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服,亦稱「除喪」、「月兌服」。俗稱「月兌孝」。古代喪禮儀式之一。即除去喪禮之服。親族中,按五服制度,各人所服及服期不同,除服時間亦先後不一。服斬衰者(孝子、子婦、承重孫等),除服最遲,須待二十七月禫祭時除去。除服後,素服終月,始改常服。
《禮記.喪服小記》︰「故期而祭,禮也;期而除喪,道也。」《三國志.魏志.武帝紀》︰「葬畢,皆除服。」
《宋史.禮志二八》︰「孝宗居憂,再定三年之制。其服︰布冠、直領大袖衫、布裙、首致、腰致、竹杖。小祥不易服。大祥禮畢,始去杖、去致。禫祭畢,始服素紗軟腳襆頭、白袍、黑銀帶二十五月而除。三年之內,禁中常服布巾、布衫、布背子。」
雖然歷朝歷代對于人君守孝制總有這樣那樣的權宜之策,但是對父皇極為尊崇的李治仍然是選擇了三年除服這個最長的時限,哪怕是大朝服上不能完全采用素色,也仍然在滾邊和冕式上采用了黑錦作為表記.
浩浩蕩蕩的出行車隊沿著朱雀大街緩緩前行,黃土淨街的路面上被各種各樣的雲頭車、五色雲縵車、油壁車壓出了一道道淺淺的車轍,隊伍的前後,不時有一隊隊御林軍護衛騎著馬逡巡來去,確保著這一行人的安全.
出了金光門一路向西北,眾人的目的地昭陵遠在禮泉縣境內,這次的大祭,李治得帶領著皇族中人並朝中文武大臣長途跋涉,趕在三月三正期前到昭陵祭祀.
皇帝的御輦行駛在最前方,因入春方換上的明黃薄絹圍幔將整輛高頭車罩在其中,隔絕了外界窺視的目光.
斜倚車中的李治透過薄絹看著車外的動靜,一旁的小成子低垂了眼坐在小杌子上,照顧著手邊的炭爐,不時的替李治放在小幾上的茶盞添上幾口熱水.
與李治的關系有些緊張的王皇後並不在這乘龍輦上,而是帶著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桃枝坐了一輛鳳輦,緊緊的跟在李治的龍輦之後,唯恐被他甩了開去.
而兩乘大唐至尊的人所坐的車後,便是長長的一路按品制排列的各等王公大臣,除了少數幾位開國大臣,比如衛國公李靖,因年紀實在太大只是派了小輩隨行外,其余的王公全數跟在了這一列車隊中.
〞公子那邊有沒有信來?〞李治從窗外收回視線,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自從李彥回了長安,有了他和王起在身邊,李治的耳目比往日靈動了許多,很多不方便或者不周全的事如今都能夠有了妥善的解決,這也讓李治松了一口氣,可隨即他便又擔心起了李默的安全.
〞還沒呢昨兒才有信到,沒有這麼快呢〞小成子從小幾下的儲櫃中端了兩盞點心出來放在李治面前,低聲回道.
〞唔〞李治不置可否的吞了茶水.
昨天那封信來的時候他正在听李彥報說吳王去高陽府中的情形,據說李恪最後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高陽府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看來還是得想法子將人手安插幾個進去才是,不然的話,連發生了什麼事都弄不明白,他要李彥回來做什麼呢?干看著麼?
〞皇上〞小成子掃了眼李治,見他面上並不如何沉重,斟酌了一下便輕聲道︰〞皇後娘娘貴為國母,您多少還是得給她幾分面子吧要不要小的去傳皇後娘娘過來?〞
李治被小成子的話說得一愣,隨即便笑罵道︰〞你個滑頭什麼面子?是她跟前的人求到你面前了吧?說得了多少好東西?〞
小成子陪笑著道︰〞皇上小成子一個閹貨,雖是貪財了些,好歹從沒壞了皇上的大事,還請皇上寬宏,別與小人計較.〞
看著小成子一臉媚笑,李治的臉上也露出了笑臉︰〞怕什麼?朕又沒有怪罪于你有人給你就拿著,什麼該拿什麼不該拿用不著朕教你〞
〞是小成子明白〞小成子緊趕著往李治面前添了點水,這才躬著身道︰〞大選在即,皇上您還是得給中宮幾分面子,不然,萬一那位做起梗來,您也不方便不是?〞
為著李治的利益和自己已經吃進口的東西,小成子少不得硬著頭皮繼續勸說.
雖說想到王皇後好好一個正宮娘娘做到了這份上,也著實是有些替她可惜,但是沒法子啊誰讓她攏不住皇上的心呢?
〞好了嗦〞李治揮手不耐煩的打斷小成子的話.
其實他也知道小成子說的話有道理,采選雖然是由他下旨,但是具體事宜卻是由內廷和主持後宮的皇後操作,若是王皇後真有心在這些事上跟他打擂台,雖然他並不怕,但也有些麻煩.
〞去叫個人宣她過來.〞考慮再三,李治還是勉強開了口,不過臉上卻有些不甘.
見李治面上不好看,小成子正後悔自己多話,卻冷不丁听得李治叫他傳人,當下喜出望外,兩步躥出車輦,沖著外面嚷了一聲.
不多時,便見一騎御林軍護衛往後面緊跟著的鳳輦傳令去了.
過了不過盞茶時間,龍輦內便听得兩聲輕叩.
〞進來吧〞李治開口道.
龍輦的門開處,王皇後身著一襲全副皇後正妝,一看就經過刻意打理的烏雲般秀發間一枝閃耀著華光的金鳳累絲珠釵輕輕搖曳,垂手肅立在車轅旁,靜靜的看著車內的李治.
〞臣妾叩見皇上〞見得門開,王皇後慢慢踏前兩步,進到門內向李治行了一禮.
〞行了起來吧〞李治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又示意她在一邊坐下.
王皇後略有些遲疑,可看著李治似笑非笑的眼楮,還是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
經過了這段長長的煎熬,原本珠圓玉潤端莊賢淑的王皇後顯得有些清瘦和木訥,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眼角竟有些微垂了下來,紅潤的珠唇也微微有些泛白,配上那發黃的膚色,竟讓她的整個人顯出了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死氣和老態.
〞听小成子說你那車里沒有備銀霜炭,你這段日子身子又不好,就在這龍輦里待著吧〞李治看著眼前憔悴的女人,恍然想起了當初剛剛成婚的時候.
若是她不是那樣是以王家為念,甚至不惜損國利家,他們兩人是不是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王皇後受寵若驚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丈夫,黑亮幽深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仿佛在防備著他下一刻立即翻臉一般,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的應了一聲︰〞是多謝皇上〞
長長的一列車隊中,李恪那輛低調的四爪青龍油壁車和高陽的五色雲縵車離得並不遠,剛一起行的時候,高陽便借口氣悶,將房遺愛扔在車中自己卻跑到了李恪這里,與他夫妻二人作伴.
此時三人透過薄紗窗看到御林軍將皇後請上了龍輦,李恪不禁想起了朝中盛傳皇後失寵的流言.
〞皇上對皇後想必還是有些情分在的,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恩情,怎會說厭便厭了?〞看著李恪狐疑的模樣,清楚他所想何事的吳王妃柔聲說道.
高陽盯著龍輦看了半晌,拈了小幾上的一塊雲片糕入口,嘴中卻發出了一聲冷哼︰〞失寵不失寵都不由咱們說了算,咱們看著象是受寵,也許人家正在龍輦里跪著呢這世上哪個人不是打落了牙和血吞?〞
見李恪愕然的看著出語刻薄的高陽,吳王妃卻只是眼神復雜的看著她微嘆了口氣.
高陽的這句話並沒有說錯,李恪作為男人也許感覺並不明顯,可當初若不是她對李恪與武媚娘的事百般隱忍,也許……就不會有今天李恪對她的一心相待了.
只看這次回長安他一個侍妾也沒帶,再加上這幾日兩人間漸漸滋生的默契,這其中甘苦隱痛實不堪與外人道
〞三哥你也不用這樣看著我你久不在長安,不知道其中情況,你看著吧待到采選的時候,看到那些貌美如花,才德兼備的世家女,有得這位皇後娘娘哭的〞
興許是李恪的表情太過夸張,高陽只得拍了拍手掌上雲片糕的碎屑,接了一句.
關于采選的風起雲涌,李恪剛回長安因此並未听聞,當然也不知道光是世家送出的那些族中美貌女子便已是讓人听著咂舌.
更何況此屆乃是先帝駕崩後當朝皇帝的第一屆采選,只怕那些憋足了勁想要送女兒入宮搏一場富貴的人也絕不在少數,也難怪高陽會這麼說了.
〞高陽這些東西……你是如何得知?〞李恪看著高陽一臉不以為然,心下不免生疑.
雖說采選不是什麼秘密,但她一個已嫁公主,若不是刻意去打听,又有誰會沒事找她說這些?她又沒有適婚之齡的孩兒,打听這些是想做什麼?
吳王妃听得李恪之言,心中也是一動,可兩人看向高陽時卻見她一派自然,並不象是有什麼企圖的樣子,兩人心下的疑心便也去了些.
〞這有什麼?不過是閑來無事問了兩句罷了〞高陽掃了車內的兩人一眼,嘴中狀似不在意的隨口道.
以她的聰慧哪里還看不出兩人在懷疑她?只不過出了辯機的事,她對誰都抱著三分防備,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任事不懂的莽撞性子了.對于自己的企圖,她自然也不會這般輕易便暴露人前,哪怕是她當年最信任的三哥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