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整天的忙碌。所有人都收獲不小,嘉逸和程峰除了約見了JOJO之外,還額外跑了一趟經偵大隊,取得了一些至關重要的信息。
最高興的人莫過于安長埔,本來只有他是單獨行動的,誰知道田陽下班回家無意中提到第二天要進行重要的證據采集工作,他那對刑偵工作充滿無窮熱情的妹妹田蜜立刻坐不住了,一個勁兒要求過來幫忙,後來程峰考慮了一下,工作量確實不小,便向反扒組借了人過來。于是乎安長埔就得償所願的有了一次與心儀女孩假公濟私的相處。只可惜,田蜜的熱情僅限于查案本身,對于其他的事情,小姑娘顯得既缺乏熱情又遲鈍,難為安長埔獻了半天的殷勤,她都無知無覺,沒有發現。
傍晚三組人都分別回到重案組,程峰立刻召集所有人開了個會,把反饋回來的信息匯總起來。
嘉逸心里雖然一直都有隱隱的猜測,但她始終認為人心向善,所以一直都盼望事實真相能與自己的猜測大相徑庭。可是偏偏事與願違,當每組人的收獲被一一攤在桌面上,她的心就越來越沉重。
「你怎麼了?」程峰發現身邊的嘉逸臉色變得很難看,以為是一天的奔波讓她不適,關切的小聲問︰「哪兒不舒服?」
嘉逸搖搖頭︰「沒有,只是沒想到真相竟然真的是這樣的,心里有點不好受。」
程峰理解的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感受,這個世界上最難懂的就是人心和人性。」
「頭兒,那現在證據確鑿了,咱們是不是可以行動了?」馬春雷已經摩拳擦掌了。
程峰想了下,點點頭,對人員進行了一下部署和安排,之後大家便散會分頭行動去了。
得到程峰的批準之後,很快,三賤客就分頭行動開,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馬春雷和安長埔先回來了,身邊跟著聯達公司的營銷經理、馮媛的丈夫靳陽。緊接著,還沒待程峰或者靳陽開口說話,又一輛車急急的駛進公安局大院里,田陽跳下車,拉開後排車門,馮曉鐵青著臉色從車里走下來。
靳陽開到馮曉臉色不善的跟著田陽走進來,似乎有點詫異,他轉頭問程峰︰「程警官,你叫人找我來,有什麼事?是媛媛的案子有進展了麼?」
「對。」程峰面帶微笑,拍拍靳陽的肩膀︰「所以我們需要你這個死者家屬來配合我們工作,」說完他轉向馬春雷︰「雷子,帶靳先生去做筆錄。」
馬春雷心領神會,痛快的答應下來,一招手,和安長埔一起帶著靳陽走了。
相對于靳陽來說,馮曉的態度就沒有那麼平和了。一進大門,她便怒氣沖沖的奔向程峰,開口便是發難︰「程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公司那邊好多事情要忙,你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叫警察去公司把我帶到這里來,你考沒考慮過我的名譽問題?公司上下會怎麼想?!我們家媛媛的案子你們遲遲都沒有調查出個結論來,有這個時間你們不去抓緊查案,一次次打擾我們這些死者家屬倒是挺頻繁的!你們是怎麼做事的?我要見你們領導!」
嘉逸听了馮曉的話,皺起眉頭,原本她的心情就不輕松,現在馮曉又一進門就大吵大鬧,實在是讓人反感。
比起馮曉的氣急敗壞,程峰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似乎對馮曉叫著要找領導一點都不介意,他對馮曉笑了笑︰「抱歉,我們知道馮總公務繁忙,但是今天你妹妹馮媛的案子已經有結論了,所以我們叫你來,就是要和你談這個事情。」
馮曉听到「結論」二字從程峰嘴里說出來的時候,猛的抬眼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向一旁,嘴里不太耐煩的說了一句︰「那就抓緊談吧!」
程峰點點頭,帶著馮曉走在前頭,嘉逸和田陽緊隨其後,四個人來到審訊室。
落座後,馮曉不自在的扭動幾次身子,環顧了一下四周,不高興的瞪著程峰問︰「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談?」
「我想,眼下最重要的是事情真相,談話的地點這些應該不甚重要吧?」程峰面帶微笑,一副若無其事的口吻。
但是他的話听在馮曉耳朵里,還是讓她的臉微微變色,但是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發作。
之後,就是一陣長長的沉默,誰都不說話,審訊室里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般。
過了幾分鐘,馮曉終于繃不住了,率先打破沉默︰「你們到底什麼意思?找我來,又不說話,就算你們很閑,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跟你們耗著。如果沒什麼事,我要離開了!」
「我以為馮總會急于知道殺害你妹妹馮媛的真凶到底是誰。」就在馮曉試圖起身的瞬間,程峰終于開口了。
馮曉的動作僵住了,頓了頓才不自在的坐回去,她撇撇嘴︰「我當然著急。」
「可是為什麼我們看不出馮總的焦急呢?」程峰似笑非笑的睨著變了臉色的馮曉︰「從頭到尾,你只著急離開,卻沒有追問過我們的結論是什麼,這讓我忍不住想,是不是馮總已經對答案是什麼了然于胸,所以才會沒有了好奇心。」
「你胡說什麼?!」馮曉終于坐不住了,她猛得起身,差點把椅子踫翻︰「亂說話當心我請律師告你們誹謗!」
「坐下!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們聯達公司,輪不到你耍威風!」田陽別看平時笑模笑樣的,關鍵時刻板起臉來,還順手用一旁的水杯敲了敲桌子,還真有一股子威嚴勁兒,算不算嚇人不好界定,但是對馮曉顯然還是有震懾的。
馮曉火大的瞪了田陽一眼,最終還是一坐了回去。
「你們今天找我來,到底想干什麼?」被田陽的那一嗓子吼去了大半氣勢的馮曉,雙臂抱懷,雖然不敢像剛才那樣張狂的大呼小叫。卻依然態度十分不佳,眼光冷冰冰的在包括嘉逸在內的三個人之間來回掃視。
「沒什麼,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找你來聊聊你妹妹那件案子的事情。」程峰似笑非笑的回答。
馮曉惱火的翻翻眼皮︰「查案子好像是你們警察的事情吧?我沒有義務幫你們分擔你們自己的份內事。我們需要的是結果。」
「分擔倒不必,你不是需要結果麼,我們今天就是找你來宣布結果的。」
「那你說吧!我听著!」
馮曉嘴上應的干脆,臉頰卻不自主的微微抽搐了一下,這個微小的抖動沒有逃過嘉逸的眼楮,她看著程峰,嘴角沁著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
程峰痛快的開口︰「那好,我們先來給你分析一下我們的破案思路吧!」
「不需要。我是外行,不懂你們警察的工作,你們就說結果就好了,說完了我好回公司。」馮曉別過頭去,拒絕了程峰的提議。
程峰卻不理會她的拒絕,徑自開口講述起來︰「首先,我們根據馮媛遇害的時間和地點,以及她一個人秘密赴約前往的情形,推斷出,殺害馮媛的凶手一定是她很親近和信任的人,並且將她約到那里去也絕對讓馮媛覺得是情理之中,所以才不疑有他的前去赴約。而第二個死者李梅被害地點是她自己的家中,並且也是在夜間,說明凶手也是她所熟悉的人。」
「這與我無關,我只關心我妹妹的事情,你就直接告訴我凶手是什麼人好了!」馮曉再一次打斷了程峰的話,室內的溫度很低,可是馮曉的額頭上似乎隱隱浮著一層細汗。
程峰微微一笑,對馮曉的話置若罔聞,繼續自說自話︰「我們根據這樣的推測,把凶手定位成馮媛和李梅都認識的人,這個人應該是兩個受害人的交集,所以我們從這一點下手,加上你的提示,龐麗麗進入了我們的視線。」
「哦?」馮曉听到這里,臉頰的肌肉微微的松弛了一點︰「你的意思是,我妹妹是被龐麗麗殺害的?那你們抓到她了麼?」
「別急,別急,」程峰示意馮曉稍安勿躁︰「我們注意到龐麗麗這麼一個人之後,很慎重的分析過她與兩個死者的關系,馮媛與她有恩,她為什麼要殺害自己的恩人呢?」
「這有什麼奇怪的!」馮曉冷哼一聲︰「那個女孩兒根本就不正常,她就是個精神病,精神病殺人要什麼理由呢?說不定她恨媛媛不許她痴迷吸血鬼這種東西呢!」
「你說的有道理,我們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程峰點頭認可了馮曉的話,接著話鋒一轉︰「不過就算馮媛遇害是有據可循的,那麼李梅呢?龐麗麗和李梅的交集在哪里?」
「她們不是……」馮曉剛一開口立刻打住。哼了一聲︰「你繼續。」
程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繼續說︰「後來我們查出她們兩個人是網友。」
「那麼說來,凶手是龐麗麗嘍?」馮曉追問。
「我們也一度這麼認為,不過隨之而來的問題在于,如果龐麗麗真的因為痴迷吸血鬼而殺人,並且遵照著那個帖子的內容進行,那麼第三個遇害者林偉又該如何解釋呢?」
說完這句話,程峰便沉默下來,三個人誰都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馮曉。
馮曉太陽穴處的血管已經微微凸起,她的眼神有點散,依然緊緊的抱著懷,仔細觀察的話,卻可以發現,她在微微發抖。
嘉逸看著面前的馮曉,知道程峰一直在等的突破口已經出現了。從一開始程峰就在不停的進攻馮曉的心理防線,在馮曉到來之前,他已經把審訊室里的空調溫度調低了好幾度,人在低溫的環境下更容易感到不安和恐懼,加上馮曉原本心里就有鬼,所以現在縱使依舊保持著抱懷這種防御姿態,瑟瑟發抖的身子卻泄露了她的秘密——她的心理防線已經幾近崩潰了。
程峰自然看得出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突然敲了一下桌子,高聲問道︰「馮曉,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