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真的很不放心希望電腦不要再壞)
與東方琪的第一次正面交流,主題卻是這支看上去並無特別的發簪,梳妝台前的女人秀眉緊鎖,思前想後也沒理出個頭緒來。對鏡顧盼一陣,不由嘀咕道︰「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很奇怪。」
左右是習慣了君家人的行為作風,姚菁瑩並未深究東方琪話里是否另藏玄機,略作衡量之後覺得還是穩妥一些好,于是又從首飾盒里翻出一支較為素雅的梨花凝露簪,將頭上的那支換了下來。
富華園。
這是一間坐東朝西的偏廳,看過去約莫十五六平米的樣子,門閉著。廳內的擺設極為簡約,襯得正中偏左的黃金分割處一張梧桐木打造的古樸方桌越發顯眼。四邊各坐一人,正對廳門者衣著最為華麗,居右者次之,雖將居左者的一襲黑衣襯托的較為簡約,卻並未佔據壓倒性的優勢,反而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正有一股更為特別的氣場在看不見的地方與他二人抗衡。背門而坐者寶刀橫于桌面,一身的侍衛行裝,雖較其他三人明顯年幼一些,卻是剛毅不輸。依次數來,便是九王爺、君宇澤、蘇曉黎以及葉玖弦。
此時的蘇曉黎正以其精湛的手法泡制一功夫茶,事畢,先與九王爺斟上一杯,再是葉玖弦,輪到君宇澤時臉色卻是一變,掛著詭異的笑容道一句「接住了!」,滿滿盛著滾燙茶水的杯子已拋之半空。
九王爺與葉玖弦皆非眼拙之人,皆看的出蘇曉黎這看似即興的、不經意的一擲蘊含了怎樣的力度,眼看杯子急速落下,君宇澤若躲,則杯必跌碎于桌面,再與出手時的刁鑽角度形成天衣無縫的配合,必有碎片及熱茶傷及他二人。若接,則必須確保杯中熱茶紋絲不動,因一旦溢出,被熱茶燙傷為其一,更意味著在這場悄無聲息的挑釁當中,君家大少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遜掉了,還是在自己的主場。
所有的矛盾積聚在一瞬之間,除君蘇兩位參戰者,看似無關亦無辜的九王爺與葉玖弦實則必須不斷地在感情與理智之間不斷周旋。若理智偏向于自身安危,便希望君宇澤出手,感情上就要為君宇澤的安危與成敗捏一把汗。反之,若理智偏向于友誼,便希望君宇澤躲開,感情上卻要為即將碎掉的茶杯以及尚未退溫的茶水所帶來的可能性傷害做好心理準備。
如此糾結,饒是跟在九王爺身邊見過不少場面的葉玖弦也終受不住,下意識地按住手邊的寶刀,必要時刻,當以第三方的身份結束戰局。未出手卻見九王爺以左手食指輕叩桌面,听其節奏,身為九王府第一帶刀貼身侍衛的葉玖弦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靜觀其變。尤讓他感到驚訝的是盛裝的九王右手竟穩穩地端起蘇曉黎為他斟上的那杯茶,旁若無人地品了起來。
尚未從瞠目結舌當中緩過來,但聞一聲尖銳的金屬摩擦,卻是手邊的寶刀連鞘一同飛起,緊接著便是一聲戲謔︰「葉表弟,借你寶刀一用,回頭哥哥做東!」
至此,葉玖弦正式當機。在他眼中如此危急的時刻,實在沒辦法拿「談笑風生」四個字與四人當中的任何一個掛鉤,卻偏偏被最有理由緊張的君宇澤給詮釋了出來。
杯子已落的與人頭齊高,寶刀出,挑釁的發起者自不願意接受者如此以輕松的方式結束戰局,出手補救,少不了又是一頓別開生面的「切磋」。
戰局一度呈勢均力敵狀,全力觀戰並心急如焚的葉玖弦並未注意對面的男子早以寵辱不驚的姿態飲盡了一杯茶水,更無從形容其嘴角那一抹笑意在茶水的潤養之下到底有多麼鮮艷。唯見一道棕色弧線劃過,如火如荼的戰場之上又多出了一只空杯。論其力道之充足,論其角度之刁鑽,確比蘇曉黎有過之而無不及。
空杯橫空出世,其目的自是為了緩和甚至終結戰局。若只將盛有茶水的杯子打碎了,無論如何都嫌遜了些。也因此,其月兌手後的第一個著力點既非茶杯亦非寶刀,而是君宇澤握住寶刀的右手腕。
手腕吃痛,五指跟著便是一松,「 啷」一聲,重新回到了桌面上。然戰局因橫生變故,變故卻絕不止于此。只見那空杯在蜻蜓點水般地與君宇澤的手腕觸踫之後反向一彈,恰與盛滿茶水的杯子凌空平齊,相互踫撞之時非但不碎,反將水平方向的力道全部抵消,「啪啪」兩聲踫撞,穩穩落在了葉玖弦的刀鞘之上,空杯自安然無恙,盛水的茶杯竟也滴水未失。
呼——
終于在各種牛X當中重新啟動的葉玖弦狠狠舒一口氣,但听戰局的終結者,盛裝的九王爺不疾不徐地玩笑道︰「杯子足夠用的,何必如此謙虛地讓來讓去呢。」接著朝盛水的茶杯看一眼,鎖眉嘖嘖道︰「涼了。」
尚未結束對峙的兩位參戰者自沒空理會九王爺的惋惜,葉玖弦忙接過話頭,潑掉杯中剩茶,又一一斟上,再端起自己的杯子品一口,呵呵傻笑道︰「蘇公子泡的茶還是一樣的好喝。」
蘇曉黎終于將目光從君宇澤身上移開,饒有興致地望一眼葉玖弦,似故意刁難道︰「你細說說,是怎麼個好喝法?」
「這……」葉玖弦絞盡腦汁地組織一番,終未能免俗地用了套話,搖頭晃腦地道︰「蘇公子茶藝了得,叫人‘一飲滌昏寐,情思爽朗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
說罷嘿嘿一笑,分明調皮,卻故作一本正經的樣子,惹得九王爺朗笑出聲,更進一步為難道︰「睜眼瞎話,蘇公子的茶你才品了一口,又何來‘二飲’‘三飲’的。」
葉玖弦正自尷尬間,他卻將矛頭一轉,直指了蘇曉黎,「也不能說你,明知玖弦笨嘴笨舌還故意逗他。」
雖是刁難與責怪,二句話皆將聲調掌握的恰到好處,春風化雨一般,只讓蘇曉黎無聲笑笑,葉玖弦紅臉吐了吐舌頭。
輕松的小插曲總算驅散了之前的緊張氣氛,許久不曾聚齊的四人一邊圍桌品茶一邊隨意找起了話題。聊了一陣子,四人一道起身,須臾「咯吱」一聲,對于當場石化的姚菁瑩來說,偏廳的門的確是「毫無征兆」地被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