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達斷情崖之時,見四人已在崖上。
一身白衣的殷梅頹然坐在地上,神情呆滯的看著洛寒抱著的一顆紅火琉璃球,此時的洛寒正拼盡全力用起伏魄的力量為化為原形的玉虛子輸入精神力,只期望延緩他的死期。
這算作三人,另外還有一人全身被束縛著,隨意的被人扔在地上,面朝下,唐小果和顧雲嘯都看不到她是誰,只曉得是一個女子,同樣是一身白衣,極可能是白沙族中的人,卻不知殷梅捆她來此是作何用意。
「玉虛子怎麼樣?」唐小果趕緊上前,跪坐于地看著洛寒額頭冒著豆大的汗珠,那琉璃球還未暗淡,依舊有光澤閃耀,證明還有救。
「還能撐住。」洛寒終于睜開了眼楮,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把瓶中液體傾倒在琉璃球上,當液體接觸到琉璃球表面之時,便被吸收得一干二淨,「還能吸收這天地靈物,只怕師傅是故意現出本體的。」
唐小果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又看了看殷梅,只怕是想讓殷梅看看他原本的模樣,讓她放棄這執著。
「這琉璃球是……」顧雲嘯听著洛寒和唐小果的對話,雖然不敢相信,但是還算听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玉虛子?」
「對,玉虛子……嗯……不是地球人,是外星人……」唐小果道,想了想干脆的道,「這樣說吧,玉虛子是神仙,所以他能知天命,改天命。神仙可以化作任何人形,不過本來的樣子是這樣的……」
「一顆琉璃球……哈哈哈……」那邊本來木然無聲的殷梅突然大笑了,「怪不得,我明白了,明白了,哈哈哈。」
「梅兒……」玉虛子的聲音出現了,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你不要這樣。」
「是我錯了。」殷梅突然止住了笑聲,「我假設過,你根本是沖著白沙族的蠱術而來,對我是無意的,自然不會愛我;我猜想過,是你無情沒心沒肝,所以沒愛上我;我也猜過,你愛上了我,卻因我是白沙族的聖女而沒勇氣娶我;我甚至想,是你三心二意,愛了我卻膩味了我,于是走了;我想過無數種,卻沒想過這一種……」
「梅兒……」玉虛子又是一聲輕喚。
「卻沒想到你竟不是人類」殷梅沒理會玉虛子的呼喚,自顧自的把話說完,「不管你愛不愛我,這才是你躲著我的原因吧。」
「你知道便好,你回吧,我也時日不多,你最好就忘記我。」玉虛子一邊道,那火紅的琉璃球終是慢慢化為了人性,他的臉和身形漸漸清晰,「就當一切都是一場夢……」
「夢?怎麼可能?」殷梅又笑了,這次是慘白的笑容,但是眼神卻是堅定的望著玉虛子,「那些愛那些痛,你豈能用一句夢來了結?」
「那又能如何?殺我解你心頭之怨?」玉虛子反問道,「反正我也快去了,若能解你之怨,那便殺了我吧。」
「玉虛子,你且听好了。」殷梅突然站起來,大聲道,「不管你是人,是妖,是仙,是魔,我殷梅都是愛你的,我是恨過,可我得知你命不久矣,需天靈才能活下去,我確實想盡辦法幫你。」
「梅兒,你這是何苦呢?」玉虛子搖著頭道。
「我抓了這女人來,發動她體內不悔母蟲,便能引來公蟲宿主,我只需殺了她,另一人也必死,只需開膛取出天靈即可。」殷梅不理會玉虛子在說什麼,只拔高了聲音說著她的計劃,「我只求你活下去。之前,我以為我是恨你,可當你得知你真的將死之時,我只知你若不在這個世上,那我比死了還難受。」
說罷,殷梅一把抓起那全身被束縛的女人,讓她站起。披散的頭發,被風吹開,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毫無血色的臉,此人赫然便是李瀾兒,此時正望著顧雲嘯,眼中全是迷戀。
殷梅帶著一抹笑意,看了看李瀾兒,又看了看顧雲嘯︰「甚好,我還沒催動蠱蟲,你便自己來了,也省了我許多力氣。李瀾兒,你可還有什麼話說?」
「梅兒,不可,我不會以他人之命來換己之命,你知道我的性格的,若是這樣,我定然……」玉虛子說道,說了一半卻被李瀾兒的聲音打斷。
「我也覺甚好,能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我的福氣。」李瀾兒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顧、雲、嘯,這是我第一次喚你的名字,希望我們來世能做一對神仙眷侶。」
「瀾兒,你這是何苦呢?」玉虛子的台詞原封不動的被顧雲嘯用了,甚至連表情都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除了換了一個名字。
「我喜歡你多少年,為你做了多少事,你知道的。」李瀾兒眼中閃著光芒,「你說什麼,我便言听計從,我以為,終于一天,你會回頭看看,我一直在你的左右的。可她,唐小果卻出現了。我只好暗中逆了你幾次意思,不過,皇上,你放心,我這是最後一次逆你,等我們投了胎轉了世,我依舊什麼都听你。」
「好自私的人。」唐小果的眼楮幾乎都要噴火,「殷梅愛玉虛子,求的是他生,而你,卻求的是他死。」
「哈哈,因為玉虛子分明就是喜歡殷梅的,而顧雲嘯,根本不愛我。」李瀾兒大笑,「這蠱甚好,我死他便死,我與他永遠連接在一起。現在,我要讓一切重新開始。」
李瀾兒一邊大笑,一邊腳步一錯竟移到了斷情崖邊,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轉過身,然後回眸一笑,「顧雲嘯,我等你。」
「不」唐小果驚恐的喊出聲,卻止不住李瀾兒倒下懸崖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帶著扭曲的笑容,墜了下去。
「顧雲嘯……你有沒有事?」唐小果立馬回身望著顧雲嘯,抱住了他,眼中含淚,聲音哽咽,「心口痛不痛,我跟你說,你別以為你沒中蠱,你的天靈能幫你抵抗蠱蟲攪動的疼痛,卻不能阻止那蠱蟲噬心啊現在……現在感覺如何?」
「蠱蟲在我手中。」殷梅說話了,舉起一個小瓶。
「你……?」唐小果的大腦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來。
「我知道他的性格,他若不肯,我強行救他也沒用。所以,剛才在李瀾兒說那些話時,我暗中收回了蠱蟲。」殷梅望著玉虛子,「如何,你才肯卻天靈。」
「我不需要……」
「我有一個法子」唐小果突然大聲道,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啊,「即可不傷人顧雲嘯的命,也可取出天靈」
「什麼法子」另外四人異口同聲。
「那蠱蟲是收你控制,可以從人體出來的吧?它多大?可能吞下東西?」唐小果問殷梅,又轉向顧雲嘯,「那天靈又有多大?你可以控制消弱它的力量嗎?」。
「蠱蟲收我控制,能從人掌心隨意出入。」殷梅答道,「不好說它的大小,可大可小。」
「天靈僅一顆米粒大小。」顧雲嘯望著唐小果的俏臉,明白了她的想法,「至于控制天靈的力量,也大可一試。」
「皇兄消弱天靈力量,殷梅則指揮蠱蟲吞下天靈,在出皇兄身體。」洛寒也明白了,把整個過程連接起來,「然後取出天靈,用來救治師傅,對嗎?」。
「對。」唐小果點頭,「大家覺得可行嗎?」。
「可行。」玉虛子終于露出一絲微笑,「是一定能行。」
——————————————————尾聲,五年後——————————————
春風暖人,合奇國和夏國交界處最繁茂的豐登城,正迎來開春後的第一次人流高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至康和五年起,夏國全部實行三年減田租制,凡是于夏國國土之上,農業者……」
皇榜剛貼上,便圍了一大群人看著,議論紛紛︰「皇上真是仁慈,五年來實行休養生息,鼓勵我農牧發展,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不簡單呢。」
「是啊是啊,雖然比起前皇帝少了份魄力,讓合奇國鑽了空子不再進貢,這些政策卻是大大的利于我們啊」
熱鬧的皇榜旁邊,一家綢緞莊的生意也不錯,老板娘招呼完幾個客人,叮囑了看店的伙計幾句,正準備進後院,卻被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喊住。
「如芷,今天你生意可真好啊。」
「姐姐,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你大著個肚子,可不要亂跑。」這笑容滿面的老板娘不是當年的面癱臉如芷,又是誰?
「沒事,你姐夫陪著呢。」唐小果依舊是那張女圭女圭臉,齊劉海,今天剛好二十五歲,懷了第一個小孩,頭發隨意的挽了個雲鬢,簪了兩只同色的珠花,甜甜的笑容讓她看上去充滿幸福感,「冬雪呢?今兒沒過來?」
冬雪在登封城可是有艷遇的,和一個做珠寶生意的磚石王老五好上了,現在孩子都有兩個了,一兒一女好不幸福。
「在呢在呢。」剛說著,冬雪便掀了簾子出來,手中拿著一件小小的衣服,「正給你的肚子里的小家伙,挑選做衣服的料子呢。」
「男孩女孩都不知道,你做哪樣的?」唐小果笑道。
「都做啊,嘿嘿,說不定生個龍鳳胎。」冬雪也笑,現在的她頗有**的韻味,斜眼望了望如芷,「如芷,姐姐的小孩都要出世了,你是不是也該做個決斷了。」
「唉,難得悠閑的生活,不想去爭。」如芷望著櫃面上的綾羅綢緞,然後轉移了話題,「姐夫呢?怎麼還沒進來?」
「孩子他爹,駐外面干啥呢?」唐小果招呼一聲。
「有熟人來了。」顧雲嘯進門了,英俊不減半分,是唐小果最愛的勁裝打扮,腰間佩著劍,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指了指門外,「等著老板娘的邀請呢。」
「文彬太子呀,哈哈,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唐小果和冬雪對視,嘿嘿一笑,便招呼,「快進來,在門口當雕塑呀。」
這邊冬雪跟如芷耳語︰「去吧,文彬太子長得英俊,人也不錯,性格好,而且你這麼厲害,要擺平他的後宮絕對不是問題的。」
「容我在考慮考慮。」如芷用手托著腮,看著文彬進來,帶了笑容低聲應道。
「啊,嗯,那個我和我孩子他爹先出去逛街了,你們慢聊。」文彬進來,唐小果和他打了招呼,立刻就走人,「文彬,加油啊,那啥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轉眼便是夕陽西下——
湖邊柳樹飄絮,柔軟的草地上坐著兩人,女人靠著男人的肩頭,指著湖邊眉開眼笑,嬌俏的女圭女圭臉上滿是幸福。
男人側頭微笑看著女人的模樣,手覆在她的小月復上,偶爾又去幫她理理頭發,眼中皆是柔情與滿足。
——全劇終(*^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