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璐卡，楊歌認得，小白雲也認得。在精靈族里，她們親手抱過它很多次。
「送這個來的人是誰？」窺見烤箱正中的兔子，小白雲即刻 里啪啦的開口，「豆子，那家伙還在不在？你趕緊讓黑土帶幾個人去把他給我揪過來。」
「啊？」豆子頓時愣住。她只負責最後整理賬目和登記成冊，還真不知道是誰過來的禮物。只不過，在這個四四方方的金屬盒子里放上活物，送禮這人的舉動也太奇怪了點，更奇怪的是白雲和楊歌似乎很在意個金屬盒子跟里面的那只兔子。
「那，那我馬上讓人問問去。」雖然愣住，可經歷的事情多了，豆子下意識的就做出了反應。在她的腦子里，不管雇主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是否能夠完成，能做到什麼地步就盡力做到什麼地步。
「不用去了。」楊歌伸手從烤箱里撈出兔子，語氣平靜的開口，「不用去了，找不到人的。」
「可以試試啊。」聞言，小白雲的聲音弱了下來，依然不放棄小聲說到，「說不定人家也認為你會這麼想，還在原地呆著呢。」
「不會的。」黑土的聲音很沉穩，伸手撫了撫小白雲的頭發，「那個人會送烤箱和璐卡過來，就一定是算計好的，不可能讓我們抓住把柄。」
「或者是他故意要讓我們以為發現了什麼線索。」小白雲的聲音變得越發的小，卻依舊堅持著。她很喜歡璐卡，看著它沉睡在烤箱里面有種揪心的感覺。萬一有人不小心踫到了烤箱的燒烤按鈕，此時的璐卡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只烤兔子，還是，被烤焦的精靈？
「不會的，他要是想給我們什麼線索會直接讓我們知道，不需要遮遮掩掩。」楊歌撫模著璐卡長長的耳朵，眼中閃過一道光，「他不是想給什麼線索，只是在提醒我們罷了。」
「提醒？」小白雲有些不解，她眨了眨眼，盯住楊歌，等她進一步往下解釋。
「提醒我們是怎麼被他抓住，怎麼被他奪走寶物，怎麼從蘇城逃出來的。」長長睫毛在楊歌的下眼皮拉出晦澀的影子，她的聲音緩慢，短短的幾句話說的很慢，仿佛即將斷流的小溪，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里擠出來。
是的，那個人是在炫耀，是在挑釁。用烤箱提醒她自己的不堪一擊，用昏睡的兔子璐卡提醒她此時應該倒在蘇城的地下室里。他選了這樣的日子送過來，告訴她，他看著，等著她的回擊，等著接收她的北津城。
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呢？難道是曾經在帝都看到過的，那個踩著飛劍的男性修真者。可是，他不是已經消失了很多年，很可能已經去了別的空間了嗎？
小白雲的眼楮閃了閃，沒說什麼，沉默地抿著嘴，眼里有團火焰在燃燒。關于那個人，她知道的比楊歌要多一些。他，根本就不是常規意義理解的人，似乎對地球和修真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他像是煉了什麼邪門歪道的功法，不管法術還是使出來的那些招數都詭異到不行。加上行動僵硬如同僵尸的波爾多和頭上飄著黑雲的凌翔和璐卡，那個身上有太多的謎團。
如果，如果自己手上有正宗的道門符咒，或者可以試一試跟他對上一場。
忍了幾天，她決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楊歌。畢竟，相對于楊歌，她已經活了好幾百歲，經歷過的事情也比她多的多，說出來做個參考也是好的。
「道家？茅山道士？」楊歌怔住了，那個傳說中偷雞模狗肯蒙拐騙的門派。還有，那個門派傳說中的宗旨是斬妖除魔，眼前的小狐狸怎麼算起來都應該是妖啊。
白雲無奈的望望天，知道楊歌已經想歪了，沒好氣的開口，「別做出那麼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道門是很正統的門派，跟那些個穿著道士一副騙錢的江湖術士完全是兩碼事。」
半天說下來，楊歌才明白了個大概。其實，道門並不是指的道士，而是按照某種傳統的功法修煉的修真者的統稱。那一個流派的功法，最擅長對付控尸、魑魅魍魎類的法術，最厲害跟有效果的就是符咒。並且，符咒最大的好處就是，非道門的修真者只要有實力，同樣也可以使用，並且威力強大。
波爾多出現的異狀，早就讓兩人想到了僵尸這個物種。按照正常的推理，道門的法術涌來對付他應該是可以的。
「符咒。」楊歌念著，一閃身將自己跟白雲拉進了戒指空間，在老爹給的箱子里翻找起來。
上次無意間掉進來之後，她反而喜歡上了個這個地方。安靜，不會被打擾，靈力又充沛。而且，修煉時要是忘記了脈絡走向或者心法什麼的，抬抬頭就好了。這玩意的用處，實在很強大。寶貴程度，更勝過老龍送給她的密境空間。
饒是很有心理準備，楊歌還是邊翻邊出汗，老爹給的東西實在太多太雜太強大了。原本以為里面有很多是空白玉符，一個個翻下去才發現好多實際上儲物玉牌。里面的東西更是雜七雜八什麼都有，修真秘籍，日用百貨，連她之前最喜歡的內衣品牌的內衣都放了很多套在里面。
再經過一次又一次奇怪物品的沖擊後，找到符咒的她已經麻木了，完全感受不到驚喜。
「喏，你看看這個是不是？」癱坐在地上，她有氣無力的將裝有符咒的玉遞給小白雲。那些符咒用黃色的紙張畫成，像極了以前那些走門串巷的假道士的鬼畫符，誰知道能不能用。
「我看看。」小白雲接過去，翻了翻，同樣一臉無奈。
他們修的功法跟道家都不沾邊，從來沒提到過符咒。看到這一張張歪歪捏捏跟蚯蚓爬的朱砂畫，都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該怎麼用。
「還是算了吧，這玩意根本就不知道好不好用。」楊歌聳了聳肩，攤開了手，「再說了我可不知道這玩意怎麼用。」
那些電視劇里有演，有些符咒扔出去就可以用，有些要用火燒，還有些用水泡，還有些則要貼在門上或者其他什麼地方。鬼知道這些是怎麼用的，要是在正兒八經對敵的時候弄出一張輕飄飄完全沒效果的紙，可是要出**煩的。不關是會被嘲笑，弄不好連性命都得丟了。
「算了算了。」小白雲應著，順手將符咒揣進了自己口袋里。她看了看楊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蘇雷靠不住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凌翔。」
她呆住了，沒有想到小白雲會這麼說。好在，這里是戒指空間，不會有凌翔，更不會有蘇雷，不會有人看到她的窘迫和不自在。
「其實你很寂寞。」白雲凝視著她，「別的我看不出來，可是你很難認同別人。除非有什麼特別的契機，比如我們的相識。可是，他們和我不同。」
看著她有些為難的皺起了鼻子，小白雲決定要點醒她。她雖然對誰都很溫和，卻下意識的留著距離。明明已經有異性間的好感，卻告訴自己大家只是朋友。看過那天晚上的情緒之後，小家伙就決定要提醒她。有些感情，不能太理智，不能靠躲避，要正式。
「你會在理智上說服自己，但是並不能隨心所欲。否則，那天晚上你也不會那麼難受了。」小白雲嘆了口氣，「逢場作戲不是你的性格，既然已經心動了，為什麼不隨著感覺而行。」
「你說的是凌翔？」楊歌有些啞然，茫然的看著小白雲，眼里有明顯的不知所措。
「當然。」看她還沒明白過來的樣子，小家伙再次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家伙，看起來也不小了，怎麼遇見感情事就這麼遲鈍呢。「如果你沒有對凌翔動心，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背叛了蘇雷，這些天你又為什麼覺得跟凌翔相處很別扭？」
「我餓了，出去弄點東西吃吧。」微微側了側身子，楊歌背向了小白雲。小家伙現在是干嘛，給自己做感情顧問嗎？可為什麼，她說的每句話好像都很有道理。想起凌翔，她突然覺得心慌慌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
「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小白雲的聲音雖然很稚女敕，語氣卻很滄桑，「如果你再忽視下去，也許就沒有機會了。」
聞言，她想起蘇雷。想起當初他送來的各色零食和小玩意，想起他帶著從自家花店買的花上門拜訪，想起他帶著自己在帝都逛街，想起他安排自己參加空間魔法展覽，想起很多很多。最後，還想起他在蘇城地下室送來的飯菜，想起他堅決的告訴自己他們沒得選擇。
有些茫然，有些心痛。
接著，她又想起了凌翔。想起一開始開著車跟她打招呼時的熱情笑容，想著第一次飛行被阻時他的幫助，想起他對白雲黑土以及她的照顧，想起他在矮人族為她擋的鞭子，還想起兩人在戒指空間里的短暫溫柔。
她的腦子亂了。
也許就沒有機會了？小白雲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猛然睜大了眼楮，似乎，自己已經有兩天沒有見到凌翔了。而且，大典那天的他，似乎刻意和自己保持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