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中堂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驢子壓人啊

作者 ︰ 也湛

第一百四十九章驢子壓人啊

她一方面希望他遠離危險。把孩子、妻子放在心中,因他們而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方面又不甘地心酸著,如此一來,他的心中再也沒有自己容身之處。兩種矛盾的心思糾纏,讓她不自覺地發泄怒氣狂吼一聲,憤而轉身不看他,自行拿起簍子里的布巾要擦臉,可是不是知是氣急了,還是心痛,她翻了半天竟找不到一條。

「我來。」他踱過來幫她翻開竹簍子,將上面的貨品拿開,拿出她的衣物交給她,「阿哥,別為我煩心,生死由命,我早看開了。」

他居然喊她阿哥,真把她當成哥哥相待了……

唉,想他一輩子孤苦零丁,沒什麼人能讓他掛在心上,難怪視自己的生命為草芥,一心想要為國捐軀。

看著他俊逸陽剛的五官上。滿不在乎的表情,她只有心痛。

「來吧,我幫你把濕衣換掉,你單手不方便……」他說著要就幫她解開扣子。

「自便吧!你也去換掉身上的濕衣。」她搶過自己的衣物,往這間廢屋的另一間房去。

誰知進了那間屋頂已坍塌一半的房,竟找不到地方放衣服,只得再轉身出去。抬頭一看,秦崢已經月兌掉身上的長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那如銅牆鐵壁般的軀體,居然比永琰還要寬厚。這也難怪,永琰只為健身而動,而他卻是為生命而動,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想起永琰,她的心又抽痛,他好嗎?還在生氣、傷心嗎?她嘆氣,真要忘記一段情感好難啊,這種心思豈是說忘就忘?縱然理智上知道自己該早日忘記。

「想什麼?地上有甚?」他居然已經換好干淨的長袍,走到她面前,「看你的表情,想起什麼難過的事?」

「是啊……想起以前曾喜歡過的人,這雨不知會下到什麼時候?」她望向窗外。

「一時半刻是停不了,你還是快點把衣服換了吧。」他說著,伸手拿過干淨的衣服,「既然喜歡為何沒在一起?」

「轉過身去。」她也不扭捏,等他背過身就換衣,「不是所有喜歡的人都可以在一起,有緣也要有分才行。」

他略為想了會兒。側過頭說︰「看你的表情倒像十分喜歡那人,怎沒排除萬難,和對方相守?」

她拍他的肩,要他轉回去︰「那人和我有殺父之仇,無法在一起。」

「殺父之仇……」秦崢的聲音突然低沉,接著全身一僵,久久不動。

她趁此時動作快速的換上干淨的袍子,雖扯動傷口也無法顧及,等全換好了,才發覺他的不對勁。

「怎麼啦?」她皺眉看他。

秦崢竟滿臉奇怪的表情︰「我剛才想起我的殺父仇人最近才死亡。」

她心中一驚,表面卻不動聲色地說︰「願聞其詳。」

「杜然仁雖把我的一生都交待過,卻沒告訴我這些事,剛才被你說的事觸動腦海里一扇門,我想起我的殺父仇人是誰,也想起他最近被皇上賜死,解了我長久以來的心結,難怪我醒來之後,心中居然毫無牽掛,原來是我的大仇已報!」

惜桐感到一陣昏眩;那他是不是也想起自己是他的仇人之女?

「還想起別的嗎?」。她問。

沒想到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望著門外的天空說︰「有,還想起一件事……」

她屏息等待他的下文。

他轉過身。非常嚴肅的看著她,像非討個正確答案不可。「我想起一個……你知道嗎?自從我醒來後,雖不能想起妻子的事,腦海里卻總有一個不明的影像出沒,我記得她的香味、感覺、聲音,卻不記得她的臉,可那熟悉的感覺揮之不去,總在我眼前縈繞。我想起的就是那感覺,居然和剛才你靠向我的感覺是相同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她的嘴開合幾次又閉上;還不想離開他,若說出實情必然無法再相處,只得說謊,于是搖頭,囁嚅道︰「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你剛才在馬上靠著我,我竟然產生非常強烈的感受……」他英氣的劍眉攏起,「就好像……就好像我腦海里的那個人影靠上我。」

她低下頭逃避他炙熱的眼光,借故收拾濕衣,背向他將濕衣放入驢子的竹簍里說︰「你弄錯了,我不相信你喜歡的是男人。」

雖仍可感受他的眼光,還在她背上徘徊不去,但她心中那股既安慰又羞怯的滋味增長,幾讓她熱臉。

他自嘲地嗤聲︰「我也不相信我喜歡的是男人,所以才會又抗拒又迷惑。」

「是啦,你多想了,過些日子你想起一切之後,就會覺得這真是件荒唐的感受。」

他正要回答,臉色卻驟然一變,俏聲說︰「有人來了!」

她立即握住腰上的匕首,他卻按住她細聲說︰「先看來者何人再作打算。我們先假裝是要上山的人。」

于是她把二匹動物往角落牽去、栓好。再抬頭看向已裝成是文人公子的秦崢,發現他竟然從腰袋上抽出一把折扇搧著,還狀似悠閑的看向窗外。

沒多久門外響起腳步聲,二個混身濕透的人進來。

那倆人發現廢屋里已有人時,眼里閃過殺氣,再定楮一瞧發現是兩個,看似亳不相干的人在避雨,這才掩去殺氣。

惜桐依他們身上那風塵僕僕的感覺,和把陳舊長袍下襬撩起系在腰上的打扮,以及肩上背著的包袱,判斷他們應該是趕路的江湖中人;只是不知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兩軍交戰的地方?

後進門的人朝他們倆人作揖,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拉著矮個子男人,往屋里角落而去。

她並不緊張,反正把什麼都當成在拍戲,要緊張還真不容易。于是找個牆上沒有血跡,干淨的角落坐下。而換成藍色衣袍、像個文明公子的秦崢,反而只能背手站在窗前,不能像她一樣隨意亂坐。

四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各自望著窗外的大雨,一籌莫展。

約過了一個時辰,那兩人用忍不住著急的語氣,開始交談起來;惜桐仔細一听。倆人說的是閩南話。這也真湊巧;前世她因為曾為鄰省拍過戲,所以略通閩南話。

這聆听之下,她不免感到吃驚;這兩人竟在商量著是不是搶過他們的坐騎,趕緊離去?以免誤了時機。

秦崢朝她投過眼神,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看的懂他在問什麼︰「你听得懂他們說什麼嗎?」。

她略一點頭,用眼神看向他的馬匹,然後再看向門外。

他略睜大眼,現出惱怒的神情;咦?他居然也看懂她在說什麼啊?

他們的默契還真好。

那低低的交談聲還持續,最後兩人決定連她的驢子也一起搶。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根本不把人命、財產放在眼里。和江湖大盜有什麼兩樣?所以這兩人不是正派人士。

她皺著眉看向秦崢,顯示出不滿的表情。可在那兩人看來,也許是覺得她是在懷疑他們在說什麼,因此兩人不再言語,故意看向窗外。

可天氣不肯配合,故意再把雨下的更大些;那兩人著急的神色更甚,其中那名矮個子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拉拉高個子的衣袖,頭偏向大門。

她知道他們打算采取行動了,于是站起來瞄眼秦崢。

秦崢不慌不忙的踱過來,站在她和兩匹動物前面,開口說︰「閣下要趕路就請便,但莫要動我們的財物!」

那兩人一听,發現詭計泄露,殺機立現,從懷中抽出亮晃晃的刀子,朝他們殺過來!

秦崢正要應戰,卻被她拉住,然後手一揚,朝向兩人撒出**!

兩人一愣,急著要後退開,但已來不及早吸進了她的**,不過這兩人不愧是江湖中人,仍不放棄地奮力一博,揚起刀子殺將過來!

這次秦崢將她用力一推,推到驢子身旁,藉力往前架住兩人同時的殺招;他在兩人的進攻之下,仍然游刃有余、從容應戰,反倒是那兩人因為身上都沾有**,越戰越軟,終于不支倒地。

她立刻從簍子里拿出堅實的麻繩,和秦崢合作,將兩人結結實實的捆綁住。

「這兩人應該是急著向教徒軍通風報信,我先將他們送到營里,由他們處理,你就稍在這里等候。我去去就回。」秦崢說。

這里回兵營少說也要半天時間,他這一去一回,也要等上半天。可是秦崢需要用到她的驢子,才能把兩人載到山上,她只能乖乖在此等候;可想到獨自一人,在這濺滿人血的屋子等待,心里還真有點發毛。

秦崢將兩人像貨物般綁在驢子背上,拍拍手轉向她說︰「你別自己先走了,一定要等我回來,再……」

話還沒說完,他身後的驢子突然‘轟’的一聲倒地不起,連帶的將背上那兩個迷昏過去的人摔落地上,壓著……

然後它還壓上一人──秦崢!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惜桐居然傻了,等反應過來,發現大叫一聲的秦崢,竟然已經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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