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把孩子抱回了自己的屋子。這回子時姨娘還在昏厥中。就金太醫的話說,時姨娘的身子不調養個一段時間,是沒法子恢復的。蔣氏到不在乎時姨娘的身子能不能恢復,她在乎的是時姨娘到底有多少時間才能好,時間越久越好,到時候就是她想把孩子要回去,這孩子也跟自己有了感情,她這個生母能狠得下心來看孩子哭泣?
看著乳母喂飽了孩子,又幫著孩子打了女乃咯,哄了孩子睡覺,蔣氏這才叫人把孩子抱了下去。就在她正房西邊的碧紗窗歇著。
妞兒跟于陽還有時姨娘身邊的丫頭都被帶到了蔣氏的面前,當然還有披著件衣裳的木香。木香還是穿著她那身湖藍色比甲,粉色立領襖,粉色裙子。
一見到蔣氏,木香迫不及待地走到蔣氏的面前︰「太太!」
她還沒說話,蔣氏便已經厭惡地看著她︰「你看看,你這像個什麼樣子?光著個膀子要勾引誰?」
木香忙穿好了衣裳,不過她已經覺察到蔣氏對她的火氣。一定是有人搶在她的前面在蔣氏的面前說了自己的壞話,不是她不想來,還是那些僕婦把她看守起來,不讓她見太太。可是她又不能把自己得知的東西說給她們听,若是她們先告訴了太太,哪里還有她什麼事。
「我有事要回太太。是時姨娘早產的事。」木香壓低了聲音。
蔣氏瞥了她一眼︰「哦?你說說,什麼事兒?」
「還請太太……」木香才要請蔣氏把人退了,自己悄悄的說,卻被蔣氏截了話。
「你只管在這說,不必怕,凡事有我。」
木香心中頓時大喜,忙道︰「是有人克著了時姨娘。有屬蛇的在時姨娘的跟前……」
蔣氏端了茶,輕輕地啐了一口,托著茶盞看著木香,笑道︰「哦?那你知道是誰?說出來讓大家听听。看看那條蛇精是哪個?」
木香指著妞兒,大聲地道︰「太太,就是她,就是妞兒。我听到了,她跟那個陽妮子說自己是屬蛇的,每一次到時姨娘那,時姨女乃女乃就出事。」
妞兒緊張得望向了木香,果然,偷听的就是她。可是自己要怎麼反駁,連帶著陽妮子也卷了進來,她明明要跟陽妮子分開的,一明一暗,這樣她們才有互相幫助的,這下什麼都沒有了可能。
「哦?妞兒,陽妮子,你們倆怎麼說?」
見陽妮子沒有說話。妞兒也選擇了放棄開口,陽妮子不說話已經有她的理由,自己就跟著她好了。
「你們是沒話說了?那麼木香听到的是事實?」這次說話的是木槿,而不是蔣氏。
于陽抬起了頭,她磕頭道︰「讓時姨娘受驚是小的們罪過,全憑太太責罰。」于陽額頭觸動在地磚後,便沒有再離開。她表現的很誠意,她在賭,在賭那些人不願意一同受罰
妞兒也跟著求蔣氏責罰。她有些明白于陽的意思了。無論怎麼解釋,事情是出在她們在的時候,但是當時在的人那麼多,若是有錯,大家都有錯,除去她們,那些丫頭並不希望受罰。所以,自然有人為她們說話。
果然,妞兒的話才落音。就有人磕頭回話了。這個聲音是于陽不熟悉的,可是人卻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是那個高傲的梅芳。她依舊很高傲,虛磕了頭︰「太太,為何不听听我們的說辭?」
梅芳確實很高傲。她直指蔣氏不公平,只听信木香一人的說辭,而且整個事情還歸到一個屬相克的上頭,而事實呢……
「梅芳姐姐說的是。太太。奴婢們都在跟前伺候著,是不是妞兒克著奴婢們不曉得,可是木香直直的倒在我們姨女乃女乃的身上,那是奴婢們親眼瞧見的。」接話的是牡丹,她一張口就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你!」
牡丹根本就不給木香機會,明明是木香闖得禍,到最後還要賴在她們身上,讓她們當那個冤大頭,她才不願意呢︰「別人沒瞧見,我卻瞧得清清楚楚的。你暗中推了妞兒一把,老天有眼沒讓你這種人逃開!」
「那是她故意帶我的。」
鳳兒忽然開口了,她陰沉盯著木香︰「妞兒寧願撞了自己的腦袋,也沒撞了姨女乃女乃,是你壓在姨女乃女乃身上的。」
那些丫頭紛紛點頭稱是,就是後來進去的婆子也都說,木香呆呆地坐在地上,而當時處事的是妞兒跟于陽兩人。
木香突然指著鳳兒︰「你陷害我!你就不怕我說出來麼?」
鳳兒心中一抖,面上卻強裝著︰「我怕你做什麼?我又沒干虧心事。難道說壓在時姨女乃女乃身上的不是你?」鳳兒別的都不說,只咬住壓在時姨娘身上的人是不是木香她自己。
木香被逼的沒有法子,她突然爬到蔣氏座位邊,抱住蔣氏的雙腿︰「太太。不是我,是她們陷害的。陽妮子跟妞兒是外面派到我們府里的探子,她們……」
「木香姑娘,你這是什麼話?她們倆個是婁勝家的親自買回來的,保人里甲都清清楚楚的。」尹大娘站了出來了,「府里也派人去查過。也是有的。」
木香的話牽扯上婁勝家的身上,不只引到了婁勝家的身上,連帶著尹大娘也牽扯進去,尹大娘自然是不願意。
這個時候,還有幾個媳婦走了進來,躬身回道︰「太太,這是在木香姑娘手里收著的麝香。」
又有兩個媳婦捆了一個人進來︰「太太,這是盧家的。昨兒她偷偷地進來了,跟了一路,瞧著她往時姨娘那去了,後來問清了,她是去見木香的。」
被捆成粽子的盧家的,也不等蔣氏問話了,張口就道︰「太太,我說,我都說。是木香姑娘讓我進來的,是她讓我跟著陽妮子的,只說我若是辦的好,就讓我回來辦差。上回兒,她讓我帶著人在二門外守著,要故意栽贓她,說她跟外頭的私想傳授,結果。什麼事也沒有。昨兒她又叫人把我叫進來,說有人克時姨娘,讓我來拿人的。」
盧家的一口氣就把木香的事情都抖了出來,順帶還不老早以前的事也說了出來,「太太,我冤枉,上回麝香的事是木香讓我都賴給陽妮子的。還有,庫里缺的香料是從我手里出去的,可我手里也沒落著銀子,都被木香的老子娘得了去,太太我真沒有。木香老子前不久才買了塊地兒!」
蔣氏一腳將木香跩翻在地。她惡狠狠的瞪著木香︰「好!好!我身邊的好丫頭,藏了這麼一匹狼我竟然還不曉得。」他厭惡的看著木香,喝命道,「把她給我托開!」
一旁的丫頭早就涌了上去,可是木香反抱住蔣氏的雙腿,她抱的很緊,根本就沒有辦法令她松開。
木香像溺水者一樣抓住最後的木頭︰「太太,太太,真沒有。妞兒真的是屬蛇……啊!」
這個時候,木槿使了個眼色,有丫頭心領神會,取下頭上的花針,狠狠地扎向了木香的腰眼。
木香吃痛的松開了手,被丫頭拖開了。但她仍舊掙扎地在那里叫著︰「妞兒是屬蛇的,是她克著時姨娘的,是她,是她克著的!」
蔣氏突然抓起小幾上的一本花名冊子扔向了木香︰「給我割了她的舌頭!」
木香被拖了下去。
妞兒,鳳兒的如釋重負;木槿的得償所願;還有那些看不出心思地人……
只有于陽面露一些復雜的色彩。對于木香,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安,也沒有覺得大快人心,反而為以後的生活感到了後怕。
那些所謂的事實真相,應該是木槿炮制出來的,木槿實在是厲害,這麼快就把事情弄得那麼清楚,真是厲害。
她為木香感到了一點的悲哀。有這麼一個對手在,她想要贏,實在是太難了。
木香雖然跟她過不去,幾次害她,可是她有一樣說的是真話,那就是妞兒真的是屬蛇的。可是她說的又怎麼樣呢?十句話有九句真話,只有一句的假話,大家都會認為那九句都是假的。她先前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大家已經不再相信木香說的話,她說真話又能怎麼樣?
木香的結局如何,于陽再也沒得到任何消息。只是出了這樣的事的,除了死,好像再也沒有別的結局了!至于木香的家人。于陽倒是听說了一些,听說都被賣了,至于哪里,說法很多,只是救不了。木香的姐姐曾經試圖把親人都買回來,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向她透露消息。因為木香最後惹上的人太多了,想看她一家笑話的人太多太多。
這府里大大小小的人似乎都跟木香有了仇,就算是很久以後,木香的事依舊會被人拿出來說一說。她的好處沒有一個人記住,記住的只有那些有的沒的。
這件事後,妞兒穩穩當當地成為了二等丫頭,蔣氏像是很滿意妞兒,比如說她鞋襪的事情,都交給了妞兒一人去做。
妞兒在歡喜的時候,對于陽產生更加深的敬佩。陽妮子太厲害了,她說單為太太一人做鞋襪,比給老爺做鞋襪,更讓太太歡喜,果然就是這樣。如果能跟陽妮子多在一處的,她一定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于陽倒是沒想到那麼多。她反而越來越擔憂,比如說妞兒雖然得到蔣氏的中意,但是無形中她已經成了二等丫頭的攻擊對象,或者木槿也開始留意著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她一下;還有時姨娘,听到兒子被蔣氏抱走後,時姨娘就有些瘋狂了,而皮姨娘的情緒似乎卻好一些,這里面有旁的什麼麼?于陽覺得英國公府越來越不安全了。她期待著桑壽早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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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琳你為毛又輸給樸泰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