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感覺有人好像用一道專注的視線盯著我,我皺皺眉頭,睜開惺忪的睡眼。驟然間看到一對大眼正專注的望著我的衣襟。
同羅海宗往日輕浮的神情不同,此刻他專注至極,雙目望著我的衣襟炯炯有神,仿佛在研究什麼稀世珍寶。
但見他眉頭緊鎖,心思沉重,連我醒了都沒發現。
「你這是做什麼?」我下意識抓緊前襟。
他一愣,隨即恢復往常的神情,快速起身,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踱去︰「快起來吧,程程和月月怕是已經在練功台練功了。」
我一個起身下床,對著他的背影喊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踱步到門口,他又投來一句重量級的話︰「爹爹說了,要是感覺惡心,不舒服就告訴他,他會找大夫來看看你是否有孕了。」
我頭皮發麻的盯著他出屋,昨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多出來個孩子。頭疼……
速速收拾後穿衣,把頭發扎成一個高高的馬尾,對著銅鏡左右看看,頗有女俠風範
想來要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還是要習得一身好功夫才好,這幅絕世容顏與我身體的秘密,不知又會在我前進得路上帶來多少坎坷……
待我來到練功台的時候,發現這看似不到六點的清晨,練功台上早已聚集了不少人。三十左右的中年人在擺把式,旁邊則圍了一群5歲到20歲左右不等的學徒。大家都專心致志,跟著師傅學著樣子,倒也有聲有色。
說來也怪,從進這個族落以來,除了那天見到的族長,最大歲數的人只有30左右。雖然三十歲正值壯年,但大部分這個年紀的人都面若枯槁,看似身體狀況不大好。
我的到來無疑使整個場面安靜下來,大家都看向我這個外來者,竊竊私語起來。有幾個看起來成了家的婦人,對我搖了搖頭,嘴型擺著‘妖精’的字樣。一旁的男人們卻都是一副摩拳擦掌,想要沖過來當我第一個師傅。
「妹妹經過昨晚一番折騰,還能下的了床,看來宗哥哥對妹妹真是憐愛呀?」這嫵媚的聲音來源無非是那李氏夫人,帶著他們特有的嬌滴滴表情,扭著蠻腰,小碎步向我走來。
我臉一紅,這女人家都說的什麼跟什麼呀
我裝作沒听到,抬頭望向眾人︰「今早起來誤了時辰,還望這里的師傅見諒,不要耽誤了大家,相宜已經做好了學習基本輕功的準備,不知哪位師傅前來授予。」
此話一出,所有在場的男人們都眼冒金光的盯著我這塊肥肉,可惜有很多人家里的妻房在場,唯有忍耐。
我靜靜站了一會,見無人前來領我這個徒弟,尷尬之余……唯有借這紅顏一用了……
我一手輕扶雲袖,一手呈蘭花指輕點朱唇,眼波流轉,莞爾一笑,看向離我最近的一位小伙子︰「好哥哥,可否教奴家一二?」
好家伙,四周嘩啦啦的口水聲,一片的人鼻子在流血,眼里冒金星。還有伸舌頭的
我嘿嘿一笑,長的漂亮真不賴
那小哥一個飛身降落在我眼前,滿臉討好的笑容︰「相宜娘子,小生這廂有禮了。」語畢,抱拳行禮,「我叫二虎,張大娘的兒子,我家就在西面山腳下,我尚未娶妻,是族長欽點的輕功師傅,家里在西邊山頭還有幾畝田地……」
我眼見他一只鼻子開始向外涌血,趕忙打住他這一連串的自我介紹︰「虎哥哥,快教教奴家吧,奴家早日出師,好與我家相公到各地探訪奇珍異寶,為我族造福。」
「好好好」他趕忙堵住一邊鼻孔,看來要血流成河了「以後我就是相宜娘子專屬師傅,別人不教,不教」
我遞給他一方帕子,免得他失血過多。
待到夕陽西落,我雙腿早已麻木。那個虎頭虎腦的二虎,還在那里左比劃右比劃的,毫不生厭。
我坐到地上,錘著我那雙玉腿,看一旁的二虎使起輕功來好似整個人輕飄飄的浮在空中,沒想到練起來卻是萬般困難。
二虎回頭看見我坐到了地上,滿眼的憐惜︰「相宜娘子累了吧,也是,這麼累人的功夫,你這身細皮女敕肉哪能消耗的起。」他偷看了兩眼我的雙腿,我雙腿用黑色的絲綢包得嚴嚴實實,卻還是掩蓋不了那誘人的線條。
二虎咽了口吐沫︰「不如,讓二虎替小娘子錘錘吧。」
我一樂,好呀,免費按摩,誰不干呀。
我對著他一個勁的點頭,然後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他便密密麻麻的開始按摩起來。力道柔中帶剛,怕是現代的按摩師也沒有這麼好的手法。
錘了一會便見他額頭汗珠微冒,看來是用了內功,怪不得這麼舒服。
我拿起一方絲帕,想替他擦擦汗,卻不想我一踫到他,他身體一僵,滿臉通紅,這成柱的鼻血,眼看又要下來了。
「不勞煩二虎哥替相宜舒緩腳了。」身後襲來,不用回頭也知道羅海宗在我身後站著「爹爹說了,這細致活,今夜我會替娘子做的。」
語畢立刻將我拉起,我一個踉蹌,栽進他懷里,周圍處處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想來都是些為羅海宗失了心的少女。
他打橫將我抱起,攥在我腰間的手,抓的我生生的疼,但那股暖流又迅速在我體內流串。
我攬上他的肩膀,以報仇為目的死死的抓著他,也不見他喊疼。他還是以往傻乎乎的笑容,大眼楮也不看我,朝著前方自顧自的走著。
羅海宗輕功一展,只覺眼前景物一花,便飛在半空中了。我和他就這麼飛飛、停停,至始至終也沒講過一句話。其實不是我不想講,只是當時已經開始迷糊了,這上上下下的,不暈才怪
他什麼時候飛進屋子的我不知道,只感覺他一把把我扔在床上。這古代的床墊可沒有現在的厚,這一摔,我摔得估計青了一塊。
「相宜,我爹爹說了,你是一個厲害的娘子,我把昨晚的話學給爹爹听,爹爹直夸我眼光好。」
我揉揉,沒好氣的瞅瞅他︰「看起來你們族人輕功了得,偷盜的功夫也不在話下吧。」
我剛說完,羅海宗一個踉蹌撲過來,捂住我的嘴︰「可不能說是偷盜,我們族人叫這為‘劫富濟貧’,爹爹最忌諱江湖上的人說我們是盜墓賊,江洋大盜之類的……雖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見他小嘴一嘟嘟,我也嘟嘟嘴,隨即拍拍他的青絲:「不著急,相宜以後慢慢教海宗。」
海宗眼楮一亮,高興的一個勁的點頭,真是個孩子。
羅海宗和我接觸的越多,越是粘著我。他喜歡听我講西游記的故事,而我的听眾也漸漸從羅海宗一個大孩子,變成了全村一大群小孩子。每次我都需要備上整整一壺熱茶,才夠彌補消耗的口水。
我產生過一個想法,要不我寫本書吧,我可以發明印刷術,給自己謀個生計。可惜,立刻被扼殺在搖籃里,羅海宗告訴我,連他自己都目不識丁,更別說村里的孩童。
我開始教羅海宗寫字,村里沒有文房四寶,我們就在院子門口的沙地上,寫著他和我的名字。一開始他寫的歪歪扭扭,沒過幾天居然筆底生花,區區幾個字,叫他寫的甚是好看。
他傻傻笑著,指著地上的五個大字‘羅海宗,相宜’反復念了好遍。我拍拍他腦子,學著哄孩子的樣子,寵溺地哄到︰「乖~~~~。」
今天太陽特別大,二虎和海宗都在陪著我練功,除了我,他倆都不停的冒汗。尤其是海宗,海水已經浸透他的衣襟。我見海宗熱的厲害,就說自己太熱了,讓二虎哥放了我。
海宗見我不練了,便自己走到樹蔭下乘起涼來。
二虎見海宗走遠了便道︰「等晚上出來玩,天氣就涼爽了。」他對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今天真好,又有花燈看,又有相宜看。」講完他自己開始別扭起來。
「花燈?」來到古代,完全喪失了現代社會夜晚的燈紅酒綠,即便想出來遛彎偶爾出來遛彎,這昏暗的街道上除了月亮,再沒有任何光線。
「今天是什麼節日麼?」
「相宜娘子剛來我們族不知道吧,今天是我們族里一年一次花燈節。等到了晚上呀,大家都出來放花燈,有姑娘的人家就求個姻緣,有老人的就求健康。花燈飛到天上,我們的心願就會被天神接納。」
听起來真好,打來了探珍族後,還沒有參加過什麼全族性的活動。村里的孩子對我還好,那些個婦人,見我則一副妖怪模樣,不對我言語。心想是該找個時候認識認識大家了。
「海宗他生下來的時候,一直下著小雨,大家都以為今年要取消這慶典時,族長就把海宗抱來了。結果你猜怎麼著,海宗一哭,雨就停了大家都說海宗是族里的‘吉星’。」
今天是海宗的生辰?早上走得時候也沒見他吃雞蛋,就在那一個勁的練習‘相宜’兩個字了。邊練,邊念,還一個勁的笑。看他自己和自己玩的挺好,我也沒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