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猴王趁著妍冰兒找那閻羅王理論當下,找來那猴族生死卷宗,奪了判官筆,一並將那花果山猴族有名者盡數消去,又執筆在那熟識精怪名後,一一酌情添了緣壽,將個十殿閻羅震得驚呆在原地,目瞪口呆卻又不敢發作。
待到妍冰兒察覺,木已成舟。
事已至此,大禍已闖,妍冰兒也無力挽回,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尾隨猴王急急離開這陰司地界,十殿閻羅和一眾鬼卒自不敢阻攔。
猴王帶著妍冰兒從那森羅殿一飛而起,又從眾鬼魂中穿梭而過,來到那奈何橋畔。
猴王在城門外略有停頓,望著橋的那一面,眉頭微微皺起。
「我們要怎樣才能上去陽間?」妍冰兒問,因為她看見奈何橋的那端,連接的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仿若攪墨。
「穿越那片黑影」他定定道,手臂一攬,攔住她腰身,「走」
「我自己能飛」妍冰兒仰頭道,自從猴王將自己的內丹分了一小部分給她,她便恢復了法力。
「這樣更好」他目不斜視道,揚手一揮,身形如利劍發出,耳畔破風颯颯。
妍冰兒想了想,猴王的騰雲駕霧速度,不是她能比擬的,算了,還是不要托他後腿,他說怎樣就怎樣好了
二人終于穿進了那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然,卻像是進入了一個寂靜無聲的世界,連風聲都在耳畔靜止了下來。
「不妙」猴王低聲急呼,一個轉身,就欲往回沖。
無垠的黑暗開始出現有規律的攪動,仿若宇宙的星河。四側響起了如雷的笑聲,緊接著,一雙雙泛著陰陰紅光的眼楮從那攪墨的暗黑沉中若隱若現,四側出現的眼楮越來越多,笑聲越來越大,簡直快要刺穿妍冰兒的耳膜
「你們是什麼鬼怪?報上名來」猴王穩住了身形,從耳朵里掏出那根金箍棒,朝著周圍那些一閃一閃的眼楮刺了去。
那些眼楮閃躲游移著,發出無數道紅芒,射向被包圍在中間的猴王和妍冰兒。
「哈哈哈,潑猴,我乃地獄鬼王,是十殿閻羅的心魔所化你們現已落入我的月復內,不出一時三刻,便會化為一灘血水,哈哈哈……」
十殿閻羅的心魔?妍冰兒和猴王面面相覷。
「地獄鬼王,你不是一直被鎮在鎖魂塔里嗎?是誰放你出來的?」妍冰兒朝著暗黑的虛空喊問。
那地獄鬼王笑得更張狂了,「都是月復中之物,告訴爾等也無妨,是十殿閻羅喚醒了我跟我交易,只要殺了爾等,便還我自由」
「該死的,果真是那十個糟老頭子設的陷阱,早知道真該一棒子全處理了,也少了現在的麻煩都怪你,硬要攔著」猴王火爆脾氣上了來,對著妍冰兒就是一通數落。
這可委屈了妍冰兒,打鬧陰司殿銷毀生死簿侮辱十殿閻君,本就已經夠出格了,倘若真的打死了十殿閻羅,即使猴王和她能逃出生天,那花果山的那群修為不高的猴子猴孫怎麼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啊
周遭密密麻麻的眼楮直直盯著中間的二人,腥風血雨開始從天而降,猴王虛空一劃,一面金光閃閃的罩子護在了妍冰兒的周身,將她遮掩得嚴嚴實實,縱使那些血雨滴落在身,也毫發無損
猴王自己則將那金箍棒喤鐺一聲,摔在了一側,就地一坐,跟妍冰兒賭起了氣。橫眉豎目,只道︰「但凡危急時刻,你皆不順我之意,不听我之言,這回不管了,真不管了,出不去也罷,大不了給這鬼王做了月復中餐」
「好了猴子,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先想辦法出去才是正事,出去了你想要怎麼責罰我,我都認了,咱不賭氣了,好嗎?」。
四面的攻擊越發的劇烈,中間的二人卻一臉的無畏,「你此言當真?我要如何罰你都依?」猴王從地上一躍而起,揚手揮開那些近至跟前的流光火雨,兀自求證道。
罩在金光內的妍冰兒驚攝的看著那洶涌澎湃的攻擊,被猴王那麼手指輕揮便瀟灑自如的擊得無影無蹤,不禁啞然失語,只知道拼命的點著頭,幾近哀求道︰「你說什麼我都依,拜托了猴子,你先解決了眼下的困境好不好?」
「哼哼,什麼鬼王,故弄玄虛,不過是十個老鬼的心魔罷了?看我的」猴王得了妍冰兒的許諾,心情瞬間大悅,從地上一蹦而起,招了金箍棒在手,大喝一聲︰「大1」
那金箍棒瞬間突飛猛進的增長增粗,棒子的兩端分別頂住那虛空的暗影,「再大,再粗」猴王大喝,隨即便有咯吱咯吱的聲響從腳底和頭頂上方傳來,似是撕扯著布帛的聲音。妍冰兒一臉期待的盯著那頭頂又望著那腳底,希望那金箍棒能瞬間撕破那鬼王的月復腔。奈何,那鬼王的月復腔卻也像是能伸能縮般,隨著金箍棒的增長而蔓延,始終戳不開一條縫隙1
「哈哈哈,你這潑猴,區區雕蟲小技竟也想從我這月復中逃出?痴心妄想嘩」鬼王一聲暴吼,猶如晴空炸雷,周遭的漆黑世界仿若胎動前的子*痙攣,一陣陣劇烈的收縮將猴王那金箍棒擠壓得幾近變形,「乓」一聲脆響,那金箍棒竟被彈飛在了一側,鬼王鄙夷的笑聲再次響徹。
這下,猴王可謂是真的被激怒,臉上瞬間涌上怒意,抓著後腦勺咬牙切齒的瞪著周遭那些紅芒閃爍的眼楮,猴王拔下一簇細毛,放在指間吹了一口仙氣,「變」
偌大的空間瞬間變得好生擁擠熱鬧,視線內全是揮舞著抓耳腦勺的猴王,手中皆揮舞著一根金箍棒,真真是萬道金光亂人眼目。
猴王站在妍冰兒身側,雙臂瀟灑抱在胸前,唇角揚起一絲輕笑,朝著虛空喊道︰「躲吧,你這膽小鬼,還容不到我親自出手」大手一揮,「猴兒們,給我掀翻這魔窟」
眾猴兒得令,蜂擁而上,與那無數雙眼楮斗在了一起,整個空間,地動山搖,呼聲四起,哀嚎陣陣,聞之,心骨俱癲
滾滾悶雷壓過,一個渾身發黑身後騰著一對火翼,人頭馬身的怪物噗通一聲從那攪墨的星河中跳了出來,獠牙外翻,鋼爪撕扯著周遭緩緩凝動空氣
「吼」那鬼王朝著這邊的猴王和妍冰兒,張口就噴出一簇綠色火焰。
猴王摘下肩上披風,朝那火焰甩了去,一聲炸響,那火刷的一下,竄起丈高,風勢逆轉反身朝那鬼王襲了去
猴王一抖手中棒子,撲上前去跟那鬼王戰在一起。這一場斗,真個有將這星河空間攪翻之勢四側游移的眼楮有些招架不住那成撥猴子的攻擊,紛紛尖叫著四散而逃,整個星河空間仿若一團散沙。
其中有一猴兒一棒子刺穿一雙紅眼,挑出一大段血肉模糊的腸子。妍冰兒吃了一驚,還以為那鬼王是故意恐嚇,原來這里當真是月復腔之中,且每一雙眼楮後都隱藏著內髒。
看著猴王跟那鬼王激戰正酣,妍冰兒也沒打算閑著,拔出手中淑女劍,朝著近處的一雙紅眼沖了去
那鬼王原是靈魂出竅進的這月復內,沒想竟被妍冰兒窺探出弱點,眼看著自己內髒在妍冰兒淑女劍的破壞下,五髒六腑一一俱現,那鬼王好不惱怒。
又氣又急之下,不禁亂了心神,被猴王瞅準,飛起一腳掃到,再想起身,金箍棒已指到頭頂。
「你服不服?」猴王挑了挑眉,鄙夷問道。
那鬼王狠啐了口,怒吼︰「不服,一對一你這潑猴不是我對手,有能耐就不要偷襲」
猴王皺了皺眉,斜了眼妍冰兒,「你且退下」
「不服?起來再打」猴王挑了挑棒子,道。
「打就打1」鬼王咆哮。
那鬼王抹了把唇角黑血,站起了身,一個收了紅眼,一個斂了分身,二人重新斗在一起。
「還打不打?」猴王又問。
「怎麼不打?」鬼王答。
鬼王心中憤恨,手中全無招數,只是各系法術如暴雨傾瀉而至,好生狼狽糾纏,卻又歇斯底里。
如此,又是幾百回合。那鬼王第N次打趴在地,口流黑血
「想不到地獄中還有你這樣能挨打的,真是稀奇」猴王喘著氣道,環視了四下,撓著腦袋,確認實在找不到出去的突破口,猴王轉身指著那趴在地上的鬼王,「鬼王,打不過就認輸,別窮折騰將你孫爺爺困在這破地方」
鬼王滿口崎嶇不平的獠牙咬得咯吱作響,努力往上撐起身子,笑得瘋狂,「哈哈哈,我魂飛魄散也要拉著你們一切陪葬」
鬼王言畢,雙手顫抖著高舉過頭頂,口中念念叨叨,一句都听不清。四周的氣溫聚然狂降,四壁的紅眼紛紛從月復腔上剝落,連帶著腥惡的心肝腸膽。周遭的空氣開始震顛,猴王一邊掏著耳朵一邊皺眉盯著那鬼王,「你個手下敗將,又在搞什麼名堂?到底怎麼出去?是不是一棒子打爛了你就能出去?」手指把玩著棒子,話雖這般說,卻沒有對那鬼王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