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回來,林沛沛便騎著自行車去了女乃女乃家,路上用剩下的訂金買了點水果蛋糕。
女乃女乃家也是住在平房里,在隔著大伯家兩條胡同的地方。
林沛沛進門的時候,林女乃女乃正在屋中寫字。
其實林女乃女乃嫁給林沛沛爺爺的時候,林沛沛的爺爺是二婚,而林女乃女乃是初嫁。那時,林沛沛的爺爺是帶著一個女女圭女圭的,這女女圭女圭就是後來林沛沛的大姑了。林沛沛的爺爺後來參加過抗美援朝的戰斗,身上落下了一點病根,再加上他愛喝點小酒,在林女乃女乃五十剛出頭時,林沛沛爺爺就去逝了。也是因為大姑不是林女乃女乃親出,又沒了林沛沛爺爺,所以大姑對于娘家人就更加生疏了起來,很少會上門看望林女乃女乃,也所以,她會做出憑著幾百萬的身家,為了幾千塊錢而上門將大弟罵個狗血淋頭的事兒。
林女乃女乃信了一輩子的耶穌,當時葬林沛沛爺爺時,就是按照耶穌教會上的規距來的,不燒紙錢,不燒紙人。也為此,林沛沛大姑還與她鬧了一場,母女關系就更加不好了。林沛沛爺爺去逝後,林女乃女乃就只與自已的小女兒住一起了。而林蘭又總是忙于事業,很少歸家。林女乃女乃除了偶爾去兩個兒子家坐坐,剩下的就是去教會了。教會上每個星期一次的講座每次都去,閑來無事就跟教會上的幾個老太太在家里拉呱聊天。這回教會上發任務,每人抄一句贊頌耶穌的話,在本子上寫一百遍,林女乃女乃正坐在屋中認真的寫字。
林沛沛一直都不明白,女乃女乃會寫字念書在那個時候也算是個文化人,怎麼就嫁給了還是二婚的爺爺呢?這事,林家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提過。而爺爺那個所謂的‘前妻’據說是剛生下大姑就死了的。
「女乃女乃。」林沛沛放下手中水果,輕喚一聲。
林女乃女乃抬頭一看是自已的孫女來了,臉上一喜,忙起身道︰「沛沛來啦?來,坐,坐。你好久沒來啦,我給你留了幾個好吃的。」說著,翻箱倒櫃的找去了。
林沛沛望著女乃女乃的背影苦笑,女乃女乃此時還很健壯,過年過節的,做什麼豆包,年糕的,平日里包餃子,包包子都不在話下。可自從林爸爸去逝,她白發人送黑發人,整個人一下子就蒼老了起來,再加上大姑跟大伯的事鬧過來鬧過去的,小姑又一直都沒嫁出去,二姑最讓人放心家境卻不太好,叫女乃女乃又生氣又擔心的,雖然十年後還健在,體質卻已經差的不能再差,經常牙痛,腿痛,動不動就要進醫院。
女乃女乃,不會叫您再經歷喪子之痛,姑姑大伯們的事情,也會好好的解決。因為,我回來了。
「來來,沛沛,快吃。」林女乃女乃拿出一包蛋卷兒,兩塊巧克力糖放在桌上,催促林沛沛快吃,好像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跟她搶一樣。
林沛沛小時確實愛吃甜食,可大了以後就不怎麼吃了,而現在,她基本是不吃甜食的,那種甜甜膩膩的感覺在喉嚨里很難受。此時,她笑著拿起桌上的蛋卷兒,拆開包裝拿了一根放進嘴里,夸道︰「好吃,好吃。」
老人就那麼一點喜好,愛給自已的隔輩後輩們留好吃的。她即使再不愛吃,裝也要裝出愛吃的樣子來。因為看著她吃東西,是老人最高興的一件事兒。
「好吃吧?慢點兒吃。」林女乃女乃慈祥的輕輕撫了撫林沛沛的頭,「知道你學習忙,唉,成天介兒模黑出門又模黑回來的,現在的學生,也不容易啊。這東西留的時間有些長,沒壞吧?」
「沒沒,女乃女乃,好吃著呢。」林沛沛高興的又塞了一根蛋卷兒進嘴里,吃相香甜。
「唉,你來還拿什麼東西啊?」林女乃女乃看見了堂下林沛沛拿來的水果蛋糕,不由輕輕責怪「學生上哪來的錢?以後來可別再買東西。」
「女乃女乃,是你最愛吃的印度青隻果,不是我拿的錢,我哪有錢?我媽給的。」林沛沛嘴里塞著吃的,含忽的道,順便給媽媽臉上貼了點金子。這種印度青隻果在十年後幾乎沒有純種了,想吃純正的印度青隻果,買都沒地兒買,所以,女乃女乃,趁現在多吃些吧。
「唉,唉。」林女乃女乃又回到林沛沛身邊坐下,給了她一杯水︰「慢點兒吃」
「嗯。」林沛沛喝了一口水,喉嚨里那粘粘膩膩的感覺淡了些。
「沛沛,你學習忙,來的少也能理解。可是,青松才上初中,有的是時間,最近怎麼都沒來呢?」林女乃女乃隨意的跟林沛沛拉著家常,不由想起了好久不見的大孫子。
林沛沛手上動作一滯,青松手術的事,爸爸跟大伯商量過,沒敢告訴女乃女乃,怕老人擔心。而三個姑姑那里也只是說了要手術,並沒說成功率那麼低的事,怕她們也跟著瞎擔心。因為錢是跟大姑那里借的,所以大姑是三個姑姑里最先知道青松要手術的事,但是听爸爸說,她到現在也沒去看望過青松。
但是,現在女乃女乃問起,她該怎麼解釋?
林沛沛又喝了一口水,才道︰「女乃女乃你不知道。青松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學習下滑的厲害。大伯給她找了個家教,天天放了學就輔導呢。人家老師說了,如果成績這麼差,來年要重新上初一呢。」青松出院之後休息一段時間就真的要重念初一,自已這麼說也算是為青松重上初一做點鋪墊。
「啊?成績不好啦?怎麼回事?下降了幾名啊?」林女乃女乃有些擔心的問。
「女乃女乃,你放心。青松雖然不聰明,可他用功啊。可能是剛上初中不適應吧。啊,對了,女乃女乃。小姑好像跟最近相親的那個人處的不錯呢,听說還一起去看電影了,還一起去逛海邊了呢。」林沛沛找了個理由,又適時的將話引開。
又陪女乃女乃聊了一會兒天,林沛沛看看時間不早了,便起身道︰「女乃女乃,我得回家了,作業還沒寫完呢。」
林女乃女乃體諒孫女學習辛苦,也不多留︰「好,好。你等會兒,我去地里給你拔點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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