,說道︰「謝大爺厚賞,這怎麼敢當?」
先踏進涼亭的那個客人道︰「別多話,快收下。我問你,這兩天有什麼陌生人經過沒有?」听著就不是什麼善類。顧相臣沒有多听,袁七卻一直听著他們的對話。
那老頭兒道︰「有一個和尚。」正想再說一遍那樁事情,那客人卻緊接著又問道︰「除了和尚還有什麼人?」
老頭兒眼楮一閃,顯示有些隱瞞,接著道︰「沒有什麼人。」
那客人又問︰「可有什麼人打听到沈家去的路沒有?」
老頭兒笑道︰「咱們縣里的人誰都知道沈家,何須打听道路?」那客人「唔」了一聲,道︰「泡一壺雨前茶來。」
這兩人就在顧相臣和袁七的對面坐下,其中一個道︰「我真不明白,咱們的舵主何必這樣小題大做。」
顧相臣自顧自得吃著點心,袁七偏開頭打量著二人。只見那兩個人的眼光也正向看他溜過來,七忙端起茶碗喝茶。
那兩個人見他們二人穿的像個紈褲子弟,不是江湖上的人,放下了心,改用江湖切口談話。袁七對江湖上的切口也懂得一些,但听得那個胖的說道︰「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子,所仗的不過是他師傅遺下的威名,有何難以對付?咱們的舵主,卻看得那麼嚴重。」
那瘦的道︰「就因為他師父以前是的武林盟主,就他一個徒弟,他師父到處都有淵源,這幾天來,那小子豈有不邀人來助拳之理?老實說,我還替咱們的舵主擔心呢,何必趁這趟渾水?若是給那大和尚連累了,反而是偷鷂不看蝕把米呢」
那胖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若是打倒了沈家,琁閩這片,就是咱們的舵主唯我獨尊啦。你知道那大和尚是什麼人嗎?」。那瘦的道︰「不知道,正想問你。」
那胖的道︰「找也不知道他的法號。不過听舵主說,這個和尚連溫良郁也要忌憚他幾分,想必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你看他在這柱上留下的掌印,功力多深」
那瘦的道︰「雖然如此。要對付的後人,寒林老人的後人,可絕不能有絲毫輕敵之心,咱們還是分頭請人來助陣吧」
那兩個漢子,勿匆忙忙的喝了茶,便跨馬走了,一個向東,一個向西。袁七心念一動,心說沈家不會是沈莫家吧,他搗搗顧相臣︰「那兩人應該是去找沈公子的麻煩去了,咱們要不要幫?」
顧相臣道︰「沈公子自有溫良郁護著,你操什麼心啊。安心吃茶。」顧相臣又給袁七的茶水滿上。
袁七招呼過店主,問他,「沈家可是沈莫的住處?」
老頭笑笑,「正是。兩位公子可是要前去助陣?」
「不去。」
「是。」
顧相臣和袁七同時說出的話讓老頭一呆。接著道︰「兩位公子一看就是好人,我就尋思著你們肯定會去幫助沈莊主的。不像那兩個家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相臣心說,這好人壞人還寫在臉上不成。袁七便拉著他,跨馬登裎返回沈莫的住處去了。顧相臣嘆了口氣,心說這麼些路全都白走了。
道路平坦,袁七對著顧相臣說道「你我分頭跟著他們去。你往東,我往西。」
顧相臣回了兩字︰「不行。」接著道,「我不放心你,咱們要去便一起去,那瘦的好像還有些機靈,我們就一起去追那胖的。」
袁七拗不過他,只好同意,嚓的一鞭,催馬前行,揚蹄疾走,不過一盞茶的時刻,就追到了那個胖的背後,袁七大聲叫道︰「前面的那位兄弟,你剛才在茶亭里,落下了東西」
那漢子勒住了馬,滿面懷疑的道︰「我丟失了什麼東西?」
袁七道︰「你瞧,這不是你丟失的荷包,」雙馬並轡,握著袁七的拳頭突然張開,倏的向他脅下一抓,那漢子被七的身手所驚,等著腦子反應過來,已經被七點住了穴道。
袁七斜睨著他笑道︰「是誰差遣你去請人的?快說實話,若有半句不實,我拆你的骨、剝你的皮」說的倒是有模有樣,惹得顧相臣在他身後暗笑七也有這麼頑皮的一面。
那漢子氣得發昏,閉嘴不答。袁七道︰「好,就讓你先嘗嘗我點穴的滋味。待你嘗到夠了,我再給你拆骨剝皮」那漢子忽覺體內似有無數小蛇亂咬,痛得他死去活來。當真是拆骨剝皮亦不過如是。
這是當年在溫家堡中特地為訓練影衛的耐性所用的手法,當年袁七可沒少守到這種點穴手法的折磨,倒也學的淋灕盡致。
袁七看那漢子在地上滾來滾去,但是就是沒有吐露真言,甚為不忍,心道︰「這家伙倒是條硬漢子,他若不說,我將他也會將他放了。莫不成我還真會拆他的骨剝他的皮麼?」心念方動,忽听得那漢子叫道︰「我願說啦。」
顧相臣在後面月兌口而出說道︰「真是個膿包」
那漢子痛得厲害,哪里還會為了顧相臣這麼一句話在硬氣,趕忙說道︰「小爹,你快問吧,你問一句,我答一句。」顧相臣心下好笑,這麼著就管七叫爹了?他才沒有這麼膿包的兒子你,正要開口再奚落他兩句。
袁七道︰「誰差遣你去請人的?」
那漢于說︰「我們的舵主。」
顧相臣加進來︰「呸,誰認識你們的那個舵主?到底姓甚名誰?」
那漢子道︰「方不同。」
顧相臣哦了一聲道︰「原來是衡水派的掌門人,那是琁閩道上二流的角色」
其實在袁七眼中又能有幾個一流的角色,這個方不同在琁閩道上卻的確是個數一數二的人物。
那漢子見顧相臣如此蔑視他的舵主,當真是氣得七竅生煙,可是被袁七的點穴法所制,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只听得又問袁七道︰「你們邀請了些什麼人?」那漢子道︰「我們的舵主交游廣闊,邀請的人多著呢,我也不全都知道。」
顧相臣完全不放在眼中道︰「就你知道的說看,我倒想想知道那方不同有多大的能耐。」
那漢子道︰「有白馬張平、大刀馮遠、鐵拐李東田、威虎幫幫主趙鳳源等等。」
顧相臣也算是認識不少江湖上的人,但是對于這些名字,他一個都末听過,「哼」了一聲道︰「全是些不入流的角色」
那漢子道︰「你們問的。我都說了,哎喲,你,你——」袁七使得這一手點穴的,被點了穴道之後,時間愈久,便痛得愈為厲害,那漢子禁受不起,額上的汗珠,好像黃豆般大小,一顆顆淌了出來。
袁七瞧看不忍,說道︰「好,最後再問你一件事情,你們與沈家的約會,定在何時?」那漢子道︰「就在今晚」
袁七一斂眉,伸手在他背上一拍,那漢子的痛楚立時消失,可是仍然不能動彈,而且連話也說不出了。原來袁七只是將那獨門的點穴法解了,卻另外用一般的點穴手法,點了地的麻六和啞穴。
袁七將他擺布得服服貼貼之後,說道「你好好的睡一覺,等我查清楚了你所說的是否屬實後,再回來放你。」將他提起,一把拋入草堆,還怕給人發現,又取了一堆干草,將他蓋得密密實實後,這才和顧相臣一起離開。
「七,我們真的要去幫他麼?」顧相臣跟在袁七的後面,打了個哈欠,他實在是沒有興致在這里多管閑事。
「你不是對沈公子格外的有好感麼?這麼點小忙都不幫。」袁七想起投壺的時候顧相臣那滿含著贊賞的眼光。心里就有點不舒服。
「什麼好感?」顧相臣問,「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他那身衣服跟綠油油的跟我娘的挺像的。從上到下一身的綠。」
袁七呆呆的回頭,「你看他那麼久,就是因為他穿的綠衣服?」
「不然你以為是因為什麼」顧相臣想到了一個可能。笑「七,你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