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全部都是枯燥的廢墟,收割完畢的稻田,小樹林和沒有盡頭的602國道。寶貝憑著烤火取得的熱氣,一路走得飛快,希望能快點找到座象樣點的房子,吃到一點象樣的食物。
可惜火光帶給她的熱量一會兒就用完了,不到一個小時,寶貝的手腳就因為長時間沒有吃東西而被身體最先放棄提供熱量,接著頭發暈,身體發軟,全身上下進化中的細胞叫囂著需要能量。
天空陰霾一片,深深淺淺的灰色雲層被西北風吹動得跟電影里的快鏡頭似的涌動,帶著水汽的寒風吹得寶貝的頭發像蛇女美杜思的頭發一樣散開。
「要下雨了」越走越慢地寶貝像一只寒號鳥似的哆嗦著把頭發扎好後,雙手環胸,決定先找地方避雨。
夜幕降臨,H北省的郊外一片寂靜。
天空又飄起了小雨,陰雨寒風吹到人身上能冷到骨頭里,那怕是窗戶里擠進來的一絲絲冷空氣也能立刻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朱寶貝圍著條車廂後座里找到的灰撲撲的毯子,懷里緊緊地環抱著箭弩,孤獨地蜷縮在渣土車駕駛室的狹小空間里。
早些時候她找到了這輛沒油了的龐然大物,被逃難的人丟棄在國道上,佔了半條道路。寶貝趁天還沒有黑爬了上去,鎖了車門,把兩邊的玻璃窗緊閉,只留得一條小縫隙透氣。
來勢洶洶的大姨媽搗鼓得肚子疼得一抽一抽地,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寶貝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衛生棉,把換下來的衛生棉用塑料帶緊緊的包起來,扎好丟到了座位下的密封箱里,然後仰頭長吐了口氣稍微舒緩下不適,接著從背包里拿出水瓶喝了點水。寶貝注視著自己拿著瓶子的手,黑乎乎的指甲讓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長時間的緊張逃亡生活讓她全身又亂又髒,像只從沒有洗過澡的流浪土狗,不過在這個末世里誰會在乎呢?
城鎮中心的大火被連綿的陰雨澆得慢慢熄滅了些,濃煙帶著火星子象巨龍般盤踞在上空,十幾公里外都看得見。干癟的喪尸們安靜下來集中到雨中吸收雨水,收縮的皮膚慢滿擴長開來,變得像發了水的海參,看上去新鮮點了。馬路上,街道上一片片從各個角落里跑出來的喪尸聚到了一起成了尸山尸海,好象往日的繁華商店步行街轉變成了黑白默片,無聲無息地循環播發。
夜深了,風助雨勢,雨點打在車頂的聲音漸漸變大變快,漸漸夾雜了冰顆粒。像一把把小箭,斜貼到車子的窗戶上。遠處傳來游蕩喪尸的嚎叫。把寶貝從半睡半醒中驚醒,車窗上起了層薄霧掩蓋了外面的黑暗,給人虛假的安全感。
有些茫然的盯著緊閉的車窗,寶貝伸手在車窗上寫了個28的阿拉伯數字。
28回想起來,這場可怕的災難最早的預兆就是在28天前,那天她趕回老家渡假回憶中,寶貝慢慢沉睡。
清晨,寶貝卷著毯子,披散著頭發睡得正香的時候,被喪尸在車門外的指甲抓繞聲從大吃牛肉面的美夢中吵醒,長時間沒有吃東西造成的低血糖和底血壓讓她混身發軟,頭腦發暈,心情惡劣。
一夜的工夫,外面的世界覆蓋了一層薄雪,在太陽的照射下已經開始融化。車門外只有一個女性喪尸,它在半夜游蕩到了渣土車的附近,聞到了一絲血腥氣,發現了車子里面的人後,瘋狂抓繞了車門一夜。
它是在逃亡中變成了喪尸被家人從車子里面拋棄的,相比起別的穿得臃腫的喪尸,它連件厚外套都沒有穿,只穿著一件看不出原形了的粉紅色的開裳和白色襯衣游蕩在這一片人煙稀少的地方,跟廢墟里的喪尸一樣,食物的匱乏讓它干瘦得成了一具埃及木乃伊。
寶貝在車窗里面居高臨下地瞪著頭頂剛好夠到車門底線的木乃伊,覺得自己在冷,餓,加上流血和高強度運動的四重打擊下,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它這樣。
必須繼續覓食,就不信了,她應該大活人會死在這個鄉下廢墟里。從血液里燃起的生存,讓朱寶貝同學更加堅定了她的覓食決心。
整理好背包和頭發,寶貝披上那塊灰撲撲的毯子,用勻出來的發卡固定住合攏的地方,握緊狗腿刀從車子的另外一邊跳下車。
「我很能了解你想吃東西的心情,可是憑你是吃不了我的,趕緊去別的地方踫踫運氣吧~」那只喪尸繞過車子追上來,寶貝加快速度離開。
鞋子踩在松軟的白雪上面發出輕輕地沙沙聲,寶貝盡量沿著602國道旁邊的枯草朝前走,柔軟的草地能減少躁音,至少能避免被上風處的喪尸注意到。反正下風處是個斜坡,被喪尸發現也不用當心它們爬上來。
沿路被丟棄的車子很多,大多數車鑰匙都插著,可是別想著去開它們,肯定沒電,發動不起來了。一般的小轎車還能單人開著車門邊推邊發動,可是底盤底的車子一點都不適合跑遠路,底盤高的車子先別說推不推得動,站在地上要夠到方向盤都不可能。悲催的寶貝只好看著路上的一大片車子壓馬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天朝人民的特性還是全世界人民都是一樣滴,災難來臨的時候,別的東西車子、房子、衣物等等都可以丟掉,食物卻一定要帶走,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啊~寶貝一直試圖從車里找點吃的,搜刮了個遍,什麼吃的都沒有找到。
胃里面一直沒有東西填進去,火燒火撩地發了一陣子脾氣,慢慢地也就沒了動靜。寶貝眼楮發綠地瞪著天上的鳥兒,拼命壓制自己抓鳥吃的想發,它們是T病毒攜帶者,雖然不見得沒只都帶了病毒,卻不能肯定自己抓的沒有毒,寶貝費盡意志力,把瞄準它們的箭弩放下。
「再往前走十公里,再找不到吃的就回河邊抓魚吃。」寶貝咽了咽口水,給自己的胃做了保證。
很快的,她的堅持有了回報,走了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正條國道被一連串追尾的車子橫七豎八的堵塞得嚴嚴實實,在考慮是不是從車頂上走過去的時候,寶貝發現了一條岔道,經過一片美麗楓葉林,一座如童話里小屋般的紅牆白窗的房子毫發無損地坐落在她的面前,更叫人感動的是,煙筒上面還燃起了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