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俏 第二卷 下人 第三卷 姨娘 第八十九章 鮮血

作者 ︰ 收紅包的

噠噠人是游牧民族,全賴糧草,此次冒險一戰沒能取勝,以他們所有的糧草也不能支撐他們發動新一輪戰斗,再加上靖安堡一役,周邊軍鎮皆嚴陣以待,他們只得偃旗息鼓,靖安堡得到了寶貴的休整機會。

「張瑛殺了川陝糧道。」曹國徵伸手放在炭火上暖了暖,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太子听了不由冷笑一聲︰「他真是好算計。」這次就算張瑛有十分罪,他只需說川陝糧道挾制補給,苛刻軍用,他親自結果了,萬歲哪里能怪罪于他,說不定還要賞他。

曹國徵瞧了瞧太子,又瞧了瞧穆時風,笑道︰「還真是要謝謝他殺了那狗日的,要不咱們都要倒霉。別說這個靖安堡,周邊的無論哪一個都扛不住。」

穆時風點了頭︰「正是這話,太子殿下,七皇子那里…….」他只提了名字,隨即看著在座的兩人,「太子還是先籠絡一二。」

太子笑了笑。他哪里不明白穆時風的意思。川陝糧道是老七的人,殺了他,老七已經把張瑛恨到骨子里,此時的張瑛只有靠向自己才能自保。只是……張瑛敢把自己糊弄到這里,他就該死!不過往好的想想,若不是這樣,他哪里能受到如此大的褒獎,正是因禍得福。

曹國徵瞄了穆時風一眼,思量地道︰「那個桑壽我瞧著還不錯,太子是不是抽空再見見。」

太子瞧向了穆時風︰「你同他接觸最多,你去見見,我已經見過一次。」

穆時風道︰「他確實還不錯。靖寧堡就他一個人,他能忍了那麼多天,才帶人過來,很是難得了。我今晚便見見他。」

太子歪頭瞧了瞧穆時風,忽而一笑︰「你這人真是奇怪,」

穆時風挑了眉,扭頭望向了窗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接著便听見外面的腳步聲,門從外面推開,于陽端著一鍋粥走了進來。

這幾日見多了,于陽也沒有初見太子的那份緊張感,大大方方地行了禮︰「太子,黔國公。」

「于姑娘又給時風送吃的了?」太子含笑著對于陽說話,可那眼神早就瞄向了穆時風,「有你這麼成日的照顧著,他這傷是好的快。」

曹國徵的眼楮直溜溜的盯著于陽手中的吃食,自嘆道︰「既然是靈丹妙藥,就讓我也跟著嘗嘗。這年紀大了,又跑到外面,想吃對胃口的東西也吃不上。我瞧你這粥做的就很好,再說時風身子弱,也遲不了,先給我盛一碗。」

「這是甜的。」于陽說了一聲,男的是最不愛吃甜的。只盼著這個理由能讓曹國徵作罷。

曹國徵卻是哈哈大些哦,越發地急了︰「我正好愛吃甜的。」他竟自己動了手,滿滿地盛了一大碗,喜滋滋的吃了起來,邊吃邊道,「好吃,好吃。」到後來他干脆正鍋都抱了走,「丫頭,那小子大小就不吃甜的。」

于陽哪里不知道穆時風不吃甜,只是這是紅棗粥,最是補血的。

穆時風指了自己炕邊讓于陽坐下︰「你坐下,我有話同你說。」

于陽見穆時風這麼慎重其事的,只得坐了下來︰「我曉得你不吃甜,但是再吃兩日可好?你面上到現在還沒有血色。」

穆時風卻是很爽快的答應了︰「我會吃的。我想說的是,你明日回京城。」穆時風示意于陽听自己說完,「英國公要護送太子回京,軍權交給了曹二叔。」多余的意思就不用穆時風再說了,張瑛離開這里,身為英國公府丫頭的她們又怎麼能不隨行呢?

「那你……」于陽揪著裙帶好半日才問道,「那你呢?」她想著穆時風會不會一起回去,只是他身子傷成這樣,長途奔波對他的身子著實不好。

穆時風道︰「我也是要回去的,不過緩幾日,這里還有些事要完結。」他見于陽有了絲驚張,笑道,「都見過血了,還這麼膽小?」

于陽謳了穆時風一眼,他怎麼這麼站著說話不腰疼。張瑛這次的行蹤已經讓于陽感到了疑惑,她甚至認為,張瑛是故意透露自己的行蹤,讓穆時風還有她到這靖安堡,目的,怕是要借噠噠人之手,把他們除去。這一路上還不曉得張瑛會動什麼主意,就算路上不動,回到英國公府,關上大門,還不是張瑛一人說的算?

穆時風意味深長地瞧著于陽︰「太子是知道你們的。」

有了這句話于陽頓時覺得安心了。太子知道她們,難道會有什麼表示,這番表示讓張瑛不能動她?會是什麼呢?于陽真的很好奇。

得了穆時風這話,于陽爽快的啟程了,這次靖安堡之戰死傷頗多,就連當時護送于陽她們過來的軍士,如今也只有幾個是面熟的,姚亮是受了傷的,但是他依舊要來,便管著駕車,時不時地跟于陽她們說說話。

同來的時候不一樣,回去的三人心情都十分的好,于陽是得了穆時風的話,紅綃是想著可以回英國公府,她這次的功勞簡直是大了去,還見了太子,身份體面都是府里頭的比不上的;至于妞兒,姚亮這次帶傷上京就是為了向英國公求親的,她心里想著格外的美。三個人的心情都很好,也沒吵嘴之類的,每日說說笑笑的。就是這次同木樨幾人踫頭,紅綃也都是笑容滿面。

有皇太子的車架在,這一路上行的十分的緩慢,這一日到了駐蹕處,個人拿著自己的包袱下車。坐了一日的車,每個人的手腳都是虛軟地,妞兒先下的車,旁邊自有姚亮扶著。紅綃就沒那麼好運,也不曉得是怎麼了,她一腳踩上小凳子,那凳子一歪,她竟摔了下去。

包袱也散了,首飾盒掉了出來,里頭的首飾丟了一地。于陽從車上跳了下來,將紅綃扶了起來,瞧著她手心擦破了,模出帕子替她包了手,又蹲在那幫她把散落首飾揀了起來。

妞兒心情好,也蹲,當她瞧著一樣東西眼熟,她只拿在手中細細的把玩,連于陽將首飾盒遞到跟前她都沒注意到。

姚亮笑了笑,蹲子道︰「你喜歡這模樣的鐲子?」他仔細地瞧了瞧那鐲子,黃澄澄的,金子,那鐲子面上雕著梅花的樣子,妞兒喜歡梅花樣的?姚亮暗地里記下了,這次立了功,已經賞了許多,一只金鐲子他還是能置辦齊的,別說金鐲子,就是一副金頭面他也能置辦。

妞兒對著姚亮微微一笑,只是再起來時面上已經有些不好看了。這一會兒,她誰也不理,默默地一個人坐著想著心事。

于陽她們坐在那邊吃飯,因為妞兒不言不語,也沒有人去叫她。在府里都養成了習慣,即使是經歷過饑餓,吃起飯來還是那麼的舉止優雅。勺子不踫碗,筷子不踫碟。

「咦。妞兒來了。快坐下。」木樨看著出現在大廳的妞兒招呼著她,「我還準備讓人弄些粥送到你屋里去呢。」

妞兒進了屋,也不應,只是走到于陽身邊,一把拉住于陽就將她往外頭帶。

「妞兒。」于陽冷不防叫妞兒拉住,一碗飯蓋在了她身上,饒是這樣,妞兒也不停下,使勁的拉住于陽,一個勁兒的往外走。

屋里的人見妞兒這樣,不由小聲道︰「瞧她那張狂樣,還真當自己了不得了。」

木樨板著臉︰「住口,吃飯!」她雖這麼說,對妞兒的異常還是很掛心,她這是怎麼了?

紅綃放下了飯,站起身歉意地道︰「我吃好了。」

「你才吃這麼一點?」木樨看了眼紅綃碗里的飯,幾乎沒有動,好像也是極有心思的。

紅綃搖搖頭︰「我今日顛得難受,回去躺躺便好了。」說著,她也走了。

「妞兒,妞兒。」于陽被妞兒拉著一直走,「你怎麼了?」

妞兒一把握住于陽的手,緊緊地握著︰「陽妮子,你知道咱們中混了奸細麼?「

于陽長大了嘴︰「這是怎麼說的?奸細?不是已經清楚了麼?」在援兵不斷的到來下,靖安堡也展開了一次細查,還真找出了幾名噠噠人的奸細,這事不是已經結束了麼?難道說……「你發現了什麼?」

妞兒道︰「你不覺得咱們這次奇怪麼?老爺在靖寧堡,我們過去,沒有人,桑壽明明說讓咱們回統萬城,結果卻送到了靖安堡,到了靖安堡老爺不在。」

這些于陽都知道,她想知道妞兒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周月香?」

于陽表示記得,她怎麼會忘記呢?周月香的結局給了她們所有人一個警示,只是周月香怎麼又跟奸細的事聯系在一處︰「妞兒你別打迷糊了,快說!」

「你記得周月香的鐲子麼?那個鐲子我今日在紅綃那瞧見了!」

瞧見了又說明什麼?

「當初我就覺得周月香的鐲子怎麼突然不見又突然出現在她的床鋪下,你記得當時在屋子里的人麼?」

「你是說紅綃?」

妞兒點了頭︰「我也知道這些只能說紅綃偷了鐲子,跟奸細的事說不上。可是為什麼紅綃這次會跟著來?為什麼老爺去信給的是紅綃?當時老爺說讓咱們去靖寧堡,那只是紅綃進來說的,那信是不是老爺親筆咱們不曉得?為什麼紅綃那麼不可以去靖安堡?」

「因為她知道有事情要發生!」

妞兒點了頭︰「周月香一直擠兌著紅綃,我覺得她是發現了什麼。就是那件毀了的衣裳,我都覺得紅綃是故意弄壞的,為的就是不顯示自己。她進府的目的……」

「小心!」一聲怒喝,一道身影閃過,妞兒跟于陽被推到了一邊,另一邊,姚亮垂下眼,注視著插入他月復中的簪子,而他的對面則是驚慌失措地紅綃。

妞兒看著姚亮慢慢的倒下,看著鮮血從姚亮的手指縫中不斷涌出,看著猛烈搖頭的紅綃。她腦子突然只有一個信號,抽出姚亮的腰刀,追上紅綃,一刀捅了進去。

這時,妞兒緊張得替姚亮捂住傷口,催促著已經跑去叫大夫的于陽︰「陽妮子,你快些,你快些!姚大哥,你堅持住,堅持住。我答應嫁給你,你說過要娶我的……」她的聲音已經帶著了哭腔。

虛弱得姚亮,勉強地笑著,抬手要為她擦眼淚,可卻擦了她一臉的血︰「我……」

「不說話,省著力氣,馬上便來人了。」

人來的很快,抬著姚亮飛奔而去。妞兒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走到仍舊掙扎的紅綃跟前,抽出刀,再次砍了過去……

我不知道要不要把姚亮寫死,我是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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