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在自己的家中被人攔下。面上變得有些不好。沈雲英一使眼色,她從家里帶來的丫頭玉兒立馬上前道︰「這是英國公夫人。」
兩個青衣勁裝漢子沒有因為自己眼前就是英國公夫人而讓開,他們手中的腰刀組成了一道封鎖。左邊的漢子微微點了頭,算做行禮︰「小的知道是夫人,但老爺下了鈞令,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這個院子!」
蔣氏雖然被人頂的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曉得張瑛既然這麼吩咐肯定是有什麼,她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去。
沈雲英哪里願意,她過來就是為了借蔣氏的勢再次進這個院子,借蔣氏的手好好的整整里面的丫頭,蔣氏就這麼離開了,她怎麼辦?
沈雲英眼珠子一轉,湊到蔣氏跟前道︰「太太不是累了麼?我瞧著太太的臉色不大好。」她又對那兩個青衣勁裝漢子道︰「還請通融一下,夫人大病初愈,不過是在里面坐一下,不礙事的。」
左邊的漢子依舊沉著臉,粗聲粗氣的道︰「還請人背了太太回去吧!」他說著,向著蔣氏當胸行了個軍禮。
沈雲英不依地道︰「你怎麼這麼不講情面,如果是我。你這麼同我說話也就算了,這是太太,你個做護衛的,哪里能同太太這麼說話。如是旁人,不讓進也就算了,太太難道都不能進去?這府里還有什麼太太不能知道的?」
漢子沒再說話,只是注視著遠方。
蔣氏沖著沈雲英招了手︰「雲丫頭,過來,你不要鬧了。咱們回去。」
沈雲英撇了嘴,沖著那個漢子晃了晃拳頭︰「若不是太太不計較,我一定要你好看!」她說著忙走到蔣氏身邊,攙扶著蔣氏,「太太,真是我的罪過,讓您走了這麼多的路,您累了吧!」
蔣氏笑道︰「哪里是你的罪過。是我一時貪圖這里的景色,多看了些。」
沈雲英笑了笑,扭頭罵著丫頭︰「也不去看看,怎麼著個竹抬子都半天找不來?」
丫頭應了聲,卻沒有下去,沈雲英不由的豎了眉頭︰「還不去?」
丫頭瞧了蔣氏一眼,這才跑開。
沈雲英看著那丫頭,笑道︰「這些人都是實心眼,眼里只有老爺太太,這個丫頭是,方才的護衛是,就是老爺養的馬也是。外人真正是一概不認。」
蔣氏笑道︰「只有這般才好。若是亂听人的話,這府里還不亂套。」蔣氏說著想起了沈雲英的家中,她嘆息一聲,「你現在怎麼樣?你許久不來,我也不曉得你那邊現在怎麼樣?她們還鬧不鬧?你那邊其實就是壞了規矩。既然是你當家,那府里的人就該只听你一個人的指派,哪里像你家,婆婆也做的了主,小姑子也當地了家。」
沈雲英一想起桑壽的母親跟妹妹就不由的煩心起來。那樣的人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那樣的人也只有于陽那樣的木頭才能忍受,像讓她一樣,那是不可能的。最氣人的是桑壽的母親,居然說出,當初跟于陽相處的多好多好,若不是看著她家有錢,她才不會靠向她。听听!這樣的話是婆婆能說出來的?
不過蔣氏說的話卻是十分的有道理,她當初就是太過于想做個好媳婦,才使得桑壽的母親跟妹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桑壽那個傻子大哥,居然還要討媳婦,一般人家的還瞧不上;就是桑壽那個二妹,現在居然成天不知羞恥的說要嫁給個做官的。要退親。
「是,那是婆婆,我不好說什麼。相公見我跟婆婆這樣心里也不高興,他在外頭做大事,我總不能在後面拖他後腿。我听跟相公過來的長隨說,因為我不賢惠,府里的好些人還笑話過他呢!」
蔣氏看著一幅懊惱的沈雲英,欣慰的拍拍她的手︰「你能這麼想就好了,我還擔心你依舊僵著。這婆家那麼多的人都是你要伺候的,但是婆家那麼多人,真正心疼你的,能護得了你的也只有你夫婿。你要好好的待他,日後就是有再大的委屈,他都會替你擔著的。」
沈雲英不由地冷笑一聲。桑壽替她擔著?她只要桑壽能眼里只有她,跟自己好好的處上一天就好了,可是他心里成天都在想著那個丫頭。听說老爺夫人審那個丫頭,他連覺都不睡,守在外面,不時地向人打听著那丫頭的消息。當知道木槿說那個丫頭是奸細的時候,他居然跑來找自己,讓自己進去同蔣氏說,保證那丫頭不是探子,還說他能作證;當知道她被打了,最先就是想著要去找藥,要抹上去不疼的,還要以後不會留疤的。他對自己都沒有那麼熱心。成日里念叨的都是那個丫頭,根本就沒把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放在眼里,這怎麼叫她不生氣。
自己一氣之下打了那個丫頭,可是也被穆時風教訓了。那個男人居然連個屁都不敢放,眼看著自己被穆時風削頭發,真是丟人,丟死人了!自己怎麼就看中了這麼一個窩囊廢!
一想到這,沈雲英淡定不下來的,她展開一幅不解的笑容望著著蔣氏︰「太太,這府里還有太太不能去的地方麼?就說我家里,就沒有大伯子小叔子不能去的地方。若是有地方不叫他們去,我婆婆又該說話了!」
蔣氏道︰「老爺收御賜物件的地方,書房都不能去,老爺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就是他人不在也不許人輕易進入。」
「收御賜物件的地方,那不是恩寶閣麼?這好像不是恩寶閣啊!」沈雲英一幅迷茫地樣子。
玉兒突然放肆的笑了︰「女乃女乃怎麼偏偏記不得這個了?」玉兒見沈雲英仍舊是想不起來的樣子,好心的道,「女乃女乃上回來過的,就是那回,女乃女乃來給夫人請安,曉得太太是被個丫頭氣倒地,帶了人來揍那丫頭的。那丫頭就待在這的!」
沈雲英猛地沉下了臉,厲聲呵斥著︰「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這是什麼地方,哪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太太在這里,你哪來的女乃女乃?夫人說的是,家里頭就是沒有規矩才這樣。」
玉兒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住的向著沈雲英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她連磕了幾個頭,想著這麼著不行,左後開弓,狠狠的給自己十幾個嘴巴子,打的自己一張小臉通紅腫的老高也沒停手。
蔣氏叫住了玉兒︰「你方才說什麼?」
沈雲英強笑道︰「沒什麼。小丫頭不懂規矩,我回頭一定好好的教訓她。」
蔣氏一擺手,叫住仍舊自打耳光的玉兒︰「你方才說了什麼?再說一遍?」
玉兒停住了手,小心翼翼的瞧了沈雲英一眼,她不敢說,可是也知道蔣氏是沈雲英的主子。自己不能不听蔣氏的,玉兒畏懼的低下了頭,小聲的將先前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蔣氏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還以為那個院子是張瑛養的一些謀士或者是金屋藏嬌的地方,再或者是密室之類的,沒想到卻是關著那個死丫頭的地方!因為她,張瑛已經有許多天沒有給自己好臉色,就是走也沒同她說一聲。七皇子妃跟前的皇孫出痘平安度過,她特地叫人送了東西,听說還叫丟了出來,真是丟死人了!她不能拿皇後怎麼樣,但是可以拿于陽做法。
打定了主意的蔣氏轉身往回走。于陽是皇後的人她不敢把她弄死,可是也沒說不可以讓她受些皮肉之苦。自己是怕皇後,可是皇後也不會這麼一個丫頭怎麼樣,再說自己處罰那丫頭也是有理由的。
沈雲英一見蔣氏轉了身,立馬跟了上去,只是繞過玉兒身邊的時候,故意伸腿給了她一腳,抬了手,示意她起身,又給了她一個贊許的眼色。
勁裝男子瞧見蔣氏又走了過來,有些詫異,不過仍舊阻擋著蔣氏,無論蔣氏怎麼說,兩個人的口中都是「小的該死!請太太恕罪!待老爺回來,小的到太太跟前領罪!」
蔣氏氣的都想砸東西,可是她畢竟是英國公夫人,這忍的功夫還是很到位的,她壓著火氣,冷笑著對沈雲英道︰「看看。這就是咱們府里的護衛,無論什麼都不違令。雲丫頭,今日讓你好好的見識見識。看看這些護衛是不是真的無論面對什麼都能謹遵老爺的鈞令。」
沈雲英忙道︰「不用看,先前就已經看過了,不用的。」
蔣氏一聲冷笑︰「你們倆叫什麼?」
兩個漢子唰的立正好,大聲地答著。
一個叫薛光;另一個叫崔健。
蔣氏扭頭就對身後的丫頭道︰「去,叫人把他們倆的家人都帶來。」
薛光跟崔健對視了一眼,他們顯然不曉得蔣氏的意思是什麼,要做什麼。
蔣氏輕笑道︰「拒絕我一次。我就讓人賣了你們一個家人,我要看看,你們能堅持多久。」
薛光頓時抖了一下,望向蔣氏的眼神有些虛渺;崔健雖然也抖了抖,但是他隨之又挺起了胸脯,好不畏懼的看著蔣氏,仿佛蔣氏就是殺了他全家,他也不會後退一步。
蔣氏看著眼前的兩個護衛,笑問道︰「我要問第一次,想好了,想好了再回答我!你們到底讓不讓開?」
崔健大聲地道︰「小的謹遵老爺鈞令。」
蔣氏隨即吩咐道︰「賣!」
一個丫頭跑開了。
問話跟回答不間斷的進行著,正在薛光癱坐在地上之時,一個身穿棕色勁裝的男子匆匆地趕了過來,他向蔣氏行了禮,口中道︰「老爺走前再三吩咐,命小將守衛此門,無論何人,若是一味擅闖,殺無赦!」
男子面上雖然帶著恭敬,可惜說出的話卻半分恭敬也沒有,中氣十足「殺無赦」三字震的所有人心頭一怔,隨即,他輕輕一笑︰「就是夫人要闖,也是同樣的道理。」他抬起了手中的長劍,似乎可以听見那劍正嗡嗡地作響。
蔣氏不由全身一震,他居然……居然敢跟自己這麼說話!「你……你……」
男子躬身道︰「小將和樂!」他拱了拱手,便算不送,這邊卻叫人將薛光拖了下去,無論薛光怎麼解釋也無用于是。
于陽並不曉得院子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曉得自己被領了出去,上了馬車,行了許久才到了一個新的住處。
「怕姑娘在一個地方住煩了,給姑娘換個地方住。」這是紅兒在上馬車後唯一同她說的話。新地方?在哪里?為什麼?這都讓于陽迷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