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迷凡接著說︰「過幾天我母後會來這,以現在的情況看,我們不適合再走下去了。」
「你要下手了?」
洛迷凡點點頭。
相宜冷笑一聲道︰「還說不想要我的命?我未滿十八,你現在取我的神珠,就是要我的命。」
「哪能?」洛迷凡拿起御醫留下的藥粉,細細地聞了聞,隨意道︰「我說過讓你活下來,就會讓你活下來。只不過過程會痛苦一些。」
相宜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卻在听到洛迷凡說能讓她活下來時吃了一驚︰「你會救我?」在她眼里,洛迷凡心狠手辣,心思縝密,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別說是她了。
「你對我來說,還有用。」
看來是她多想了……
他就是他,永遠不會為別人著想。
「說吧,我還有什麼用途,就是死,也給我條明路不是?」
洛迷凡進來的時候就看清了她臉上的淚痕,到現在還有一條隱隱地痕跡。
黃昏才趕回蘇華山莊,比與莊主約定的時間晚了許多。萬幸的是,莊主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回來得很晚,因為今晚,莊內要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
我一進山莊,就發現了氣氛的異常。莊主喜靜,奴婢們為了迎合莊主這個癖好,平日里就連走路都是輕手輕腳地。可今天所有的人都高聲吆喝著,各院的丫頭奴才們被管事的掌事們使喚地跑來跑去,好不忙活。
莊口大門上掛上了兩盞大紅燈籠,又鋪了碎花地攤,一看就是要迎接貴賓的架勢。我的馬車行到大門處,便有幾個標致的門童弓著身子詢問我是哪里來的貴客。見了我的面貌,便趕忙說著該死,連二小姐的馬車都不認得。
我拉住一個問︰「這是誰要來,這麼熱鬧?」
那小門童忙的冒了一頭的汗,結結巴巴的回道︰「是接待搖天國的世子,還有好多達官貴人。」
我點了點頭,放他去忙了。
怎麼這麼重要的日子,我事先一點也沒听說。昨天見了莊主,他也沒有想向我透漏的意思,還在今日放我出莊。他是不想讓我在場麼?
匆匆趕回了水溶隔,還沒等落座,就有一個小丫頭急匆匆地跑進來。我一看,正是想容的貼身丫鬟夢兒。
「二小姐,我家主子讓我來傳個話,希望你今天參加招待世子的宴會。」
今晚在場的一定是男子居多,想容一定是想讓我陪陪她吧。
我點了點頭,從袖子里拿出一支在路上買來的玉釵︰「告訴姐姐,妹妹今天一定去。這個釵還請夢兒妹妹代勞給姐姐。」
夢兒含笑接過,向我表示感謝。
我回身吩咐黃鶯︰「給我準備件普通的素色衣服就好,不要化太重的裝。」
天還沒黑透,蘇竹軒就先到大門處迎接客人了。我則同想容先入了席,吃起了點心。
想容今天穿了一套桃色的長裙,又配上了金色的腰帶,顯出了身形,分外妖嬈。胭脂打的也恰到好處,整個人如同含苞待放的桃花,惹人注目。
我夸獎了一番想容的妝容,她也笑著夸我是冰肌玉骨魂牽縈,盈盈如仙裙。
「說到仙裙,妹妹你今天的衣服是實在太素了一些,連個花紋都沒有。」
我訕訕一笑︰「一件衣服罷了,不講究了。」我今天穿了一件水藍色衣裳,沒有裝飾,甚至連首飾也沒帶。一眼看上去,竟比想容身旁的夢兒還要寒酸。
黃鶯在一旁幫著想容︰「二小姐,我也感覺參加這麼盛大的宴會應該打扮地再華麗一些。」
我回頭瞅她一眼,她立刻閉了嘴,乖乖的呆在一旁。
想容見我發威的樣子直笑,又批評黃鶯不會看主子眼色,最後埋頭專心嘗著面前的芙蓉糕了。
這回子,偌大的宴會廳里擺滿了長桌,奴才們忙著擺點心與酒水,忽視了唯一的兩個主子,我與想容。
黃鶯和夢兒顯得輕松許多,因她二人為小姐的貼身丫鬟,比一般的奴才尊貴不少。偶爾經過的奴才,若沒發現我與想容便都會同她二人行禮。黃鶯要比夢兒小兩歲,見有人朝她行禮,高興地拽著夢兒的袖子直樂。我則在一旁看著她二人,一回頭,發現想容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我從後拿了件衣服披在想容身上,撫著她的秀發,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帶著幾分微笑,十分甜美,我不由地也隨她微笑。
手行至耳後,在耳垂的地方感到有什麼東西咯了一下,好像是一個什麼東西長在了那里。
我撩開她頭發看著她耳後,竟發現那里有一處疤痕。
我下意識模著我耳後的疤痕,竟發現和想容長在了一個地方
夢兒見我神色不對,過來解釋道︰「這是大小姐的胎記,小時候就有的。」
我敷衍地「哦。」了一聲。雖然不懂醫術,但疤痕與胎記我還是分辨的出來地。想容的疤痕也在左耳處,形狀和我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疤痕比我更突出一些。
人與人膚質不同,再同一個地方落下疤後,恢復的情況也不同。我仔仔細細觀察著想容的疤痕,感覺著疤痕應該有年頭了。夢兒說這是想容的胎記,難不成是小時侯就烙下的?
我看的太仔細,沒發現想容被我弄醒了。
「妹妹不要擔心,那只是胎記,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嚇了一跳,趕快拿開手︰「女孩子家在頭上有個胎記總是不好的,沒有什麼藥材能將這個胎記弄掉麼?」
想容縷好頭發,搖了搖頭︰「沒有,韓大夫都說束手無策,還有什麼可問的。」
我和想容說話的功夫,大半官員已經落座。廳內變的熙熙攘攘起來。
想容拉拉我衣角,低聲道︰「不用管他們,爹爹說了,只有世子進來了,才用我們出去迎接。」
言外之意就是這些小官員還夠不上讓蘇大小姐露臉的檔次。古代男尊女卑,女子不宜拋頭露面,莊主讓想容單單迎接世子,足以看出這位客人的尊貴已經到了讓女子都出門向迎的程度。而我這個名義上的庶出女兒,若不是由想容拉著,別說參加宴會,就是在旁看著恐怕也輪不上。
我同想容坐在一張桌子前,旁邊就是莊主的正坐,比我們地勢高一些。有一些官員注意到我們,便上前問候我們。想容不想與他們大交道,于是只有我硬著頭皮應承著大小官員。
我正同一位老員外周旋著,大廳門口忽然熱鬧了起來。那老員外雖然歲數大了,見外面有了動靜,腳底便像抹了油一般的,飛快跑去。在場的官員也漸漸反映了過來,紛紛起身,迎了出去。
「誰呀,這麼大架勢?」想容站起來,伸長脖子朝外看著。
「應該是世子來了吧。」夢兒在後面回道。
想容一听世子來了,趕忙扔下了點心,拍了拍裙子,問我︰「妹妹,夠不夠端莊?」
我笑著幫她忙活著︰「姐姐這麼有氣質,怎麼會丟了蘇華山莊的面子?」我拍拍她肩膀︰「去迎吧。」
她回頭故作委屈道︰「妹妹陪我……」
我干干一笑︰「我身份不合適。」最主要的是,這里人多眼雜,莊主定然不想在這里見到我。
沒等我阻止,想容已經拉著我跑上前去。
門口已經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遠遠地我就望見蘇竹軒一臉清冷地站在人群之中,旁邊還站了兩位玄色衣袍的男子。人太多了,看不清面容。
只听官員們一口一個王爺,一口一個萬安的,前呼後擁地擁進來兩個人。
我一驚,已經料到來人了,剛想閃躲,已被一個男音叫住。
「相宜小姐,別來無恙啊。」
襄王爺……夜明珠一半宿主。我感覺整個人被釘在了原地,寒意從腳底蔓延到脖頸。我明明睜著眼楮,卻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我只听見想容恭敬地回了一句︰「襄王爺萬安,宗王爺萬安。」
我將視線挪向襄王爺身旁的人,那人身姿高挑,面容清瘦俊美,英姿勃勃。黑發一半微綰在腦後,一半散在肩上。最令人注目的是他那雙大眼楮,神采飛揚,卻又多了幾絲憂愁思緒。
黃鶯在我身後低語道︰「好帥的王爺哦。」
不過半年沒見,他眼里褪去了率真靈動,被一股從容不迫的氣質替代。一舉一動只見,透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
……
羅,海,宗。
我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這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名字,這個讓我恨之入骨的名字。
他走到我身旁時,想容使勁拽著我的衣袖低聲道︰「請安啊。」
我將頭重重的一低︰「見過襄王爺,宗……宗王爺。」
「宗王爺是襄王爺的同胞皇弟,年輕有為,處理起公務來僅僅有條。好受百姓愛戴呢。」我迷迷糊糊听著周圍官員對海宗和襄王爺的吹捧,抬頭的時候,海宗已經和襄王爺走過我身邊,朝自己座位去了。
眾人漸漸散開,只有我還站在原處。
「發什麼呆,快回去。」我這才發現蘇竹軒在我身前,他眉目清冷依舊,卻多了幾分擔心。他低聲在我耳畔道︰「別怕襄王爺,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