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程峰的預料。陸伶雖然難得有一次拗不過馬春雷,同意了他提前出院的要求,但因為放不下心,怕男朋友一回歸警隊就玩命工作,所以特意請了半天假提前過來陪著他,或者說監督他,不要做不利于傷口愈合的事情。程峰和嘉逸回到重案組的時候,馬春雷正在和田陽、安長埔熱烈的討論著,而陸伶則百無聊賴的在一旁發呆。
看到嘉逸也跟著程峰一起來,最高興的就莫過于陸伶了,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跑過來拉了嘉逸想去一旁說悄悄話,無奈嘉逸腳踝有傷,被她拉著勉強邁了兩大步就疼的哎呦一聲,差點腿一軟摔倒在地,程峰見狀趕忙上前一步攔住陸伶的動作。
「慢點,嘉逸腳上有傷!」他知道陸伶是無意的,但口氣里仍免不了有一絲責怪的意味。
陸伶這才注意到嘉逸的異狀,嚇了一跳,趕忙問了原委,在得知馬春雷前一天就從程峰這里听說嘉逸受傷的事之後。忍不住過去捶了他幾拳︰「你個臭人熊!嘉逸扭傷了你怎麼都不說?害我差點讓她加重!」
「拜托,姑女乃女乃喲,我從今天早上一開口說要出院,你就沒給過我發言的機會!過來上班之後又一堆事情忙,我哪得空跟你匯報去呀!」馬春雷委屈的替自己申辯。
「好啦伶伶,別鬧了,我沒什麼事!」嘉逸笑著安撫陸伶,不讓她擔心自己,有朋友關心是件溫暖的事,不過她還真怕別人總當自己是經不起風雨的溫室花朵來對待。
「交代你們的工作落實的怎麼樣了?」程峰幫嘉逸拉來椅子,讓她坐下歇歇腳,自己也坐下來,開始詢問其他人今天的工作進度。
「我們是誰呀!峰哥交代的事,什麼時候有辱使命過!」安長埔笑嘻嘻的說。
「今天我們留雷子在辦公室里幫我們查資料,凡是需要出去跑的,我和長埔就都包了,咱絕對紳士,照顧傷病員!」田陽開起馬春雷的玩笑來。
馬春雷見自己成了別人口中的傷員,連忙轟蒼蠅一樣的沖田陽揮揮手︰「你少把我說的那麼不濟,我巴不得出去呢,好不容易出院了,回來又是往椅子上一坐,我都快生根長在椅子上了!連個出去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們倒是有心讓你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就怕你家領導不同意!」
安長埔一句話,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馬春雷也嘿嘿訕笑兩聲,模模後腦勺。英雄氣短的瞟了瞟一旁笑而不語的陸伶,認命的不繼續抗議了。
被他們這麼一鬧,嘉逸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剛剛在車上一個人偷偷生的悶氣也消散的差不多,其實在她听到程峰說給青青留的是辦公室電話之後,就感覺心里舒服了不少,只是她依然為程峰的紳士風度感到慪火,想想看,當初自己與他初識那會兒,他和自己針鋒相對的那副樣子,怎麼對別人就可以那麼彬彬有禮呢!
「陸伶,單文修、鄭宇還有齊歌這三個人都是你的同事吧?」程峰問陸伶。
陸伶已經從馬春雷那里听到了周日在涼山上頭發生的事情,見程峰這麼問,知道他想說什麼,點點頭,主動說︰「你們如果需要我提供關于他們三個的情況,我一定知無不言!」
「好,那就多謝了,田陽,長埔,你們先把進的調查結果說來听听。然後咱們再听陸伶說那三個人。」程峰說。
「好咧!」田陽痛快的答應著,也拉張椅子坐過來︰「今天我們先去張昆侖工作的意願了解了一下他的情況,總的來說,這個張昆侖沒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在醫院里屬于那種掉進人堆就找不到的類型,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在醫院和科室里都是中庸派,技術水平不是最垃圾的,但也不是什麼骨干。根據他的科主任評價,張昆侖這個人學歷挺高,但是有點眼高手低,理論上一套一套的,但是缺少實踐經驗,又眼高于頂,所以反而做不出什麼成績,連高學歷都成了一種諷刺了。他進醫院工作了也有五六年了,到現在還是個醫師,沒有機會晉級。張昆侖在科室里的人緣一般般,他同科室年紀相仿的男醫生說他太狂,說話做事很多時候有點目中無人。不過有意思的是,就他那個讓同性不待見的性格,在同科的小護士里頭還挺有市場的,對他評價還不錯,說張昆侖挺酷的,有個性!只可惜,張昆侖好像對于人家的欣賞不太買賬,到現在還是高不成低不就,獨身一人。」
「那他還真是個沒什麼亮點值得注意的人!」嘉逸對田陽說的這些有點失望,從這些內容上看。基本上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先別忙著失望,我們還打听出一件事來!這個估計就是亮點了!」安長埔神秘兮兮的說。
「別賣關子,說出來听听。」程峰催促他。
「我們查到,張昆侖一直沒能有機會晉級除了他本身的醫術水平之外,還因為前兩年他掛過一次處分,這件事當時在他工作的那家醫院里一度是熱點話題。說是有一次張昆侖值夜班,來了一個外傷急診,傷口挺深的,受傷的人和送他去醫院的人可能是著急,所以口氣不太好,和張昆侖起了言語沖突,結果這個張昆侖一氣之下,把原本需要分兩層來縫合的傷口只縫了表皮那層,完全沒理會里頭的肌肉層,後來因為傷口愈合有問題,那個患者去別家醫院復診,被別的醫生看了出來,得知真相之後患者火大,到張昆侖工作的醫院鬧了好幾回,說要去法院起訴醫院,為了平息這件事,醫院給這個患者賠償了醫藥費,還在全院大會上點名批評了張昆侖。扣了他六個月的工資,還讓他停職反省了三個月。」
安長埔的講述讓嘉逸和陸伶這兩個姑娘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陸伶甚至抱著胳膊夸張的打了個哆嗦︰「我的媽呀,太可怕了!真是得罪什麼人也不能得罪醫生呀!那麼深的傷口,只給人家縫一層……那得多遭罪呀!」
嘉逸的老媽畢竟是醫生,她從小跟著母親身邊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一些醫學常識,所以听得也一臉驚訝,听了陸伶的感慨贊同的點頭︰「是啊,這種事可大可小,如果傷了關鍵部位,他的行為搞不好會給那個人留下一輩子的後遺癥呀!這個張昆侖報復心可真強!」
程峰之前雖然也見識過了張昆侖的狂妄。卻也沒料到他竟然還有這麼樣的一面,看來,人果然不可貌相。
「那趙鑫那邊呢?有沒有查到什麼?」暫且放下張昆侖,他繼續詢問。
提到趙鑫,田陽和安長埔竟然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咦?你們怎麼這種反應?」嘉逸納悶兒的問。
「因為這個趙鑫,用一個字來概括,就是——慘!」田陽搖頭嘆氣。
「用兩個字來概括就是——很慘!」安長埔補充。
「是,用三個字還——非常慘呢!」馬春雷一擺手︰「貧不貧啊你倆!又不是說評書,渲染那個氣氛干啥呢!趕緊說關鍵內容!」
田陽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這個趙鑫,現在屬于無業游民一族,說好听點兒,就是個自由職業者!而且過的還挺落魄的。根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自打大學畢業之後,趙鑫就過的挺混沌的,他的生活主要就是找工作,工作,辭掉工作,繼續找工作,周而復始。與趙鑫共事過的人說,他還總是一副懷才不遇,怨天尤人的樣子。」
「而且,我們去了他之前工作過的單位去了解情況,」安長埔插嘴說︰「了解到的情況是趙鑫本身的素質是很被人看好的,但是用人單位對他的普遍印象就是心理存在障礙。基本上趙鑫每次在進入一個新單位工作之初,用人方都是對他報以很大的期望,但最後往往就是以失望告終,不是他無法和同事和睦相處、團隊合作,就是喜歡對公司的安排冷嘲熱諷,總是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哦,對了,最重要的是,趙鑫上一份工作的上司說,趙鑫做什麼都提不起勁,整個人都是一副非常消極的樣子,完全沒有干勁兒!在趙鑫主動辭去」
安長埔概括的這些嘉逸和程峰都是親眼目睹過的,那日一群人去梁山打彩彈槍的時候。每個人都很積極的參與,惟獨趙鑫是那個總是喊著要走,盼著游戲結束、散伙回家的人,而且游戲中也總是溜邊兒,不肯拿出熱情來投入其中。
「我們今天在L大也听說了一些事情。」程峰把他和嘉逸一天的調查收獲對另外三人講了一遍。
「要不人怎麼說,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L大的黃波說趙鑫留校不成之後曾經到學校方面去大鬧過,估計就是把他給逼急了!但鄭宇卻說趙鑫是個不敢和人爭執的人,這兩種說法有出入呀!」馬春雷模著下巴。
「而且趙鑫現在這個狀態,和當初那個事情不知道有沒有因果關系,因為原本的大好前程被人搶了去,從此之後就開始認為處處有黑幕,到處是陷阱,就變得牢騷滿月復,又消極避世了?」田陽看向程峰。
程峰點點頭︰「都有可能,咱們先把這個放下,最後一起分析,陸伶,麻煩你跟我們說說單文修他們三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