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菲爾,嚴修是這樣告訴伊瓦的,但是他總不能讓伊瓦到時候沒頭沒腦的去找菲爾,作為主人,他當然要提前去跟菲爾打聲招呼。
時間緊迫,第二天就要啟程,所以嚴修必須在今天就去跟菲爾把事情談妥。可當他走到菲爾門前敲門時,才發現菲爾不在。
嚴修是知道菲爾工作的那個佣兵酒館的,但因為兩家不親不熱的關系,他從沒去過,但今天,卻是不去不行了。
……
在繁華的街道口,嚴修找到了那家佣兵酒館,推門進去,一片烏煙瘴氣。粗魯的酒客,大肆的喧鬧和拍桌子聲,酒味與嗆人的香粉味和成一股奇怪的熱浪,讓人一進去就被燻的有些飄。
嚴修皺了皺眉,穿過混亂擁擠的一桌桌往里走去,目光搜尋著菲爾的身影。
找到了,嚴修眼楮一亮,不管在哪里,菲爾都宛如一個發光體,能夠輕而易舉的吸引住別人的視線。此時的他,正托著托盤,放下那桌客人所點的酒,那桌的客人是一個風韻猶存的貴婦人,她看向菲爾的視線非常露骨,像是要把菲爾生吞了般的不加任何遮掩,但菲爾依然有禮相待,笑如春風,這份鎮定,讓嚴修都生出了些許佩服。
嚴修止住腳步,就站在牆邊看著菲爾與那貴婦周旋,一會後,那貴婦就笑顏如花,而菲爾也托著空托盤離開。
看樣子,現在是菲爾忙碌的高峰期,嚴修不欲打擾,就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看著。
目視菲爾送了幾桌酒水,嚴修發現找菲爾點酒的大多數都是那些貴婦人,要不就是一些身邊有舞娘相伴的客人,當那些客人點酒的空隙,嚴修分明見到那些舞娘正對著菲爾大拋媚眼。
菲爾你,還真是……本事啊,嚴修突然不知道他把干淨純潔的伊瓦托付給菲爾看管是否是正確的抉擇了。
可能是嚴修挑的座位真的非常偏僻,又或者是菲爾太忙碌了,總之菲爾托著托盤兜兜轉轉,卻一直沒有發現嚴修的存在。
嚴修非常有耐性,一直等到酒館內人流減少,菲爾開始靠在櫃台邊休息的時候,才伸手招來一個路過的酒侍,「一杯烈焰,讓菲爾端過來。」烈焰,是嚴修從其他客人口中听到的,據說是這個酒館內的招牌酒。
酒侍記下嚴修要的酒水,卻在听到他後面一句的時候疑惑了,讓菲爾端過來?這個要求酒館內的女客倒是經常提,但男客嗎……搖搖頭,酒侍決定還是不去想這個有些詭異的問題。
走回櫃台,酒侍直接對菲爾喊,「菲爾,十九號桌,一杯烈焰。」
「嗯,好的。」菲爾倒了一杯烈焰放在托盤上,往十九號桌走去,本以為又是一個貴婦人,沒想到坐在十九號桌的居然是個一頭清爽黑發的修長背影。
那黑發……菲爾的視線凝了凝,繞到那桌客人的正面︰「帕特里克,是你?」
「怎麼,很吃驚嗎?」。嚴修努力想對菲爾扯出一抹友好的笑,無奈他平素鮮有表情,對著菲爾就更難發揮了。
「的確很吃驚,帕特里克大計數師今天怎麼有空光臨我這個小酒館。」菲爾見著帕特里克那幅努力想示好的樣子,微微一笑,用一慣的溫柔語氣問道。
「確實有事相求。」嚴修認真的點點頭。
「哦?讓帕特里克大計數師都為難的事情,我這個小酒侍又怎麼能有辦法呢。」菲爾有些吃驚,又有些抱歉的說。
嚴修見著菲爾這明顯不打算幫忙的樣子,心沉了下來,可是在這里,他除了菲爾,真的想不出其他可以幫忙的人了,眼見菲爾轉身打算離開的樣子,嚴修下意識伸手一把抓住。
「啪」的一聲電響,電的菲爾眉梢一抖,扭頭定定看向仍然抓著他的手臂沒有絲毫松手意思的人,這該死的熟悉的姿勢,讓他不禁又回想起來那個被人攙扶了整晚上的該死的夜晚,菲爾的笑越發溫柔。
嚴修有些抱歉的看著被自己電到的菲爾,但抓著菲爾的手依然堅定,絲毫沒有放人的意思,「不會讓你為難的,讓你幫的事情很容易做到,條件我們可以談。」
「哦?」狐狸中的狐狸菲爾,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這句話中最關鍵的信息,「條件?」
「嗯。」嚴修點了下頭,見菲爾再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才松了手中的力道,「我想要你幫忙照看伊瓦三天。」
「照看伊瓦?你買下的那個小奴隸?」菲爾饒有興趣的問,「他怎麼了?」
「他沒有怎麼,是我要出遠門,所以想托你照看三天,照看伊瓦這三天的酬勞,我會付。」嚴修經過一番思慮,還是覺得付酬勞好一點,他與菲爾非親非故,關系也算不上多親近,無緣無故的,實在沒有立場請菲爾幫忙,還是花錢請人家辦事容易說出口。
菲爾听了嚴修的話,心里升起些許淡淡的奇異的感覺,「你這個主人當得可真夠稱職啊,就離開三天,都不放心的要請人照看了。好吧,這個任務,我接,至于酬勞,你開個數吧。」
「三十銀幣。」
「三十銀幣?」菲爾差點以為自己听錯了,本來漫不經心的態度也正經起來,「你說三十銀幣?」
三十銀幣!只要照看那個小奴隸三天,老天,這錢什麼時候這麼容易賺了,他在酒館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就十二銀幣啊。
「是的,三十銀幣。」嚴修鄭重的點頭,以示他並沒有開玩笑。其實這個報酬,是他經過認真斟酌後開出的,他需要一個不是太離譜,但又能夠打動菲爾的金額,讓菲爾對照顧伊瓦這事多盡一點心。三天,三十銀幣,這是一個不管走到哪里都非常不錯的報酬,他雖然不知道菲爾做酒侍的收入怎麼樣,但不管怎樣,他相信服務行業的薪酬,與他從事的需要特殊技能的計數師行業是有差距的。
如果說之前菲爾只是抱著反正就住對面,真要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能視而不見,能照顧就照顧點的心思,那麼現在他是真的把照顧伊瓦這件事當成一項工作了。
帕特里克花三十銀幣來雇佣他,他怎麼著也得對得起這三十銀幣不是嗎。
正因為那三十銀幣,所以菲爾現在看向新任雇主的目光又溫柔了三分,「需要我請假全天照顧嗎。」
「啊,不,不用了。」嚴修一愣,菲爾提的這個問題是他沒想過的,他只是想要菲爾在工作之余,能夠抽出一點時間照看伊瓦,但真沒想過要讓他全天陪著伊瓦。
「不用了?那可不行,這會讓我良心不安的,三天三十銀幣,每天十銀幣的工作,當然要用心了,我想我還是先請三天假吧。」菲爾笑眯眯的起身,心情愉悅的去找酒館老板請假了。但走了一半,又突然轉回來,端走嚴修面前那杯烈焰,輕笑道,「這個東西,你還是不喝為好。」
嚴修……
嚴修沒有拒絕菲爾全天陪護的好意,因為他仔細想想,也覺得危險隨時存在,難保伊瓦會恰好在菲爾不在的時候出什麼意外,所以,菲爾既然願意全天陪著當然是更好了。
……
第二天一早,嚴修就啟程離開了。而菲爾,也遵守約定來到了嚴修家,于是,這歷史性的一幕開始了
——伊瓦,和菲爾,將要在一起共同生活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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