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這些光點的骷髏就失去了所有能量。它們呆立原地,就像幾百尊雕像,一陣輕微的海風吹過,骨頭架子散成漫天白色粉末,或被吹散,或飄落到沙灘和海中,幾百架骷髏就這樣化為灰塵湮滅了。
「這就是安魂術嗎?!」法蒂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漩渦開始向十萬骷髏大軍上空移動,速度很快,就算現在骷髏想要撤退也不可能了,因為它們數量實在太多,恐怕只有後面的少部分才能逃月兌安魂術的淨化。
「唉!」隱藏在暗處的亡靈法師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似乎被這個安魂術這個亡靈魔法的克星重重打擊了。而他這一聲嘆息也宣布正式放棄海灘上的骷髏大軍,因為所有的骷髏都停住腳步,靜靜等待漩渦的來臨。
骷髏們沒有恐懼,也不會逃跑,它們早已經死亡,也許接受安魂術的淨化才是它們最好的歸宿吧。漩渦終于來到亡靈大軍上方,一路上不斷有白色光點從沙灘上升起,安魂術強大的力量讓躺在沙子里的骷髏也難逃被淨化的命運,在失去了身體里的靈魂力量之後,它們徹底變成了沙灘的一部分。
籠罩在骷髏大軍身上的淡淡黑色霧氣首先被安魂術驅散。接著金屬光澤消失,加持在它們軀體上的亡靈魔法就這樣被安魂術輕易破除。接下便是剛才情景的重現,白色光點一片一片升起,骷髏一片一片化為飛灰。
白色漩渦就像一把碩大無朋的鐮刀,把骷髏像野草一樣成片割倒,海風漸起,骨灰被刮得滿天飛散,彌漫了整個海灘。
莫染的視線被骨灰模糊了,他自己也被眼前淒迷的場景震驚,安魂術不愧是亡靈魔法的克星,只不過恐怕正宗的安魂術也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效果吧?只有莫凡這樣的變態才能把水系魔法干擾和安魂術如此完美地結合。
白色漩渦終于橫穿整個海灘,這意味著海灘上的所有骷髏——包括變異的和躺在沙子里的全都被淨化掉了。一支完全可以攻破無數城堡的強大亡靈軍隊就這樣消失在莫染的歌聲里,令人扼腕!
「見到他了嗎?」。
莫染搖頭道︰「沒有,不過大致確定了他的方位。」
兩人所說的「他」自然是指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亡靈法師,這個家伙雖然用一種奇妙的方法把聲音擴散開來,但莫凡還是敏銳地抓住了聲音真正傳來的方向。現在只需要朝這個方向找下去,肯定能把這個亡靈法師從他藏身的墓穴揪出來。
這個狡猾的家伙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失傳已久的安魂術竟然會在這里出現,這只能怪他運氣太差,踫到了莫染這個奇跡批發商。
莫染找了一塊岩石坐下,她不著急,她知道亡靈法師一定會現身!
「你們來這里是為什麼?」
果然,還不等其他人坐下,剛才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只是聲音響起,莫染卻沒有見到任何的人影,心下明白他是用了傳音術。
「我們來這里只是為了尋找……」
「你們要這島上的任何東西都可以,我的條件只有一個……」亡靈法師打斷莫染的話。
莫染不滿的住口。亡靈法師終于又開口了。而且開門見山便要提出交易的關鍵問題,不過在說到條件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把莫染急得直罵娘,這個老家伙,真會吊人胃口。
「告訴我你們到底是怎麼來到這個島上的,不要說是坐船,那不可能!」
「你想出島?」莫染終于明白這個老家伙想干什麼了,他肯定想從亡靈島回到大陸上去,一個人和無數亡靈呆在島上五十年,就算是亡靈法師也忍受不了這種寂寞。
亡靈法師長嘆︰「唉……」他承認了。
一絲同情從莫染心底油然而生,不過僅僅是一絲而已,莫染並不是愛心泛濫的人,她還有一個疑惑︰「亡靈法師先生,為什麼你就這麼肯定我們有別的辦法來到這個島?」
「以前曾經有兩個人來過,我本來並不想傷害他們,但他們卻都被我的骷髏嚇走,不然的話可能我早就出島了!」
「那你回到大陸後想做些什麼?」莫染對昨天的變異骷髏大軍和巨大骨獸念念不忘,如果這位等級頗高的亡靈法師帶著這樣一支亡靈大軍回到大陸,一場血雨腥風肯定免不了。
莫染不想打仗,因為如果戰爭開始。她的娛樂夢想也就會隨著戰爭的烽煙徹底破滅,,這樣可不行。
「回家!」激動的語氣說出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亡靈法師的聲音忽然間又蒼老了許多,「我已經五十年沒有回過家了。」
凱瑟琳和琳達的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她們被亡靈法師的話觸動了,不過莫染並不像他倆一樣單純,他不會相信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人︰「你相信我們?可昨天我才把你的骷髏大軍全部淨化!」
「不相信!但我相信利益,我能給你們許多珍貴的東西,這就夠了,難道不是嗎?」。
「成交!」莫染終于松口了,接著又道,「現在我們可以和你見面了嗎?」。
「當然可以,我的朋友!」亡靈法師的語氣輕松了許多,應該是為很快就能回到大陸的好消息而激動吧。
在亡靈法師遠程指引下,眾人開始沿一條安全的道路穿過石林地帶。在這片巨大的石頭中,隱藏著數不清的死亡氣息,這些氣息遠比變異骷髏更加強大,有的甚至能與銀級下階魔獸相提並論。
亡靈法師是在故意向眾人展示自己的真正實力,他果然沒有吹牛,在島上苦心經營了五十年之後,他甚至有可能已經建立了一個龐大的亡靈王國,海灘上幾十萬最低級的骷髏只不過是炮灰而已。
「法蒂,你能不能在這個島上自由出入?」莫染無聲地問身邊的法蒂,說話有可能被亡靈法師听到,只好對口型了。
「不行!」法蒂沒有吹牛的習慣,「這里地形太復雜,有很多強大的亡靈生物躲在暗處,而且肯定有能攻擊空中的生物。用飛行術也不一定有用。」
「那你覺得這個島怎麼樣呢?」莫染一臉奸笑,「要不然我們把它搶下來?」
「搶這個島?」法蒂顯然有些不適應莫染跳躍式的想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想干什麼。
莫染「嘿嘿」一笑,不再說話。
她是真的對亡靈島感興趣了,想想看,有絕望海這樣的天然屏障,入口在海中的礁石上,有無數亡靈鎮守,這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源,如果在空間通道處布置好完備的防御系統,那麼任何國家和勢力都很難來到島上。
一切還得等見到亡靈法師再作進一步的打算,如果這個家伙好說話,那麼大家可以用和平的方式交接這個島,如果不行,那麼就需要使用暴力手段了。
莫染並不是突然心血來潮想要搶別人的東西,只不過在魔武雙修的秘密如果暴露之後,她不敢相信任何一個國家。
沒有自己領土的中立是無基礎的中立。
石林中的小道曲曲折折,似乎是一個天然的陣法,足以讓普通人在這里迷路。亡靈法師肯定是在故意帶著眾人走彎路,在高聳的石頭間彎來繞去二十分鐘後,兩根巨大的石柱出現在前面,每根石柱下各蹲著一只兩米多高全身漆黑的凶狠骨獸,正沖著眾人齜牙咧嘴。發出陣陣關節摩擦的聲音。石柱外面是一片茫茫的黑色霧氣,將所有一切都籠罩其中,看不清霧里的情景。
再往前看,便是一座大大的城堡,類似于中世紀時候的吸血鬼古堡。
「親愛的客人們,我是卡非,歡迎你們來到我的城堡!」干尸老頭張開雙臂,向莫染幾人發出熱情洋溢的歡迎辭。
「你是卡非?!」莫染的隊伍中有人怒問出聲,「你還沒死?!」。
法蒂兩眼冒火,跨前一步,問話中帶著強烈的怒意。
卡非對法蒂怒氣勃發的反應非常驚訝。他疑惑地問道︰「你曾經听說過我嗎?為什麼你如此憤怒,我曾經對你做過什麼什麼不好的事,或者你對亡靈法師這個職業也有很深的成見?」
「如果亡靈法師都和你一樣邪惡殘忍,我將一輩子與這個職業為敵!」
莫凡從未見過法蒂如此憤怒,他好奇地問道︰「法蒂,發生什麼事了?這個卡非是你的仇人?」如果卡非真的是法蒂的仇人,那麼莫染就沒有了任何道義上的不安,他絕對會把交易拋在一邊,馬上在這個城堡里使用安魂術。
「十年前,當時我十歲,只是一個綠級中段武士,我曾經在米蘭帝國的一個小村莊見過這個家伙犯下的滔天罪行……」說起十年前的事,法蒂記憶猶新,看來這件事一直在他心上壓著。
「十歲的綠級中段武士?」卡非驚呼起來,「第一女巫法蒂!我曾經听說過你,沒想到你現在已經是紫級上段了!」
法蒂冷冷道︰「我也听說過你,卡非,在那個小村莊里,你的名字就是魔鬼的代名詞。」
「魔鬼嗎?」。卡非一臉落寞,「大陸上所有人都把亡靈法師看作魔鬼,你這樣想我並不感到吃驚,只是你能不能現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樣憤怒?」
「難道你殺的人太多,已經不記得那個叫修米的村子了?」法蒂幾乎是在咆哮,「全村八十五個人,除了一個小男孩躲在地窖里逃過一劫,其余八十四人全都被你殘忍地變成亡靈生物,從尸體上剝落的血肉鋪滿了整個村子!這件事你不會就這樣忘掉了吧?」
「修米?」卡非無神的眼珠轉了一轉,似乎想起什麼來,「我好像記得這個地方,那是一個充滿死氣的村莊。」
「承認了嗎?你屠殺了全村人,那里當然充滿死氣。」法蒂振,劍身頓時泛出深紫色的光芒;莫染拿出笛子,將斗氣催至最高,其余眾人身上也開始被或黃或綠的斗氣流籠罩。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牆角擁擠的骨獸被強烈的殺氣刺激,全部起身開始活動筋骨。卡非肩上突然出現兩只小巧玲瓏的鼠形骨獸,對著莫染等人不停開合上下頜。似乎在示威。
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莫染等人準備開始攻擊的時候。
「等一下!」卡非大叫起來,滿臉不忿,「法蒂,你憑什麼認定修米那些人是被我殺的?難道就因為尸體被剝去了血肉?」
「你還要狡辯?」法蒂氣極,「我曾經從修米附近一個獵人口中得到消息,有一個叫卡非的亡靈法師帶著一群骷髏經過,不是你又是誰?」
卡非模模肩上的小骨獸,搖頭嘆息道︰「我是亡靈法師,不是劊子手,我只要尸體,不要活人。有一句話說出來你們肯定不信,我活了九十九歲,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人,就連昨天,我也只是想把你們留在島上而已,根本沒有想過要殺你們!」
「你殺得了嗎?」。法蒂冷笑道,亡靈法師不殺人,真是天大的笑話,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一下的戰斗有多大把握獲勝。
卡非沒有回應莫染,而是盯著憤怒的法蒂道︰「當年我路過修米時,那里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我只是從尸體中召喚出骷髏來而已。那個時候我的等級還很低,只能召喚骷髏,不然的話,我可以把那八十四個人全部變成僵尸,這樣就不用剝掉他們的皮肉。」
卡非說得很輕松,但他對待尸體的冷漠態度卻讓大家都打了個冷戰,亡靈法師的觀念果然和一般人是不同的。
法蒂怒道︰「你說不是你殺人,那到底是誰制造了這一起屠殺?」
「他們全都是中毒而死……」卡非搖頭嘆息道,「法蒂,以你的見識,難道看不出來他們的死因嗎?我雖然也用毒,不過只用尸毒,尸毒和修米部落中的村民中的毒是完全不一樣的。」
「毒?」這下不止是法蒂,愛莎和貝塔等人都一起驚呼起來︰「暗夜精靈!」
听到暗夜精靈這個詞,莫染這才想起來,愛莎曾經說過,暗夜精靈一族最擅長的技能就有用毒,難道是暗夜精靈制造了那起屠殺,卻讓不小心路過的卡非背上了黑鍋嗎?
法蒂眉頭緊鎖,他在努力回憶十年前的場景,半晌他才點頭道︰「修米部落中死去的人們留下的血肉的確發黑,他們應該是中過毒,不過,卡非。雖然是這樣子,但是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這並不能排除你的嫌疑。」
卡非嘆道︰「我知道。你之所以一直認定我是凶手,完全源自你心中對亡靈法師這個職業的成見,大陸上幾乎所有人都有和你一樣的成見。你們認為亡靈法師既然整天與骷髏僵尸打交道,那麼他們就一定是邪惡的,一定會為了亡靈魔法而殺人,對不對?」
法蒂冷笑道︰「難道不是嗎?這是整個大陸人所共知的事情。」
卡非面容平靜地說道︰「那麼法蒂,除了真相不明的修米部落的慘案,你有沒有親眼看到過亡靈法師殺人?」
「這個……」法蒂立刻便被問住了。
「你們呢?有親眼見過嗎?」。卡非又大聲問莫凡等人,大家也都頓時茫然,亡靈法師一直以來只是傳說,他們的確沒有親眼見到這些邪惡的人行凶。
「各位,既然你們不能肯定我就是十年前的殺人凶手,那麼暫時把這個問題擱置到一邊怎麼樣?現在是不是應該討論一下我們之間的交易呢?」卡非不失時機地把話題引到最初的軌道上去。
莫凡看看法蒂。以法蒂正直的脾氣,他肯定不會同意在沒有確定罪行的情況下就對卡非發起攻擊。現在就讓法蒂來決定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吧。
法蒂皺眉思索良久,又和莫染交換了一下眼色,終于開口道︰「那就暫時不談這件事吧。」
「呵呵,不愧是大陸第一女巫呢!果然是非分明!」卡非這麼說著,立即引來法蒂一聲不屑的冷哼︰「那麼現在,我尊貴的客人麼,你們的要求是什麼?」
「我們本來沒有其他的意思,只不過是為了來尋找我們家族從以前就流傳下來的寶藏。」
「寶藏?」
莫染點點頭,于法蒂,布諾爾,愛莎,琳達等人對視過後,還是選擇了相信卡非,最終將已經發黃的魔獸遞給卡非。
卡非結果魔獸皮看了起來,看著看著,眉頭卻皺了起來。
看著卡非皺著的眉頭,莫染本來放下的心卻又再次揪了起來。
「卡非,怎麼看?出了什麼問題麼?」莫染小心翼翼的文,語氣里不無擔心。其他人也都隱隱約約的流露出擔心的神色,的確,眾人都是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的,如果在最後一站出了什麼差錯的話,不僅僅是莫染這些人,就連法蒂如此視錢財為身為之物的人也會一輩子感到遺憾。
「地圖上寫的地方……亡靈島上根本就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