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俏 第二卷 下人 第二卷 下人 第四十章 妞兒

作者 ︰ 收紅包的

碧桃忙道︰「誰啊。」

「姐姐們的衣裳都洗好了。我特地送了過來。」

「妞兒!」

于陽听到那熟悉的聲音顧不上跟綠綺拌嘴,飛似的沖了出去。青色的尼羅簾子卷起的那一瞬間,于陽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穿著青色棉竹布衣的妞兒站在雪地里,她手里提著兩個大大的包袱,雙手凍的通紅,听見有人叫自己,忙抬起頭,臉上早已揚起奉承的笑容。

乍見到于陽的時候妞兒完全愣住了︰「陽妮子?!」她覺得有些不真實,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種感覺總是那麼的不真實。

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听著那熟悉的聲音,于陽急急得向妞兒走去。那個是妞兒,是許久不見的妞兒,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上她。

「妞兒!」

再听到于陽熟悉的聲音,妞兒的眼淚忽地掉了下來,連手里的包袱也顧不上,隨意扔在地上,緊緊的抓住于陽的雙手︰「壞丫頭,你這是去哪里了?

兩下相見,看著妞兒掉眼淚,于陽也忍不住抹起眼淚。

屋里的綠綺愕然的望向了碧桃。這兩人認識?她還指望鬧大些,拉著送衣裳的那個丫頭做見證,治治那個該死的丫頭,卻不想兩個人認識。

妞兒抹了眼淚,笑著道︰「我失態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先把差事了了,咱們再找地方說話。」

妞兒這才發現包袱被自己扔在了地上,趕緊揀了起來,順帶四下張望了,還好沒人在,要是被人看見了,自己該挨罵了。

「我送衣裳來了。」

碧桃要出去,綠綺使了個眼色叫她讓開,自己挑了簾子,站在門口,冷笑一聲︰「妞兒,這個該死的丫頭,你認識?她是哪里的?」

妞兒一開始便在外面听到了一些,現在又見碧桃滿臉怒色,以為是于陽做錯了什麼,她連忙跪下︰「綠綺姑娘,陽妮子不懂規矩,得罪了您,我給您賠罪。陽妮子……」妞兒伸手扯了扯于陽,示意她快過來向綠綺請罪。

綠綺根本就不給于陽任何機會,即使于陽根本就沒想過要向綠綺請罪︰「我可不敢。人家可是入了趙天師的法眼,這滿府里。除了老爺太太,誰還有那麼大的體面。她可是貴人啊。」

妞兒這些日子往太太正房來,也听人說起趙天師主動向府里的一個丫頭要八字,卻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陽妮子。這…這……妞兒滿臉愕然地看著于陽,陽妮子……

「看,我被她說的一句話都不敢回。」綠綺走到于陽跟前,忽而抬起手,拔下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向了于陽的耳根子。

「你!」

綠綺揪住于陽的耳朵,一面扎一面教訓道︰「你還真當你就是貴人了?看我治不治得好你。皮姨娘管不了你,我來管好了。扎瞎你這對媚騷的眼,看你怎麼勾引人。」

此時院子里已經站了些丫鬟,大家好奇的看著綠綺教訓人。

簪尾很尖,扎下去生疼,于陽忍著不推開綠綺,她鬧得那麼的大,口口聲聲她做錯了,不就是要引人注意,然後讓別人看到,是她不對。那她就忍著,教訓人的是她。看看到最後誰對誰錯。

妞兒滿心想救于陽,可是對方卻是太太屋里的二等丫頭,輕輕的便能把她碾死。她跪行到綠綺身邊,抱著她的雙腿︰「綠綺姑娘,綠綺姑娘息怒。我們曉得錯了,求你饒了我們,下回再也不敢了。」

于陽忍著疼,叫著妞兒︰「妞兒你起來,咱們又沒做錯事。」

妞兒拼命的向于陽使著眼色。陽妮子平日里不是比她聰明百倍麼?怎麼現在這麼死心了。綠綺這樣的大丫頭想要責罰她們,是輕而易舉的事,擺擺手就能把她們趕出去,怎麼能跟她硬踫硬?她說咱們錯了,就錯了,何苦呢!看,耳朵根都扎出血來了。

于陽跟妞兒的動作都落在了圍觀的丫鬟的眼里。她們並不曉得,在那些圍觀的丫頭眼里,就是綠綺沒事找茬兒。綠綺是個壞脾氣,有事沒事的就喜歡挑人幾句,今兒又是抓住了這些天被人傳來傳去的于陽,不好好的整一下她,她心怎麼甘。

「你在做什麼?」從東邊屋子走出來的木樨不悅地看著綠綺。

綠綺見是木樨,不陰不陽的道︰「這丫頭不懂事,我教訓她。難不成我連小丫頭都教訓不了了?」

綠綺這麼不尊重木樨,木樨並不惱,揮手叫站在一邊看熱鬧的丫鬟們退下,這才轉身對綠綺道︰「我們府里還沒有這樣待下人的。太太早些就說過,為了小世子,一概要寬厚待人。你是故意跟太太作對?」木樨掃了眼被扎的于陽,只覺得這個丫頭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個狐媚子,一雙眼勾人的眼。」綠綺說著又去扎于陽。

「你還鬧的不夠?太太在里面問了。你若是不服就進去跟太太說。」木樨懶得再跟綠綺嗦,她轉身,攙起跪在地上的妞兒,「沒事吧。」又瞧了瞧于陽耳根,「我那有藥,我給你取。」

妞兒滿口的謝著木樨︰「木樨姑娘,多謝,多謝您。」

「是太太發的話。要謝就謝太太,每日為小世子祈福便是報答太太了。」

「是。我回去一定好好祈福。只是……」妞兒有些為難的道,「只是我不會**,還可以怎麼做?」

木樨淺淺一笑︰「不會**,阿彌陀佛總會吧。這個若是再不會,那就好好的辦差。」

妞兒忙道︰「這個我會,我都會。我一定念,每日念一百遍,一千遍。」

「好了,去吧。太太要清淨。」

「是我,我這就回去念。我這就回去。」

出了太太正房的後門,妞兒拉著于陽躲到一處角落,關心的查看著于陽耳根的傷。一片血肉模糊,那個綠綺居然下那麼重的手。她輕輕地為于陽擦拭著耳根的血跡。心疼的道︰「陽妮子,你流血了,疼吧。你忍忍啊。」

「沒事。」于陽模了模耳根,一手的血。

妞兒反手給了于陽一下︰「你別踫,都破皮了,你想留個印子麼?扎得這麼狠。」

于陽模出帕子按在了耳後︰「沒事,只是有點點疼,過一下就好了。」

「對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惹到綠綺姑娘生氣。」妞兒這時候才想起自己先前見到的鬧劇,「你平日里不是惹事的人,怎麼現在倒惹太太屋里的姑娘。她們我們惹不起的。」

「她嘴巴髒。」

妞兒想了想,估計是跟那個傳言有關,她不由擔心的問道︰「是不是那個?趙天師真的問你要了八字了?」

「你也听說了?」

妞兒點點頭︰「隔幾日就會到太太這里來,這兩次都听太太院子里的人在傳。我沒想到她們說的人是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于陽把事情向妞兒說了︰「也怪我,那麼好奇那個趙天師長得什麼樣。」

「這麼說趙天師真的問你要八字!」妞兒不禁羨慕的道,「陽妮子,你才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一樣,吃飯,做事都不一樣。」

那個地方……于陽知道,妞兒說的是桑家,妞兒真的很討厭那個地方。她們一樣,那個地方沒有給她們留下太多好的回憶。除了桑壽……

妞兒回想起于陽才到桑家的時候。即使洗冷水,她都會把自己收拾的干干淨淨,說話做事都顯得不同,現在她曉得了,那就是禮數。她還記得,那時候桑壽還專門去冰盞胡同找她說的那位大人。難道說,陽妮子真的有做官的親戚???

「你知不知道,太太院子里的丫鬟都在說那個趙天師神的狠。除了他神的狠,他脾氣也是不一般的大。若是瞧不順眼,無論你多體面,他都不買你的帳。德莊長公主是皇帝的親妹妹,她請他過府,他都不應。就是太太,我听說都求了好多次,趙天師才指點了一二。她們定是嫉妒你了。」說著妞兒笑了道,「你若是富貴了,可不能忘記了我啊!」

「這你也信?」

「為什麼不信。只要說咱們能富貴,我為什麼不信?你看看時姨娘有多信趙天師,趙天師說什麼,她就是什麼。趙天師說她羊氣不足,她那院子里還養了幾只六月生的羊。我听說,她還請趙天師給她改名字。八字是改不了了,可我听說改名字也是能換命格的。我要是有機會,一定要請趙天師為我算算。看我什麼時候也能富貴了。」

于陽笑了笑︰「我曉得。你有沒有要緊的事?去我那里坐坐可好?我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對了!我有好東西給你,你瞧了一定會高興的。走。」

「對了,你現在在哪里當差?我在漿洗處,你呢?」妞兒興奮地道。顯然妞兒對自己的差事還算滿意。

「我在皮姨女乃女乃那。」

「你在皮姨娘那里?!」妞兒感到一絲意外,她仔細的想了想,問道,「皮姨娘是不是那個吃齋念佛的那個姨娘?」

于陽點點頭。

妞兒帶著一絲懊惱地道︰「早知道我就接了皮姨娘那得差事了。」

「我也才去沒幾日。」于陽高興的拉著妞兒,真是太好了,在這個府里,除了桑壽外,她又多了一個可以令她感到溫暖的人了。

這個冬天,這場雪,並不是那麼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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