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次喝酒喝得很沉默,彼此之間很少說話,就是偶爾開口,也是一些極沒有營養的話。
兩個人都覺得此時不是開口相談的時機,據目前來說,馬可兒是不可能立刻把手中的勢力交給宋度宗的,就是將來要教,她也希望宋度宗能夠和陸秀夫冰釋前嫌,以陸秀夫為帥而不是張世杰。因為這近十年來,馬可兒從夢兒空間里,抄寫了大量的古今中外軍事用書交給了陸秀夫,對于戰爭的理解,陸秀夫要比張世杰高出很多的層次。但是,想要讓宋度宗原諒陸秀夫恐怕很難,他現在一直沒有找陸秀夫的麻煩,那是因為馬可兒。
而宋度宗此時也不想要和馬可兒談國事,他雖然很想要馬可兒手中的軍隊,但是如今馬可兒這個樣子,他開口相要,合適嗎?一旦他開口相要了,馬可兒不給呢?所以宋度宗也很糾結。對于一旦產生的結果,宋度宗還沒有做好準備,這也是他煩惱的原因。兩個人在小餐館相遇的一霎那,兩個人就都明白了對方的煩惱,也都明智地躲避著話題,所以這頓酒喝得很沉默,讓那個一直激動地站在櫃台里的士兵很失望。
黎明十分,馬可兒和宋度宗離開了小餐館,兩個人的神情似乎都很高興,但是高興的表面下隱藏著尷尬,是一種隱藏不住的尷尬。兩個人心里都知道,在目前的亂世當中,馬可兒手中的力量成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砝碼,是兩個人最終躲不過去的問題,兩個人其實目前都是在拖延和逃避,可是這件事究竟是拖延和逃避不過去的。
馬可兒能夠理解宋度宗的心思,而且宋度宗能夠忍住不說,這讓馬可兒心里很感激。宋度宗的心里卻很不適滋味,到如今國難當頭的時候,馬可兒仍然抓著手中的力量不放,這讓宋度宗的心里很不舒服。心里不禁生出了一股怨恨,這股怨恨一但生出,便很難隱藏得住,雖然只是在眼楮里掠過了一瞬,但是還是讓馬可兒發現了。馬可兒在心中無奈地一嘆,感覺到她和宋度宗之間真正地出現了裂痕。
馬可兒坐在車子里,心里覺得愈加地煩悶,推開了車窗,狠狠地吸了幾口黎明的空氣,胸中的煩悶似乎才有些舒緩。
辛無劍騎著馬走在車窗的附近,看了馬可兒一會兒,認真地說道︰
「並肩王,這樣不好。」
馬可兒苦笑了一下,她心里自然是知道辛無劍說地是什麼。辛無劍作為國教茅山派當初的大師兄,心中充滿了家國天下。如果他不是一個正義的人,當初也不會因為看到師父修煉邪功而反出茅山派,此時看到了馬可兒仍然不肯激昂手中的軍隊交給朝廷,心中難免有看法。馬可兒心中知道,如果這件事不給他解釋清楚,辛無劍終究會離開她,可是這件事情真的那麼容易解釋得清楚嗎?長嘆了一口氣,馬可兒輕聲說道︰
「辛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能夠告訴我,如果我把軍隊交給皇上,那麼這支軍隊皇上會讓誰指揮?」
「當然是陸將軍了」說完,辛無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眉毛皺了起來,不再言語。
「我早已經把火槍的技術給了皇上,現在襄陽城中大宋的軍隊用的火槍和我們的一樣。」馬可兒說道這里,便住口不語。
馬可兒話中的意思,辛無劍很明白。如果馬可兒把手中的這支軍隊交出去,那麼率領這支軍隊的首領必須是陸秀夫,最好是陸秀夫成為大宋的兵馬大元帥。在辛無劍的心里也認為,如今大宋的武將中,沒有人能夠勝得過陸秀夫,就是張世杰也不行。如果把陸秀夫歸到了張世杰的手下,讓這支軍隊听從張世杰的命令,連辛無劍都覺得會很不妥,恐怕會把馬可兒辛辛苦苦近十年訓練出來的軍隊毀在張世杰的手中。
賈似道的書房內,兩條黑影一閃,出現在書房之中。黑暗中,賈似道坐在書案後面的椅子上,沉聲說道︰
「他們離開了?」
「是,主人,並肩王和皇上剛剛離開小餐館。」
「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並肩王在皇上到達之前遇到了刺殺,不過那個刺客死了,並肩王沒有受到損傷。」
賈似道沉吟半響,最終揮了揮手道︰「繼續監視。」
「是」兩個黑影一閃,消失在黑暗的房間里。
馬可兒回到了府里,便直接去了書房,小翠倒好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便悄悄地退去。馬可兒一個人坐在那里,剛想略微平靜的心情又漸漸地煩亂。人影一閃,華紫霞出現在門口,馬可兒輕輕一嘆,說道︰
「進來吧」
華紫霞大步走了進來,在馬可兒的對面坐了下來,關切地望著馬可兒道︰
「你沒有事吧?」
「沒事」馬可兒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道︰「我都快要成廢人了,還是有人那麼關心我。」
沉默了一會兒,馬可兒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極其認真地對華紫霞說道︰
「華兄,你不是一直想要將華山派發揚光大嗎?國教的事情你就不要去想了,成為國教有時候也未必是福我可以給你一筆巨資,足夠你把華山派發揚光大。」
「並肩王,你讓我離開?」華紫霞霍然抬頭。
馬可兒輕嘆了一聲道︰「如果我死了,你還留在這里干什麼?我也沒有什麼人需要保護,嗯,小翠和小紅就麻煩你收為華山弟子吧。給你的巨資我明天就會安排,什麼時候走,你自己拿主意。」
說道這里,馬可兒向著門外輕聲喚道︰「辛兄,你進來吧。」
腳步聲響,辛無劍走了進來。馬可兒請辛無劍坐下後,微笑著說道︰
「你反出師門是因為你師父修煉邪功的事情,如今整個天下都知道了,沒有人再責怪你,包括你的同門。我向你可以回歸師門了,茅山派畢竟是國教,這件事情我會和皇上說。」
「並肩王,你要我也離開?」
「還是那句話,如果我死了,你們還留下來干什麼?只是我的父親一家以後需要你多加照顧。」
辛無劍和華紫霞都漠然無語,對于馬可兒的身體狀況,兩個人都做過檢查,心中十分地清楚。知道馬可兒所言非虛,所以兩個人也就更加地悲痛。最終兩個人相視了一眼,望著馬可兒,嚴肅地說道︰
「並肩王,在你死前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馬可兒輕輕點頭。
此時,天已經大亮。小翠突然出現在書房的門口,輕聲地說道︰
「小姐,文天祥在門外求見。」
馬可兒略微尋思了一下,嘴角掠過一絲微笑。華紫霞望著馬可兒,輕聲問道︰
「他來干什麼?」
「還不是為了我手中的軍隊」馬可兒嘴角的笑意更濃。
「是皇上派他來的?」
馬可兒輕輕地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道︰「這就是他的眼界問題。皇上能夠忍住不急,他卻忍不住,所以我說大宋無人啊你讓我如果放心把手中的勢力交給他們啊」
抬頭看著小翠,無奈地說道︰「你去讓他進來吧」
「那我們先退下了。」
華紫霞和辛無劍站起身形,輕聲說道。馬可兒微微點頭。就在華紫霞和辛無劍離開後不久,文天祥在小翠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一進門,文天祥便大禮參拜道︰
「學生拜見老師。」
「好了,不用多禮,坐下吧。」馬可兒微笑著指著身前的椅子。
文天祥道謝之後,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小翠此時已經為文天祥倒了一杯茶輕輕地放在他的面前。文天祥稱謝之後,將茶杯捧在手中,低著頭在尋思著措辭,而馬可兒則一直微笑著看著他。
書房內,一霎時變得十分地沉默,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沉默變得越來越沉重,最後變得有些壓抑。最終文天祥受不了這份壓抑,抬起頭看了馬可兒一眼,又低下頭,輕聲地說道︰
「老師,學生前來想要求您一件事情。」
「在臨安有一個賣餛飩的小餐館很出名,天祥,你听說過吧?」馬可兒並沒有回答文天祥的問題,而是岔開了話題。
文天祥眼楮一亮道︰「听說過,就是您和皇上曾經在那里喝過酒的地方。」
「昨天我去了那里。」抬頭看了一眼文天祥,淡淡地說道︰「皇上也去了那里。」
文天祥身軀就是一震,望著馬可兒,目光中透露出欣喜。馬可兒搖了搖頭,心中暗暗一嘆,輕聲道︰
「天祥,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文天祥點了點頭,默默地施禮離開了馬可兒的書房。望著文天祥離去的背影,馬可兒憂慮的一嘆,心中暗道︰
「還是不成熟啊」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擺放在書案上的早餐已經涼了,馬可兒仍然沒有動上一口。此時的馬可兒的眉頭深深地皺在一起,突然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宋度宗如今病得很重,而且馬可兒知道他很快就要死了。想必宋度宗自己也對他自己的身體很了解。而歷史上宋度宗死後,繼位的是他四歲的兒子宋恭帝。如此就出現了兩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