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沛指著那個巨大沉重的黑色袋子︰「咦?果子,這個是什麼?」
張果扒開大袋子,從里面拿出個小袋子︰「這個是我們鄰居裝修,我從他家的沙里扒出來的黃泥,你上次做小房子的時候不是嫌黃泥少沒做上葡萄架麻?這回足夠了,這些泥你再造個二層的小房子都足夠了。」
黃…黃泥……林沛沛抽了抽眉角,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原來是黃泥。是啊,十六歲,那時自已對于這種什麼都可以造的黃泥可是喜歡的很,喜歡的水平相當于牛貝西給的小水鑽。
林沛沛上前拿起桌上的黃泥翻看柔捏起來,濕度和柔軟度都很適中,過了那麼多年,以為不會再對這種幼稚的小東西感興趣,可是現在看見了,依然有些愛不釋手。
果子,很細心……
「這一包是我收集的漂亮些的蛤蜊殼。」張果從大袋子又里拿出第二個小袋子放在桌子上。
蛤蜊殼…他連這個也收集……林沛沛望望天,是不是有些細心的過頭了?
張果依然淡定地繼續從大袋子里往外掏著小袋子︰「這個是開心果殼,這個是彩色的宣紙,還有這個,我媽衣服上的珠子掉了幾個,她嫌不好看,把剩下的珠子都拆了,我見這珠子挺亮,挺不錯,就也收來了……」
林沛沛有些僵硬的看著還在埋頭往外掏東西的張果,就算是十六歲時的自已,也沒這麼瘋狂的收集過這些啊,呃呃,他上哪找到這麼多東西的?︰「果子,你上哪弄來這麼多東西?」
張果抬起頭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喜歡這些,平時見到了就收下來,日子久了就這麼多了。哎,這些黃泥可是昨天剛弄來的,時間放長了可就不好用了。」
果子總是能留意到連你自已都不曾注意過的事情,叫人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叫人哭笑不得——一陣的工夫,桌上已經堆了一堆的他收集來的東西了,而果子還在往外不斷的掏著,好像在掏一只空間袋,里面放著無限空間的東西。
林沛沛起身按住張果的手腕,從他手里拿過那只能盛下這許多東西的大黑袋子,道︰「果子,收集這些東西不容易吧?來來,先去給你**電話,然後快去洗手,我給你做飯去。」說著,將桌上的東西統統一掃進大袋子里,拿到自已屋放著。要是再叫他掏下去,還不知要掏到什麼時候。她還想從他嘴里問一問牛貝西最近的情況呢。
張果這才想起該先打電話報個平安,趕緊打電話去了。
林沛沛則進廚房迅速做了一碗西紅柿炒面,張果喜歡吃軟面,她特意將炒好的面在鍋里悶了一會兒才盛進碗里,又夾了一點自已閑來無事做的小咸菜在小碟子里,端上桌︰「來,果子,趁熱吃吧。」
張果伸手端起面,也不客氣︰「姐,我最愛吃你做的面條了,今天的面條兒聞起來真香!」說著,捎起筷子就歡快的吃了起來。
面剛出鍋,還很熱,騰騰的熱氣將張果的臉包在里面,蒙朧中,好像看見了一張可愛的小蘿莉的臉。
張果長得不隨父母,隨他那個漂亮的小姨,又正值豆蔻的年華,此時正是唇紅齒白,皮膚晶瑩剔透,吹彈可破。臉上也沒有同齡人長的青春豆,小胡子之類,反而很光滑白,被熱氣一吹,白里透紅,細致光滑,如果撇開了他那明顯的喉結不說,光從扇動的濃密睫毛,俊美的五官和凝脂般的皮膚來看,可不就像是一個可愛的小蘿莉。
唉,果子真是投錯胎了。林沛沛不禁托著腮神想起來,如果他是個女孩,這皮膚,這睫毛,定是個美女。又有那樣細膩小巧的心思,追他的人得排成連了。唉,可惜啊,他投了個男胎。可惜啊,可惜……
「姐,你想什麼呢?姐?」張果見林沛沛托腮望天,口水都快掉下來了,叫也叫不回神,只好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
林沛沛被推了胳膊,方才回神道︰「哦,沒什麼。」視線落在張果面前那空空的碗上,呃,自已想了這麼半天了麼,果子連面都吃完了。正好,即然吃完了,就問一下貝西的情況吧,省得再擔些心︰「果子,最近貝西啥情況?怎麼上回我給他打電話,他那個態度和語氣,好像我欠了他八百塊錢打算不還了似的。」
「貝西……」張果嘆一口氣,睫毛顫了幾顫,垂落下去︰「放假前他就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跟人打了一架,惹的差點被退學。現在放假了,我想打電話約他出來勸勸他,他連電話都不接。有時接了,那頭也是陰陽怪調的聲音。我這也好幾天沒再打電話了。」
貝西這是……林沛沛眉頭皺了皺,他這是怎麼了,上次自已給他打電話也是那副陰陽怪調的樣子,難不成是上回攔下牛偉業放火,回家後被牛偉業吊起來打了一頓,打傻了??搖搖頭,那怎麼可能,姓牛的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他背叛朋友,他偷搶拐騙,說白了,還不都是為了牛貝西?他怎麼可能舍得伸手打他呢?
可是,貝西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上次他來自已家門口攔牛偉業放火時,明明還好好的。驀的,林沛沛想起了牛貝西拖牛偉業走時,回頭的那個眼神,那個略帶怨責的眼神,難道……
又搖搖頭,貝西不是那麼小肚量的人,不可能是的。他可能是最近遇到了什麼堵心的事,在鬧別扭吧,或許過段時間自已就好了,自已擔心真是多余。
「姐,你說,貝西他……這是怎麼了?」張果伸手在陷入沉思的林沛沛眼前搖搖︰「我們班以前有個失戀的女生,也是這副德行,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是我跟貝西離得那麼近,也沒發現他跟哪個女生關系特別近呀??」
林沛沛搖搖頭︰「誰知道他這是犯了哪陣子別扭,別理他,也許過段時間他自已就好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過。嘖嘖,都多大了,還犯小孩子脾氣。」
張果也搖搖頭,起身端起桌上的空碗和筷子往廚房走去︰「有我呢,你不用擔心他了。姐,果真還是你做的面條兒最好吃。」
林沛沛也忙起身︰「果子,我來收拾和洗碗就好了。」
張果不由分說進了廚房︰「姐,按說這做飯和洗碗的活兒都該我做,現在你做了飯,哪還能叫你洗碗呀?我來就行啦。咦,這是早晨的碗還沒來得及洗吧?正好,我一塊兒洗了。」說著,廚房里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林沛沛見張果已經濕了手,也就不再推讓,張果本來就勤快,她也習慣他在的時候什麼事都由他來做。于是走到門邊靠在門上,閑話道︰「果子,最近你媽身體還好吧?」
「好啊!」張果一邊洗著碗,一邊道︰「姐,你那個小方子可真管用,我媽用上之後,才一個月就好好的了,然後,按照你說的病一好那藥就不敢再吃了,我媽到現在也沒再犯過呢。」
「嗯,那就好。」林沛沛點點頭,自已穿來之後,也一直沒空去看看小藍阿姨。不過量那方子也不會出什麼問題,即然張果也說沒事,那自已也就放心了,也不用琢磨著還要抽空去一趟他家了。
「姐,你上哪得的這麼個方子呀?」張果隨口一問。
「呃,也是上網查的。」林沛沛一頓,自已現在撒謊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在張果面前說慌卻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吧︰「對了,果子,杏兒姐現在是不是該實習去了?她再有半年該畢業了呢。」張杏上的是職校,這里的職校一般都是最後半年開始實習。說是實習,其實是學校變相的賺錢,學生只干活,沒工錢的。
「嗯。說是回去開學就開始實習,好像是在學校那附近的一個大酒店里吧。」張果利落的將洗好的碗整齊的碼好。
「大酒店?」林沛沛若有所思的模了模下巴,當時隱隱約約的听說,杏兒姐跟著跑了的那個外地人,就是在什麼酒店之類的地方做服務員的。該不會兩人就是在杏兒姐實習期間認識的吧?這樣的話,就算杏兒姐一畢業就給她找工作鎖在家里,也避免不了她最後的悲劇啊。
「怎?有啥問題嗎?」。張果轉過頭來望著林沛沛。
「不,沒有。」林沛沛搖搖頭,娘了個腿兒的,喵了個咪的,這可咋辦才好?不能叫杏兒姐與那個外地男相遇呀!!想了想,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林沛沛煩燥的撓了撓頭。
「姐,你好像不想讓她去酒店實習啊?」張果又轉身望了林沛沛一眼︰「其實我也不想讓她去的,酒店那種地方,實在不是個適合女孩子的環境。」
「嗯。」林沛沛點點頭,順勢接下張果的話︰「我也這麼覺得。可是,咱們說話又不算數,哪能說不讓她去,她就不去了?」
「姐,其實我有個辦法。」張果洗完最後一個碗,把手在毛巾上擦了擦,純潔的小蘿莉臉上竟浮現一絲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