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李氏娘子便梳妝打扮好在我房門口靜等。我匆匆起身,向她們行李︰「麻煩兩位姐姐為妹妹梳妝打扮了。」
李氏娘子則是一臉客氣︰「妹妹哪里的話,妹妹才是我們全族的恩人。」
客氣完畢,我便降身直坐在銅鏡前,任由李氏娘子為我裝點。
一頭青絲如瀑布般飛散在腰際,一半盤在頭頂。柳葉彎眉,朱唇紅潤,眼波流轉,雙眉間點上一顆朱丹,更顯嬌女敕。可惜此時此刻我並無欣賞的心情,一心只想見海宗一面。
「兩位姐姐,不知相公可有早起?」
李氏娘子畢恭畢敬的答道︰「哪里敢叫相宜叫我們姐倆姐姐,叫名字就好。相公比我們起的還早,沐浴更衣,這回估計已經出了族落。」
我心里一沉,還是沒見到。
這次準備的衣服是一件水藍色流仙裙,這麼漂亮的衣服怕是現代也很少能見到。上等的絲綢半透藕臂,里衣則是一件裹身底衣。我淡淡笑笑,這樣的衣服在現代或許不算什麼,但在這麼封建的年代應該只有風塵女子才會穿吧。
待一切準備就緒,李氏娘子又在我頭上插了幾只珠釵,插到第三只的時候我示意停手︰「襄王爺怕是也見多了風塵女子,與其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如輕裝淡抹,更能吸引王爺目光。」如果可以我寧願一直釵都不要插……
「妹妹高見。」伸手便將其余的釵放入錦盒中。
我被李氏娘子雙手攙起,信步踱到門口。當門打開,望見院落中的景象,著實嚇了我一跳。天蒙蒙亮,但卻依稀可見整個村落的人都跪在院子中,低著頭,默默無語。站在最中間的族長向我點點頭。我明白,此行凶多吉少……我模模腰間的‘安體丹’,淡淡的朝著族長點頭示意。
走過滿院的人群,腳下一步一步如同走在針氈上,快要出門口時,我低聲說道︰「若有不測,請好好照顧相公……」
上皇國的夜景可以充分看出這個國家的昌盛程度,夜市在這個國家也正是盛行。一路上在馬車中與其他幾位舞女並肩而坐,听到外面到處都是叫賣與孩童嬉戲的聲音。我蒙著一塊面紗遮住半邊臉,卻還是惹得其他的舞女對我另眼相看。
襄王府里到處高掛著大盞的燈籠,處處都能听見樂器的演奏。大門口擺放著兩尊巨大的石獅子,威嚴莊重,卻又好像更添喜氣。獅子後面是兩根高聳的石柱,上面雕刻著七彩鳳凰的圖案,由上至下,無不氣派。
門口的賓客絡繹不絕,家丁們穿著整齊劃一,忙的不可開交。
從大門走到表演後台,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卻還不讓我們坐下。一個家僕趾高氣昂的對我們說︰「都好好候著,跳好了,有賞!」
看來這個襄王爺勢力果然不同,一個家僕能夠教的如此有氣場,主人的威嚴不容小覷。
整個宴會在襄王府正廳的大院里舉行。大門正對著的位置用天鵝絨的墊子堆出一個舒適的暖窩,四周擺放各色鮮花,面前是一個四角刻滿游龍戲珠花樣的長桌。想必那里應該是襄王爺的尊位了。
整個大院放滿了清一色的方桌,與主人不同的是,桌子的四周統統雕刻著百合花的圖案。正中央凌空搭建起一木制舞台,樂師們都在專注于自己的樂器。今晚的來賓定為上皇國都的重要人物。如此氣派,怕是只有皇家宴會才能與之相比。
我雙手互搓,對著哈了哈氣。奇怪了,周圍的人都不停的搖著扇子,我怎麼會感覺到手腳冰冷?應該是這一路來的馬車顛簸,又疾步飛走了半個時辰勞累到了。我整整衣裙,低頭沉默不語,故意不去理會周圍舞女們的竊竊私語。
她們大都睜著大大的眼楮對我著從頭到腳的品評,然後又裝作一陣嬌笑飛步離去。今晚的‘夜明珠’才是我應該擔心的,不知道海宗現在進沒進來襄王府。
人群忽然變的安靜起來,只听一個高亢的男生提著嗓子高呼︰「王,爺,駕,到!!」
人群齊刷刷的跪下,我也趕緊扶裙行禮︰「王爺吉祥!」
「哈哈哈,平身吧都!」
襄王爺一身金黃騎裝,頭頂五彩寶珠發冠,腳踩龍鳳呈祥金珠,劍眉星目,莊嚴威儀,又面帶安詳。他的出現,氣場帶動了整個襄王府。哪怕只是一聲‘平身’都帶著命令,不敢違背的王威。
看樣貌不過是一個剛過40的中年人,從他聲如洪鐘的笑聲中,看的出此人內力深厚,竟有著20幾歲的健康體魄。
滿場賓客紛紛落座,不時還不忘恭維襄王爺福泰安康。呈小山狀的禮物在襄王爺身側堆開。襄王爺一直滿面笑容,一副老練的模樣。
「既然眾位好友已經到齊,那我們的宴會就開始吧。紹榮!」
「是!」一直站在襄王爺旁邊的侍衛答話。
「快上歌舞!」襄王爺朝他點點頭。紹榮立刻回身向另一側的侍衛授意。一會的功夫,負責我們這邊的家奴,就開始叫我們準備了。
這個紹榮時刻不離襄王爺的身側,我要下藥的時候需要想個辦法將他支走……
宴會正式開始,我由族長安排第一個登場。我在舞台下做好準備,四周聲樂四響,仿佛就是這場戰役的開場曲。我抓住胸口的‘竹片’它依舊保留著海宗身上的余溫……
霧氣彌漫妖嬈,星星點點光亮統統聚集在我從舞台下方緩緩升起的身上。伴著悠揚的古樂,我半面蒙紗,扭動身姿,輕甩水袖……
我一登場,全場瞬間淹沒了所有呼吸,台下的大小官員忘記了喝酒,忘記了奉承,甚至忘記了這里是‘襄王府’!所有人的目光只為我停留,有的人甚至已經站了起來,腳步不由自己地向舞台方向移動著……
曲風忽然一轉,急促高昂,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攝人心弦。我略施輕功,直接飛身向襄王爺。一旁的紹榮見此,立刻握緊了刀鋒,卻被襄王一個眼神制止。好,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