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了阿土美男送來的早餐。抹了抹嘴巴,咱顛顛的往山壁下那間最大的棚子走去。部族小干部們安排一天的活動,都是在那里安排的。
昨天晚上那鼻血可是救了咱啊要是不流鼻血,還不知道咱保留了兩輩子的清白會不會斷送呢昨晚流鼻血後,我裝著虛弱,讓阿土美男給咱喂了吃食,咱就扭頭裝睡去了。也不知道咋裝著裝著就真睡著了。
那喂飯時刻,嘖嘖,相當香艷啊想著想著,嘴角有些癢癢的,咱吸了吸口水。
一走近棚子,所有人的眼楮齊刷刷的射了過來。這……咋回事?咱做啥壞事了?還是臉上有啥東西?我模了模臉,然後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貌似沒啥不對的啊?我低頭,往旁邊讓了一大步。族人們的視線繼續跟著轉移,繼續定定的注視著我。
「出啥事兒了?」我抓了抓腦袋,又模了模鼻子,有些莫名其妙。要是昨天我剛回來的時候,大家都這表情,還說得通。但是昨天回來後,我每個部門都去視察了來著。大家應該對我回來了這件事兒不陌生了啊?
便宜老娘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皺眉走到了我的身邊,「兔巫還沒到。」
老兔子那貨沒來你們看我干啥?感覺有些被晃點的我有些惱羞的瞪視眾人。眾人有些惶恐的把眼移開。等等,貌似只有有奴隸的人,才會一次發放個一天的食物。有的早上懶得跑,就用前一天省下來的糧食糊弄著吃了。待白天老兔子會一一把食材什麼的發放到奴隸手上。沒奴隸的族人,都是早上在這里等老兔子發放早餐來著。「族人們還沒吃東西?」
便宜老娘見我終于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
「沒吃東西看我干嘛?怎麼不叫人去找兔巫?」對老兔子從來沒有過的遲到行為,我渾然不在意。說不定那貨昨天和我關于地巫的事情吵嘴,這會兒正撒小脾氣,故意遲到呢。
「熊女說過,有奴隸的房子,不能隨便進入。」朱福憨憨的在一旁插嘴。
我勒個汗我讓有奴隸的房子不能隨便進入,是想著萬一人正繁衍活動,打擾了或看到了不好老兔子那貨都那麼老了,可能和她奴隸那啥麼?這些家伙真是……
我正想著評價這些憨貨的詞兒呢,那邊老兔子的奴隸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猛的一下子匍匐在我身前。可能沖來的慣性太強大,這家伙在地上保持匍匐動作的還哧溜的滑了一節。「熊女,熊女,兔巫災難入體了」死死的抓這我的腳,像是在抓什麼救命稻草一般。
「啥?」我大驚失色拖起這奴隸,飛快的跑向兔巫的房子。身後一長串兒的族人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一窩蜂的跟著我的腳步跑了起來。
屋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鹵女揉了揉朦朧的眼,坐起了身來,踢了踢睡她腳邊兒,打地鋪的鹵族人,「去看看,怎麼了。」
鹵族人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走到門邊,拉開了門。然後愣住了。借著打開的門,坐床上往外看的鹵女也愣住了。
只見無數的熊族人,亂糟糟的一大群,向一個方向移動了過去。雜亂的腳步,讓泥土路上塵土飛揚。
「咋了?」鹵族人拖住了一熊族人,好奇的問著。
「兔巫災難入體。」熊族人沒有回過頭,輕輕的一劃拉,便把鹵族人抓著她膀子的手揮了開,跟隨大部隊繼續跑著。
「巫師災難入體?」鹵女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滿臉的不敢置信。「壞了地巫」
帶著奴隸跑,有些礙事,我松開了奴隸,一溜煙兒跑到了兔巫的房屋前,一腳踹開了虛掩著的房門。視線在房屋中掃了掃。然後有些懷疑自己眼花的揉了揉眼。
那床上躺著的枯瘦老人是兔巫?
床上的老人蓬頭垢面,灰白色的臉上濕漉漉的。那雙以往大大的,有些下陷的眼正緊緊的閉著,時不時還無意識的申吟兩聲。
這真的就是兔巫嗎?回想起這貨昨日和我精力旺盛的蹦著對吵有關地巫的事,再看了看床上這個頭發有些花白,連往日飛揚的皮膚褶皺都垮下去的老人,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門口圍在我身後的族人們也一同沉默了下來。就連後面跟來,並不知道房中發生什麼事的族人們也一同閉上了嘴,放緩了動作。現場的氣氛猛的沉悶了下來。
「虎女」也不知道後面哪個族人突然喚叫了一聲這我听起來相當熟悉,有些有陌生的稱呼。頓時,所有族人們吵雜了起來,腳步雜亂的讓出了一條路來。肌肉女圭女圭面帶焦急的大步跑了過來。
這時我猛然反應了過來族人們方才是在叫肌肉女圭女圭。記得以前在母族的時候,肌肉女圭女圭是跟在兔巫身後學習的我眼楮亮了起來,嫌棄肌肉女圭女圭跑得慢的迎了上去,一爪子拎起了她,兩步跑到兔巫的面前,把肌肉女圭女圭放了下來。
「快看看,兔巫這到底是怎麼了」我焦急的問著現場這個唯一個醫治這玩意兒有些靠譜的小家伙,就差沒把臉貼到肌肉女圭女圭的臉上去。
肌肉女圭女圭模了模兔巫的額頭,再翻了翻兔巫的眼楮。急的快要哭出聲來,扭頭眼巴巴的看著我,「我……我不知道……嗚嗚嗚~~」
唯一一個靠譜一點兒的人也無措了。我心里有些難受。看著躺床上,頭上直冒冷汗的兔巫,不知道怎麼的,鼻子像被人揍了一拳一般,酸澀無比起來。
關于老兔子,我想了很多。想過她或許會在我某一次出門的時候,再回來她就不見了。也或許在一次睡夢中,微笑著離開。或許……總之,我做過很多的心理建設。真的但我沒想到,當這一天真的快速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我的心里會這麼難受。
為什麼會這樣?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她還在旁邊笑著,笑得滿臉的菊花褶子、皺紋飛揚。還小氣的對鹵女下黑手。為什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因為和我吵架?因為我堅決不要地巫?煩悶的感覺自心底涌起,讓我迫切的想要找個什麼發泄發泄。為什麼就地巫的問題,就要用這種辦法來抗拒?「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會要地巫族人死絕了,都不會要」郁氣沖上喉頭,我咬牙切齒的沖床上不時虛弱申吟的兔巫大聲吼著。
「你要敢死信不信我見一個巫師殺一個見一個殺一個直到把巫師殺絕听到沒有?」眼楮模糊著,我死死的抓著兔巫枯瘦如枯樹干一般的手臂,大聲的沖她的耳朵吼吼。
也不知道誰開始哭出聲來。身邊猛然響起了哭聲。而且越來越大大得幾乎快要把房頂抬起來一般。
我紅著眼扭頭看了過去,朱福那廝正坐在地上,一邊大力的抹眼淚,一邊仰頭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听到這些雜亂的哭聲,本來就很煩悶的心感覺更加煩悶了。像是堵了個什麼東西,而且越堵越多,像是要上升到喉嚨的位置了一般。我大步踏到朱福的身邊,一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狗X的人還沒死哭啥哭」
我手勁的變大,直接導致朱福的臉上浮起五根指頭的印記。
朱福被我嚇傻了。眼淚不住的往外冒,雙手慌亂的捂住了嘴,驚恐的不斷打著嗝兒。但看了看床上的兔巫,立即把對我的恐懼丟到了腦後,再次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很氣憤氣憤得眼淚都出來了。手背狠狠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牙齒一咬,沖到了老兔子的床邊。你個老貨,不就個地巫嗎?用的著這樣嚇唬我?一把揪著老兔子的衣領,拎得她坐起了身來,雙手抓著她的肩膀,大力的搖晃,「你個老貨听見了沒?要是你敢死我就讓我見過的所有巫師和你的奴隸給你陪葬听見了沒……RI」老兔子的眼睫毛動了動,咳了兩聲,皺著眉頭慢慢的睜開了眼。
我勒個去這樣也行?我瞪大了眼,見鬼一般。嘴巴張得足足可以塞進一個鴨蛋進去。手開始哆嗦了起來,「你……你……」
「你啥?睡覺都睡不清靜」老兔子沒好氣的沖我翻了翻白眼,伸手拍掉了我抓著她肩膀的爪子。
詐尸啊我一個哆嗦,跳了開。等等,詐尸?剛才人明顯只是表現得很難受,好象還沒掛噢一悲一喜間,我感覺自己腦子糊成了一團漿糊。
「咋回事?你們這。」老兔子下床,站了起來。雖然有些搖晃的不穩,但畢竟是站著了的。擠在屋內哭嚎的族人們傻眼了。特別是朱福那貨,眼角還掛著眼淚水兒,瞪大了眼,張大了嘴,傻傻的看著老兔子,還不斷的打著嗝兒。
「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老兔子頗為煩躁的揮了揮手,連推帶摁的把屋里的人清理了個干淨,這才轉過身來,定定的看著我。
不對老兔子的狀況絕對不像她說的,只是睡得沉了。看著老兔子依舊蒼白,濕漉漉的臉,我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老兔子「 」的一下子倒在了床上,面上的蒼白中,一抹病態的紅暈漸漸浮現。「熊女……」
「在」我趕緊兩步上前,兩三下把老兔子弄上了床,輕輕的把獸皮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我死了……也不要地巫?」老兔子沉默了一會兒,用虛弱的聲音幽幽的問著。「不管怎樣,都不要地巫?」
「對」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是不要始族的巫師,還是地巫?」老兔子艱難的看了看我,然後固執的問著。
「不時始族的巫師」我回答得飛快,「我族人幸苦生產出來的東西,憑什麼要拿去長時間的孝敬別族?」
老兔子笑了。但臉上的褶子沒有如同往常一般笑時飛揚起來。「我也是始族的啊上次,交換學習的時候,那東西就是給始族的啊所有的巫師,都是始族的啊」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老兔子,有些駭然。
「你的阿妹,不要讓始族的人知道你阿妹會巫術。你不一樣,從你被虎母接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一樣了。這文字,是天上的文字吧?天神拋棄我們這些沒有榮耀的巫師了?」老兔子伸手,珍惜的模著枕她頭下的獸皮。那獸皮,是她平時用來學習我的文字的。
「巫術,是天神用來救治子民的。而不是用來牟取利益的該拋棄啊」老兔子臉上神色相當復雜。頹然死灰中,竟慢慢的浮出點點笑意。
「那邊把那個拿過來」老兔子吃力的伸直手臂,直直的指著牆角的一大獸皮包裹。
聞言,我頓了頓,最後還是走了過去,如她所言的把獸皮包裹提了過來。
說實在的,我現在心里相當復雜。我一直以為,老兔子是部族中,對忠于我,忠于部族的人。誰知,臨到這會兒,這貨身份竟然來個大逆轉。竟變成了始族弄過來監視我們、剝削我們財物的老奸細(偷肉塊絕對算得上剝削財物,這年頭,肉塊可是硬通貨)。
但……就這樣認定老兔子是個奸細吧我心里這關又過不去。要知道當年分族時,絕對大部分人對我沒信心。這老兔子還是跟著我跑了。
還有隨時小氣摳門兒的往部族里劃拉東西,還有視死如歸的試毒……我很混亂真的很混亂這些作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奸細啊
「熊女,我一直把自己當虎族人熊族人」老兔子閉了閉眼,睜了開來,眼中滿滿的認真,「我時間不多了地巫,會的很多。你阿妹來了這,就沒有學過巫術,很多災難,她都不會驅離……」
「所以你就想要地巫?你怎麼弄成這樣的?昨天晚上做手腳了?為了逼我?」心里難受,讓我也口不擇言起來。誰知,我認為很尖銳的話,落老兔子耳朵里竟然讓她輕輕的笑了起來。汗,有這麼好笑麼?我瞪了她一眼。
「睡晚了。熊女總會說一些我們不明白的詞……詞,這個也是熊女教的。」老兔子像是回憶到什麼美妙的東西一般,勾了勾嘴角,但旋即隱了下去。「熊女在始族人面前,少說話。始族,真的很強大啊」
很強大嗎?強大到那麼遠,距離這里足足需要翻年的路程,有可以輻射過來?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