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的心莫名的猛跳了一下。伸手模模他額頭︰「醒來就好。多喝些水吧。」
他還很虛弱,說不了話,只用眼神謝她,她亦對他笑了笑。
在那一眼深深地凝視後,他閉上眼,又昏了過去。
這時守在巷口的人忽然道︰「有人過來了!」
德叔正色道︰「是什麼人?」
「象是官府的人」那人看了看。
幾人神色緊張起來,德步毫不費力地將那公子抱起,對懷恩道︰「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必報。阿宜,給她吧!」
這時,那個拿著連環大刀的男子走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遞給懷恩。
「將來姑娘若有什麼難事,可憑此牌到瀛海通昌當鋪找周掌櫃。」德叔說完,對幾人一遞眼色,眾人點頭,幾個閃身翻過高牆不見了蹤影。
懷恩二人也不敢多做停留,穿過小巷往大街上去了。
「武功都不是一般的高吶。懷恩,我看看那個玉牌。」武寧兒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塊玉牌上。
「怎麼樣?看出什麼沒?」懷恩問道。
難道是一個武林幫派?
武寧兒左看右看,把玉牌還給她,道︰「不象是武林幫派使用的令牌。」
「那瀛海是哪里?」
「離這里好遠,估計是那些人唬弄你。知道你一個弱女子不會千里迢迢地找他們。就拿這個不值錢的東西來打發你。」武寧兒撇撇嘴。
懷恩不以為意地一笑。將玉牌收好。
被這事兒一鬧,天已近黃昏。武寧兒拉著懷恩進了衣鋪,再出來時,已是兩位翩翩佳公子。
怡馨樓門前。
武寧兒叫道︰「懷恩不,懷弟,你動作快點,我都等不及了。」
懷恩真想掐死她,滿臉黑線地朝兩個正往怡馨樓的男子看去,果見他們都一臉驚詫看著她與武寧兒,隨之,眼底眉梢盡是促狹的笑意。
懷恩臉色一紅,突然想到︰她與武寧兒兩人身材嬌小,雖是男子打扮卻也是一副未經事的少年模樣。再看武寧兒一臉猴急的樣子,難免讓別人恥笑了去。若讓君天凌知道她們兩人上ji院去,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見懷恩拉住她,武寧兒不悅道︰「怎麼,你怕什麼。他們來得,我們來不得嗎?」。
武寧兒機靈、懷恩聰慧,但到底是閱歷尚淺,她們哪里知道這兩個男子各有來頭,眼光犀利,早已看出兩人是女兒身。
這樣毫不掩飾的說辭,倒惹得兩個男子大笑。
懷恩忙扯著武寧兒進了怡馨院,低勸著讓她少惹是非。
四人前後腳進去,立刻一名風韻猶存,衣飾華麗的中年女子正笑眯眯迎上前來,看模樣是老鴇。帶到一桌坐下,又送上些時令瓜點,蜜餞糖藕小食。
懷恩注意到那兩個男子坐在離她們不遠處。
此時,怡馨樓內人聲鼎沸,丫鬟跑腿兒的穿梭滿堂,樓面里的桌子坐了個五六成滿,最前方有三張桌子裝飾布置自與其他的不同,奢華許多,卻空無一人,想來是預留著侍候些什麼達官貴人。
往前一點的地方,空了一塊地兒,問了小廝才知道,再等上半把時辰,這怡馨樓花魁水仙姑娘就會出來為客人表演,那地兒就是為她留著的。
懷恩揀了一塊蜜瓜咬了一小口,道︰「這里倒是歌舞升平,想那逃災來的難民,卻衣食難保。」
「皇上不已經在解決這件事了嗎?你就別擔心了。快看,那花魁出來了。」武寧兒伸長了脖子張望,突然低叫道。
在眾人的屏氣凝神中,一陣破空而來的蕭聲悠揚而起。縹緲,誘惑,神秘,空靈。
眾人痴迷地看著盈盈步上台的花魁,她戴著面紗,讓人得窺的只剩下兩彎月眉,一雙杏眸。一顧一盼間,眸中流光清澈瀲灩,明明不含絲毫嫵~媚之色,卻攝人心魂。舞姿輕佻中帶著端重,風流中夾雜誘惑,一舉手一投足,那是多一分為過,少一分不滿。
「這美人肌膚如玉,夏日里就算一月不沐浴,也是全身無一絲異味,反而更加清香,細膩,這真是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有人低語道。
難道是傳說中的香妃轉世?
懷恩牽了牽嘴角,再看向武寧兒,竟發現也怔怔地發呆。原來美人不僅會吸引男人還有女人。
懷恩閑瞥了四周一眼,笑道︰「看夠了沒?差不多該回去了。要不然真的趕不回去了。」
武寧兒還想再多逗留一會兒,但一想到確實是出來過久了,這花魁也看了,ji院也瞧是什麼樣了只好戀戀不舍地起了身。
「怎麼兩位要走了嗎?」。青衫男子持酒走到兩人面前。
懷恩看出是在怡馨樓前遇到的那個男人,皺了皺眉,淡笑道︰「正是。」
他哈哈一笑,「既然來了,怎麼不多留一會兒。這花魁拿手的節目還在後面。」
武寧兒一听立刻興奮起來。懷恩卻絲毫不關心,只焦急道︰「我們還有事,告辭。」
懷恩學著男子的模樣拱了拱手,就要拉著武寧兒離去。
這時,白衫男子走了過來,嗤笑道︰「趙兄,我都說什麼了。這兩朵小花你不好摘。」
青衫男子一勾嘴角,「從來就沒有我趙宣摘不得的。」
說著,一把折扇抵著懷恩的下頜,抬起她的下巴,輕笑道︰「瞧見了吧,即便是美人著了男裝也是那麼嫵媚出塵。那花魁算得了什麼?」
武寧兒沒想到她們兩人的身份被看穿,眼見著懷恩受辱,不由得怒上心頭。「刷」地一聲,銀色軟鞭抽離在手,怒喝道︰「快放下你的手,休得無禮。」
那趙宣將懷恩一推,白衫男子上前一步緊錮住懷恩的雙臂,使她動不得,笑道︰「趙兄放心,這美人我先替你看著。」
趙宣一點頭,斂了笑容,冷聲道︰「爺不屑與女子動手。你還是放下鞭子走吧。她留下。若不然,你們都留下陪爺也不妨事。」
武寧兒怒上心頭,再也不由他說,狠狠地揚起一鞭子,趙宣眼底閃過一抹殺意,身子動也不動,揚手一攔,便將那鞭子抓在手中。
怡馨樓的客人見這邊動起手來,驚慌閃躲。場面一片混亂。武寧兒見趙宣武功高強,心中大叫︰不好。
看到被制的懷恩,如果只她一人回去。君天凌一定不會放過她。
她舍了鞭子,正準備以身硬拼。
「啊,你敢打我?賤人。」
懷恩掙月兌了禁錮,甩手給了那白衫男子一耳光。白衫男子怒極,反手扯住懷恩的衣衫,懷恩用力一扯袖子,「嘶啦」一聲,衣衫破裂,露出一截雪臂。
「果然是膚白美人。」趙宣驚艷,色迷迷喃喃道。
武寧兒趁機奔到懷恩面前,與白衫男子撕打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閃到幾人面前,隔開了武寧兒,只用了幾個回合就將白衫男子打昏在地。
「師兄!」武寧兒失聲叫道,聲音里帶著哽咽。
展翔並不理她,沉聲道︰「你先出去,我們的人都在外面。」
武寧兒這才想起懷恩,發現她正被某人緊樓在懷中,後者正森冷地盯著趙宣。
武寧兒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深知,某人已盛怒至極。
趙宣打量著面前的這名男子,長相英俊絕美,那一雙狹長的眸子里卻全然裹上了一片噬人的血紅。眼角眉梢無一處不是陰沉和殺戮。
這個男人絕不好對付!
趙宣心神一凜,卻見男子喉結微微一動,袖子輕抬,五指攏起已疾出凌空向他抓來。
趙宣大駭,隔空探物,竟是這樣霸道的武功!
他雖一身武功,卻也不敢輕視,一手出掌接下這凌厲一擊。
「你是什麼人?」趙宣凝眉而問。
來人正是君天凌。
趙宣化解了他的殺招,他微微一凜,卻不答話,抽出腰間軟劍,直指對手。
適才破門而入看到懷恩破裂衣衫一瞬,滿腔除去狂亂的嫉恨與厲怒。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他要殺了這個男人!
趙宣知他難逃此劫,亦從腰間抽出劍,眸光一閃。劍尖相踫。兩個廝打起來。
兩人的武功竟不相上下。一時難分伯仲。
展翔將披風解下,披在懷恩的身上,意讓她離開。她卻不肯,畢竟事情因她而起,她怎能再退身事外。更何況,她實在為他擔心。
「你怎麼不去幫他?」懷恩輕聲問道。
展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調轉目光,沉默不語。皇上已愛極了她,此時,若不能親手將趙宣斬殺,定難解心頭之恨。自己若插手,只會令他惱怒。
趙宣心思一轉,來人最在乎的莫過于眼前的那位女子了。以兩人對峙的招數來看,自己還有機會全身而退。那麼
突然,趙宣虛晃一劍,側身對著君天凌又是一劍,君天凌一閃,卻見趙宣飛身至懷恩身側,展翔眼疾手快,不待他出手,當下劍尖一抵,閃身將懷恩護在身後。
君天凌大怒,招式更加凶狠,趙宣漸漸無力抵擋,身上被劃了數劍。君天凌對展翔遞了一個眼色,就勢收劍,展翔飛身過去,將趙宣制服,「且留他性命,不能讓他這麼輕易地去死。」君天凌冷冷地說道。
待他轉身尋懷恩時,忽見昏迷在地的白衫男子已持劍而起,刺向懷恩。他面色大變,大叫︰「小心!」
懷恩頓感背後一陣劇痛,下一刻,懷恩倒在了君天凌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