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東院二少爺的房門外響起,接著就是小菊焦急害怕的聲音︰「二少爺,二少爺……」
她急切的呼喊著,希望里面能答應一聲,因為這樣大的聲音在這里叫鬧,吵醒了其他的少爺們休息,那她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好一陣,那扇緊閉的門終于打了開來,葛長預帶著渾身的傷痛與疲倦站到了她的面前,稍微整了下衣裝就問︰「小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樣急?」
他顯得特別的擔心,因為小菊是他安排去照顧紫玲的,現在她深更半夜的急著來找他,大概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以她的懂事怎麼著也不可能會這樣沒有分寸的影響大家休息。
「二少爺,紫菱發著高燒,到現在還沒有退,這可怎麼辦啊……?」一臉著急的小菊此刻亂了分寸,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紫玲現在的情況要是不趕快處理的話,那就真的要出大事情了。
「你先別慌,我這就和你過去!」他還沒听完她的敘述就已經猜到事情十萬火急了,所以他一邊安慰著她一邊跑進了房間,在床頭櫃里拿出一盒消炎片和幾顆退燒藥丸放進了口袋里,之後就急忙出了門。出門後他便和站在一旁干看著著急的小菊一起朝北院而來,也許是因為離開得太過匆忙,所以連房門都忘記了帶緊。
到了北院在紫玲的床邊,葛長預看到已經陷入迷糊的紫菱心疼得很︰「你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說完這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他自己的話,就將她抱起來,並吩咐著小菊幫去倒水,然後他從自己口袋里的消炎片和退燒藥丸里各取出一粒,放進紫菱的嘴里。
此刻的紫菱已經沒有了清醒的意識,只是微微動了幾下嘴唇,發出一個虛弱的聲音︰「水……」
「水,快拿水來!」葛長預听到她的聲音立刻叫道。此刻的小菊已經將水準備好了,只是現在她還拿在手里,等待著他的吩咐。
小菊听了立刻將手里的水遞過去,看著二少爺將水慢慢倒進她的嘴巴里,那份細心真的讓她好感動。她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葛家二少爺竟然會這樣呵護一個像她一樣身份的小丫鬟,而且還是那樣的細心周到,不敢有一點馬虎。
其實她早就听大家說過二少爺是個好人,比院子里任何一個主子都好相處,只是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親眼見到過,就連今天吩咐她照顧紫玲時也是讓人傳話的。可沒有想到現在因為紫菱的關系,她見到了二少爺,而且還是這樣近的距離,她能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得很真切。
「少爺,紫菱會好嗎?」。小菊看到紫玲已經將藥吃了下去,杯子里的水也見到底了,所以問葛長預。她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可以救紫菱,畢竟她們平時有什麼病痛吃的藥都是中藥,需要煎熬和耗費時間,但此刻她見到二少爺拿出的是兩顆顏色不同的丸子,讓紫菱吃了下去,所以她就有點迷惑了,不知道那東西到底管不管用。
「放心吧,她會沒事的!」葛長預說著將紫菱輕輕放回了床上,然後站了起來,正要轉身回去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頭有點暈,幾乎站不穩了。
「二少爺,您沒事吧?」小菊見到他這樣的情況立刻過去扶著他問道。她明白二少爺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再加上因為紫菱的事情而影響到了他的休息,所以現在才會覺得這樣疲倦的。
「沒……沒事!」葛長預在小菊的攙扶下免強在紫玲的床沿邊支撐下來,好一會才說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紫菱,免得她擔心!」
他說著慢慢的推開小菊的手站了起來,向著門外走去,但是當他走到了門口,卻又停了下來,吩咐小菊道︰「好好照顧她!」
小菊點了點頭,在整個大院里就只有二少爺能讓她們這些做丫頭的感受到一些溫暖,所以她特別的尊重他。
葛長預吩咐完這些就離開了那里,也許是因為真的太累了吧,所以他必須回去休息,否則他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李媽媽就到洗衣間丫頭們的房間門口叫門︰「都給我起來,快點!慢吞吞的,想偷懶是不是?」
各個房間的丫鬟們听到這駭人的聲音都迅速的點起蠟燭穿衣服,但是紫菱和小菊因為昨天晚上的折騰已經很疲倦了,所以現在正在熟睡當中。
李媽媽見她們這個房間沒有任何動靜,立刻走到他們的門口,將房門推開來,咆哮著走到了小菊面前,扭著她的耳朵,直接將她從睡夢中給擰醒了。
「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啊?當老娘不存在了是不是?老娘起來這樣早督促你們做事情,可你倒好,躲在這里睡懶覺?可真能享受啊!看我不擰掉你的耳朵!」李媽媽使盡著渾身的氣力將小菊拉到了邊上,大聲責罵起來。
「李媽媽,小菊不敢了……!」小菊哭著討饒,在這里的丫鬟們沒有一個不受李媽媽欺負的,只要是她看不順眼的,她就會隨便找些借口整她們,這在她們這些丫頭面前已經是見慣不怪了。
「李媽媽,你讓我們起來,我們就起來便是,為什麼要這樣呢?」紫菱被李媽媽那可怕的聲音給吵醒了,所以試著爬了起來,幫著小菊說話,畢竟小菊是為了照顧她才耽誤晚上休息的。
「死妮子!你還敢頂嘴了是不?真當自己是在葛家享福的呢?告訴你,在這里一切都是我說了算!」李媽媽見到紫菱幫小菊說話,立刻走到她的面前叫囂著,像是不將她的氣焰壓下去她就活不了似的,「識相的話就快點起來做事,別以為你有個二少爺撐腰我就拿你沒辦法!要知道你還不是二少女乃女乃呢!」
李媽媽發著狠的在她面前說道,大概是因為二少爺幫紫菱挨家法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吧,所以她才會這樣認為的。畢竟老爺是將她分派到她這里來的,所以她就得好好照她的意思去做事!
「你在說什麼啊?」紫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所以委屈的看著李媽媽,她不敢想象這些人怎麼就會把她想成那樣?其實她和二少爺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現在遭受到這樣的責辱,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因為這不僅僅是在侮辱了紫菱自己,還侮辱了二少爺。
「怎麼著?你都敢這樣做了還怕別人說?快點起來做事!」李媽媽說著就沖向她用手指掐她的手臂,她可不管對方與二少爺是什麼關系,也不管二少爺會不會找她的麻煩,總之在她這里,她就由不得別人不服從她發管制。
「李媽媽,求求您,饒了紫菱吧,她身上還有傷呢?」小菊見到李媽媽要對紫菱動粗,立刻跪到了她的面前,祈求著,希望她可以放過紫菱。
「死丫頭,你給我一邊去!」李媽媽沒有理會小菊的請求,反而變本加厲的沖向紫菱下手,疼得紫菱從床上摔到了地上,新傷舊痛疼得她直冒冷汗。
小菊立刻將連衣服都沒有穿全的紫玲扶了起來,就被逼著出門去了。
在外面水井的旁邊,依稀擺放著幾個大洗衣盆,旁邊就是一大堆的衣服。在葛家,洗衣間的工作就是幫主子們洗換洗衣服的,平時的衣服不會很多,有兩三個盆就能夠洗完了,可是今天的衣服卻堆積如山,甚至還散發著陣陣惡臭,看來是有人故意找她們的麻煩,將那些好幾年都沒有穿洗過的衣服都找了出來,讓他們洗。
「小菊,紫菱,你們兩個負責這這些!」李媽媽分派著事情,她指著那堆最多,最骯髒的對她們說道,「其他的你們幾個負責!」
洗衣間一共有六個丫鬟,李媽媽卻將一堆大的分給了紫菱和小菊,而那堆小的卻分派給其余的四個人。這樣的分派顯然是不公平的,但是做為丫頭的紫菱和小菊不敢有半句怨言,因為稍有不慎就會惹來一陣折磨,所以她們只能忍受著。
大家都開始做起事情來了,李媽卻坐在一邊看著,沒有再找什麼麻煩了。也許是已經感覺疲乏了吧,所以此刻她正悠哉的坐在椅子上曬著太陽,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媽媽醒了過來,見到大家還在忙碌著,于是從椅子上起來,走到紫玲她們身邊,看著那已經洗好放到一邊的衣服,咆哮起來︰「這就是你們洗的衣服?真當我眼楮瞎了是不是?」
她好一通責罵就將那些衣服全都扔到了地上,並用腳在上面踩上幾腳︰「拿回去重新洗過!午飯之前沒有洗完的話,就不許吃飯!」
小菊見了,只能將那些弄髒的衣服揀了起來,重新再洗過。而紫菱正想找她理論,卻被小菊給拉住了。畢竟她們是惹不起她的,在這里她的權利最大,所以她們只能是忍受著她的折磨。
這時二夫人楊素梅來到了洗衣間,見到李媽媽就說道︰「李媽,怎麼樣了?那丫頭還听話嗎?」。
李媽媽給二夫人行禮回話︰「回二夫人話,一切遵照您的吩咐,那丫頭不敢不服從,請二夫人放心,有我在這里看著,絕耽誤不了您的事!」
李媽媽陪著笑臉,眼前的二夫人可是個厲害角色,她可不敢得罪,所以在她的面前她變得就像一只溫順的羔羊,唯命適從。
紫菱听到她們的對話當然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誰在搗鬼了,可是做為丫鬟的她卻拿她們一點辦法也沒有,看來只能是接著忍受下去了……
她不知道往後的日子會怎麼樣?有楊素梅和李媽媽這樣的人在,她們這些丫鬟的命運只能用悲慘來衡量,難道紫玲的命運就模樣轉機嗎?此刻的她覺得太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