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女兒國 正文 147、流放的日子(上)

作者 ︰ 萵筍絲絲

倆少年合力將阿編搬進了洞穴。一進洞穴,小五便皺了眉。起初沒有在意倒是沒有什麼感覺,這阿編因為她受傷一回到洞穴,她便開始覺著洞穴太過陰暗潮濕了。記得以前還在熊族的時候,有次朱福姨不小心弄傷了自己,阿母就對朱福姨說家里潮濕不適合養傷,隨後朱福姨便帶著她的奴隸和夫搬到了距離城市水源最遠的城門附近居住老長一段時間……

這洞穴並沒有水源啊?怎麼會這麼潮濕?小五抓了抓頭發,這一注意倒是感覺身上黏濕感越發的明顯與難以忍受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小五很快便發現了潮濕的緣由。

洞穴中住著的人很密集。附庸族和她們住一起,男男女女的全部排泄在洞穴的底部。加上這洞穴陽光曬不進來,並且族人一進洞穴便會很警覺的搬山石把洞口給堵住。阿母說人呼出的也是有水汽的。加上人多讓洞穴相當悶熱,自然洞穴便越來越潮濕陰暗。

洞穴中的族人有幾個月沒有出過洞穴了。因為小五不敢提出要求或命令這些人。前一次她哭鬧著要肉的行徑便給部族帶來了相當大的損失,這讓小五這孩子有些杯弓蛇影的害怕再提要求讓部族損失。

可是,一直不提要求,這個部族的族人呆在這洞穴,食物遲早有吃完的一天。到那時候又怎麼辦?現在糧食種子已經被這個部族的人消耗了不少了。小五有些出神的順著洞穴內瘦弱女人們帶著渴望和期盼的眼神兒定定注視著那碗放她和雲散鋪位的肉湯。阿編用自己肉做的肉湯。

記得她和雲散剛到這個部族時,看到的是一病重垂危至彌留的老頭領。那看起來奄奄一息、與她們一般臉上沒毛的‘神之子’在看到她倆的時候,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眼中流露出的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希望,讓她和雲散感覺無比震撼。之後那老頭領便仿佛終于放下心來一般,安詳的帶著笑容離去。以前她並沒有想太多。但經過了這幾月的事情,她這會兒回憶起那老頭領時心頭竟漫上強烈的羞愧感。

雲散指揮著兄弟倆把阿編抬到洞穴中較為干燥的地方。低頭在腰間的空空的小竹筒內摳了又摳,摳了半天,終于摳出一鼻屎大小的藥泥。看著手里的藥泥,再看了看阿編腿上夸張的傷口以及被放在她和小五姐鋪旁冒著香氣的肉湯,酸澀的感覺自鼻腔直沖眼眶。明白哭泣也無濟于事,雲散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張口便要同小五姐說什麼,一旁兩人小聲的交流鑽進了她的耳朵,「大災難……阿編肉?」這個人明顯滿臉的疑問。

「神之子,飽。」這回答的人是個看起來餓得都有些虛弱了的女人。在說到神之子時,眼楮帶著無比信心的瞄了瞄雲散和小五,隨後咧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不餓。

看到這一幕,雲散的眼楮再次的酸澀了起來。眨了眨眼,望向小五,正好與小五飽受震動的眼對上。吸了吸鼻子,小雲散明白方才那倆族人的對話肯定也落在了小五姐的耳里,張嘴,帶著哭腔的問著小五,「小五姐,怎麼辦?」

再次的,巨大的羞愧感重重的撞上了小五的心髒。原來,原來並不是她不管,不去插手,部族便不會有損失。看了看附庸族頭領的那倆兄弟放在她鋪旁,干癟了不少的獸皮袋,小五腦子徹底轉過了彎兒來——要是再不當自己是這個部族的頭領,再不想辦法帶著這些人弄食物,估計還沒有到冬天,這部族就得滅掉了。

模模糊糊的理解到阿母所說‘作為一個頭領的義務’,小五開始為眼前這些人的肚皮絞盡腦汁了來。那些種子,應該可以種植的吧小五的視線落在了干癟了不少的獸皮袋上,熊族的種植是全部族的人都要參與的。她和雲散雖然只是在一旁玩耍,但也大概看到了些糧食應該怎麼種植。

想到了這里,小五眼楮亮晶晶的跑到了獸皮袋旁,打開了獸皮袋。她和雲散搗蛋的那會兒有看到,準備種植前,阿母都會召集許多族人一起選種子的。選粒大的,然後按種類分好。

小五開獸皮袋的動作頓了頓,在袋子里選不大好選。想了想,小五把她和雲散從熊族帶出來的大塊獸皮被褥翻了個個兒,把獸皮袋中的種子往獸皮被褥沒有毛的那一面一倒……

小雲散明顯明白了自己小五姐想要做什麼。但是她現在心焦的是藥品。如果沒有藥品的話,阿編支持不到多久的。兩步跑到了小五的身邊,拉了拉小五的衣袖,正要提出自己的建議,卻被小五被褥上的種子給驚得忘掉了自己想要說什麼。

獸皮袋一倒,小五頓時僵住了。眼中閃過絲絲難受與郁悶,抱著僥幸的心理在糧食里翻了翻。這些種子因為洞穴的潮濕,不少糧食都發了芽。要是發芽還沒有什麼。可大多數發了芽的種子因為沒有接觸到土地,竟枯萎了下去,只剩了有些腐壞的帶干枯芽坯的干癟種子。

要是,要是當時被她和雲散壞掉的那袋種子也在這里,那該多好啊這會兒小五悔慘了。當時的行為,浪費挑出種子的行為,真是混蛋啊當時還覺著阿母有些小題大做,是故意借故懲罰她幫朱氏(她堅決不承認被她家養大的朱福姨兒子是她家的人,堅決不)出氣來著,現在看來,阿母當時對她們已經很寬容了。驚喜的挑出兩顆發了芽,但芽還沒有枯萎的種子,小心不傷芽的放在了一邊,小五心頭復雜的想著,這會兒就是有人弄壞她一顆種子,估計她都會恨不得殺了那家伙,阿母其實已經很寵她了……

畢竟是小孩子。小雲散被這些種子給一驚,相當自然的分心。她這會兒心頭的悔恨不比小五的少多少。呃,或許說應該比小五的還要多些。因為當時染種子的主意就是她出的。這會兒聯想到浪費種子代表著什麼,小雲散心頭的負罪感那叫一個強烈。被強烈的負罪感一沖擊,頓時就忘了方才想要和小五說的事兒,如同小五一般虔誠的一粒一粒找起能夠利用的種子來。

兩個小家伙倒是明白什麼樣的種子能發芽,什麼樣的不能發芽。因為她們糟蹋的那袋種子,倆小可是被阿陶補了不少時間關于種子的課。再加上我當時給小五的懲罰就是讓她種糧食,不少人給兩小灌輸了種植的一些概念。所以雖然她們離開部族的時候種的糧食剛發出小苗,但兩小還是清楚應該怎麼種植物的。

分分揀揀後,大概就成人一捧左右的種子被選了出來。選好了種子,小雲散看著小五寶貝的將種子輕輕的包了起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楮。洞穴里的光線幾乎就是篝火微弱的光線。濃烈的煙燻得瞪圓找種子的眼酸澀得不行。

這一揉眼楮,小雲散的突然想起了自己想要給小五說的事兒。蹬蹬跑到了洞穴口被山石堵的縫隙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頓時垮下了一張臉。外面的天已經漆黑了,就是熊族的人,也不會想在晚上出門去找藥草,野獸太多了。扭頭看了看因失血過多,半夢半醒輕輕申吟著的阿編,小雲散頓時覺著心里難受極了。

小五一看雲散的臉色,再一看雲散的視線,頓時記起了雲散說過關于沒藥的事。擔憂的看了看阿編,牽住雲散的手捏了捏,「先大概弄一下她的傷口吧不要爛肉了。等明天弄塊育苗的地出來,咱們帶人去找藥。」

听了小五的話,雲散的臉色好看了些。想了想,兩步走到了她倆的‘床鋪’旁,端起那碗冷掉了的肉湯,給阿編灌了下去。待不顧倆少年阻止的將肉湯全部灌進了阿編的嘴里後,小雲散模出石刀,把自己從熊族帶出的原始布衣服下擺割掉了一條。這原始布已經被她阿父洗了很多次,洗得很軟,加上穿在獸皮衣服里面,昨天才在洞穴前方不遠的小溪洗干淨晾曬干,應該不是很髒。從腰間取下裝涼開水的竹筒,用涼開水大概的淋洗了一下阿編的傷口,再把原始布條緊緊的纏了上去。

老頭領的兩個兒子,那兩個沒毛的少年,在看到雲散用涼開水淋洗阿編傷口的時候睜大了眼。他們就知道新來的兩個神之子習慣很怪,只喝用陶罐煮滾了的水。為了討好兩人,他們每天都洗干淨陶罐給兩個神之子煮上水裝竹筒。原本他們只是覺著兩個神之子嬌氣,水里有一點味道都不喝。現在一看,還沒想到這水居然被巫醫一般的小神之子處理傷口,頓時兩兄弟就感嘆巫師的手段果然不一般。

阿編的情況比雲散估計的還要不好。因為是有些鈍的石刀切的,加上是阿編自己切的,估計切的時候耗了阿編不少的意志力,很傷神。這讓阿編被抬回來後,神志一直都沒有清醒。那塊鼻屎大小的藥泥連同竹筒,被涼開水泡成了藥水,淋在了阿編的傷處。這才讓阿編傷口最中間始終凝不住血的傷口勉強凝住。

半夜的時候,阿編發起了燒。這讓離開熊族後便被阿編照顧的小五和雲散相當驚慌。倆人又抹涼水在阿編額上,又找人挖一坑讓阿編呆進較涼的坑中。就這樣忙乎了一個晚上,才勉強讓阿編的體溫沒有繼續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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