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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名貴的夜明珠,要置辦也應從庫里拿錢,姐姐如此破費,倒讓本宮和各位姐妹為難了。還是拿回去吧,這麼好的東西貴妃姐姐自己留著用,年節上的本宮再置辦。」蕊儀笑言擋了回去。
蘊溪為難地搖頭,很是害怕,「來之前貴妃娘娘特意交待了,讓娘娘一定要收下。貴妃娘娘說,把年節上的事都推給娘娘已經很過意不去了,要是娘娘再不收下,她就沒臉了。」
「那本宮就收下了,萱娘,記下來。」蕊儀給萱娘使了個眼色,不能讓梓嬌沒面子,也不能出紕漏。
「是。」萱娘應聲拿了紙筆,特意在蘊溪看得清楚的地方,一字一句地記下。
蘊溪沒仔細看,舒了口氣笑道,「娘娘收下就好,貴妃娘娘說了,都是為了過好這個年,請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又留著用了碗冰糖銀耳湯,蘊溪連聲謝著回去了。蕊儀看著那八顆夜明珠,還有些不踏實,「貴妃就算是傾盡所有,也未必能置辦這些。」
「也許貴妃這些年也有些積蓄。」萱娘接過匣子,笑道,「這又不是巫蠱之物,收好了就是了。」
魚鳳過來檢視了一下,也道,「別近身就是了,也許貴妃只是想讓面子上過得去,也想收買人心。」
「也對,只要不出錯,我臉上也有光。」蕊儀點點頭,聲音加重了些,「好生看著,不能出一點差錯。」她倒要看看梓嬌究竟還能弄出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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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行那日天終于晴了,欽天監的人說之後也不會再有大雪,加之來衍藻宮時路上頗不順遂,這回早已派人清了積雪,想必不用大半日便能到洛陽宮。韓靖遠坐于馬上,嘴里呼著白氣,遠望著前方平直的官道。
「父親很擔心你,怕你累著了,傷了身子。」隔著馬車,韓靖遠目不斜視地道。
「我會留心的,你跟父親也別太擔心了。」蕊儀輕道,低頭一笑,這孩子很乖巧。
「那日還跟父親說,你只管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就好,何必惹這些煩心的事,你猜父親怎麼說?」韓靖遠自嘲地笑了笑,瞥了眼緊閉的馬車窗戶,「父親說,即使誕下的是小皇子,和劉貴妃也不過是各執一子。若不在這時主理後宮,讓人信服,到時也許還會再起波瀾。」
盡管外面的馬蹄聲掩住了語聲,可還是不該在此談論。蕊儀微微一笑,叉開話,「如今你做了捧聖軍副統領,日後馮統領去軍中效力,你就是統領了。三哥知道了,一定不好受。」
「他也要父親謀個差事,可父親不肯。」韓靖遠無奈地嘆了一聲,韓家這一代唯有他們兩個男丁,都不是為將為臣的好材料,他入軍中已是勉強了,更別提韓靖烈。父親也是不想韓靖烈招風惹雨,才只給了他幾間商號打理。
韓靖烈自小頑劣,也難怪如今得不到器重,蕊儀也不打算幫他,只道,「我怕他眼紅,再在叔叔、伯伯面前搬弄是非。」
「我心里有數。」韓靖遠輕道,蕊儀入了宮,還在擔心府里是否太平。
行了大半日,御駕進了洛陽城門,一早清了道,路上頗為冷清。遠處的道旁傳來一陣砌磚堆瓦的聲響,蕊儀輕敲了敲窗戶,問道,「什麼人起府第弄得這麼大動靜?」
「是太尉府,皇上親筆題的金匾,賜給中書令大人的。若論榮寵,他如今是朝堂上的頭一份,你可放心了?」韓靖遠低聲道,帶著些許羨慕。
「他原就該如此。以後他能關照咱們韓家一二,也不枉往日的交情。我在宮里多有不便,你替我問候他一聲。」蕊儀聲音平平的,有些刻意。為了不再讓存勖猜忌,同在洛陽也不能見上一面,就是平都,同在衍藻宮,也只能遠遠地寒暄兩句。
這讓她如何傳出話去?她不知該不該再讓韓靖遠傳話,此事可大可小,連累了他,怕再不能如上次那般善了。
「他沒有到洛陽,去了魏州。」韓靖遠語出驚人,有些事還是決定提個醒,「皇上已經下旨催了幾次,可魏州軍務廢弛,他堅持整頓了魏州軍才回洛陽。皇上也說了,等他回來了,再頒旨封太尉。」
「有武痴,有書痴,他這算什麼?」蕊儀調侃了一句,不知嗣源是听到了風聲,還是魏州真的出了事。她也不知存勖究竟是不是已經設了局,或是究竟把李存渥的話置于何地。
若然已經布了局,嗣源的確不該回來,在魏州靜觀其變正是上策。若然存勖尚未動手,那嗣源此舉無異于坐實了李存渥的話。左右為難,到底該怎麼辦,蕊儀攥緊了膝上的薄被,無論如何都要傳出消息去。
進了宮門,李存勖的御駕直往貞觀殿而去,剩下的三人也下了馬車,換輦而行。蕊瑤從馬車上下來,揉了揉額角,慵懶地道,「累壞了,先回宮去,就不陪二位了。」
梓嬌客套地笑笑,不滿她的無禮,強忍了下來。蕊儀笑了笑,喚住她,低聲道,「回頭到我宮里坐坐,宮里事多,我一個人料理不過來,想讓你幫幫我。本來這嶄露頭角的事,就該是姐妹同心的。」
美眸一揚,蕊瑤瞥了眼已然上了步輦的梓嬌,「姐姐不必擔心,自有人與你分擔,我這無用的人去了,只會給你添亂。」
「胡說什麼?這宮里有幾個比你伶俐的,就別跟我置氣了。不是說好了,不提以前的事了麼?」蕊儀賠笑道,蕊瑤生起氣來,除非她自己願意,不然誰都不能把她擰回來。
蕊瑤笑了笑,一手扶著棋芳的手臂,想要上輦,「我也不想提那些事,可是有些人出爾反爾,還和外人合伙對付自家姐妹,由不得我不想。」她在輦上坐好了,看也不看蕊儀一眼,「我累了,姐姐有話改日再說好了。」
步輦就這麼從眼皮子底下過去了,蕊儀尷尬地站在那兒,萱娘、魚鳳一左一右地扶她上輦,連聲催促著,生怕她受了涼。回了麗春台,發現地龍一早燒得火熱,這個時辰該用的補藥也一早熬好了,眾人臉上的笑意遠遠勝于離宮之前,想必她主理後宮之事已經傳開了。
「那些珠子可放好了?」蕊儀不忘提醒。
「在這兒呢。」萱娘打開匣子給她看了看,收在一只上了鎖的箱子里,「奴婢每日都會查看,請娘娘放心。」
魚鳳把一疊賬冊放在書案上,笑道,「賬冊都在這兒了,等娘娘歇過來了再看。」她頓了一下,又道,「那些衣料放著也是放著,不如讓尚服局做些衣裳。還有那些珠玉,奴婢知道娘娘以前畫了不少樣子,不如也趁早雕琢了。」
「你做主吧,樣子在架子上。」蕊儀笑了笑,放在那兒不動,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不如平常視之。
天色漸暗,整個洛陽宮也慢慢靜了下來。夜幕仿佛一張大網,也仿佛一頂無邊無際的屋檐,這屋檐下的每一個人都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籌謀。忙里忙外的,不外乎為了一張臉、幾分利再或是一份情,只是能不能如願,就全憑各人的本事了。
有時候進一步未必是福,退一步也未必是禍。有些事情早有定數,再如何費盡心思也只是在一個早已成形的旋窩中打轉而已。力道被卸了去,只能滑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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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過年的日子越來越近,各宮各局、有差事的沒差事的都不免忙碌起來,各宮里的妃嬪更是使盡了招數,想讓自己宮里為之一新。相比之下麗春台的局面倒是要亂一些,前殿里擺了幾張桌子,算籌打得當當響。
這日趙瑜茵、鄭嫻巧、藍墜兒和麗娘都來了,先請了安,又忙不迭地奉上一連串的問候。什麼「娘娘有了身孕,還如此操勞」,什麼「大家都愧對皇上」,不過是些官話,沒幾句就應付完了。
「姐妹幾個來,也是想看看還有什麼能幫上娘娘的。娘娘若有吩咐,盡管示下。」鄭嫻巧體貼地道。
別添亂就行了,蕊儀暗想,面上卻笑得歡暢,「幾位妹妹有心了,凡事都有規矩在前,本宮也只是吩咐下去,好在她們幾個用心辦事,也沒什麼好勞心的。」
「娘娘主理後宮有方,又懷了小皇子,臣妾幾個是既羨慕,又佩服。都想跟在娘娘身邊學學,日後也能派上用場。」趙瑜茵討好地笑道,她只是個才人,雖說談得一手好琴,可這些人哪個不會琴棋書畫,以後能攀上一個主位,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蕊儀和善地一笑,「幾位妹妹若是有心,就說說到時該用哪些歌舞,該譜哪些新曲。」她右眼皮跳了跳,不知怎麼的,今天已不是第一次了。
歌舞之事趙瑜茵最為精通,其次是藍墜兒,沒一會兒這二人就把住了話頭。說了一會兒倒是有些新見解,藍墜兒眼珠子一轉,笑道,「臣妾覺著不如從魏州請個歌舞班子,皇上和幾位娘娘原在魏州多年,如今進了宮,心里都難免想念。」
藍墜兒在做敏舒侍女之前,正是在一個當紅的歌舞班子里端茶倒水,這會兒說出這樣的話,眾人都難免側目。鄭嫻巧規矩慣了,皺了皺眉,「宮外的東西,總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