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秀美、清澈晶瑩的香江,緩緩地穿過繁榮興旺的香江鎮。
穿過小鎮的各種船只,行進到小鎮中央,照常刻意放緩了船速緩緩漂移,船上眾人一如往常興奮激動地盯緊了那片迷人風景。
這段江面如葫蘆肚般豁然開闊,形如一個碧綠的大湖,水面寧靜地幾乎感覺不到流動,岸邊樓亭水榭、花草樹木相互映襯,一派翠郁清涼、悠閑舒適。
這些如詩如畫的風景根本不是眾人興奮的焦點,關鍵地是穿梭各走廊間笑語不斷、花枝招展極為養眼的女人們。往往船只離開小鎮幾十里遠,眾人的鼻尖仍舊能聞到風中傳來的甜膩香味,想想這些香樓花院姑娘們的一夜恩資,感嘆一番,遺憾一番,啐棄一番,自慰一番。
如花似玉的姑娘們對這些痴迷眼神自然極為享受,往往都會對著那些直愣愣地眼珠子弄出各種姿態,發出各種笑聲勾引,每日間樂此不疲。
此刻,以往鬧的最凶最開放的翠蘭,卻是一臉憔悴沮喪躲在角落,不遠處地嬉鬧全入不了耳,如被抽去了骨頭般趴在欄桿上,愣愣地盯著清澈碧綠的江水犯愁。
她是香蘭院的紅姑娘,平日里最是沒心沒肺,歡笑嬉鬧,在床第之間豪放大方,百無禁忌,不止是客人喜歡,就連一向刻薄的香媽媽也常常心肝寶貝地疼愛。
她萬萬沒有想到,如此美好的日子卻被一件小小的意外給完全打破了。
在她們這行當,意外懷孕也是難免,她又素來玩的猖狂,于是在兩月前倒霉地搞出了「人命」。當時她也沒怎麼在意,對于她們來說,千防萬防也難免此事,並不稀罕。但意外的卻是,從發現懷孕到今天,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不僅是院內的常用落胎藥失效,就是香媽媽托各種關系尋到的秘方土方,也毫無作用!
她郁悶地再次想起,上午那個混蛋郎中竟然黏糊糊湊上前,一臉色相地恭喜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經三月有余,胎氣很穩,而且越來越穩,鼓搗地厲害些也不用擔心……
翠蘭忍不住啐了一口,就他那小身板,一看就沒什麼好料,還想捅老娘咋地!要是他能在不傷及自己的前提摘除月復內的肉,便宜他一回也沒什麼!偏偏半點本事都沒有,還如此撩騷老娘!一口怒氣提到半截,忽而想到自身的狀況,又垂頭喪氣地軟趴了下去。
這兩個月的折騰,不少熟客被幾個年幼的小賤人挖走了。她再不出去接客恐怕客人們都會忘記她了!其實這還不是她最擔心的地方,翠蘭眼前浮現出香媽媽似笑非笑的嘴角,禁不住又一次打了個寒顫。
剛發現懷孕時,香媽媽很熱心地幫忙墊錢拿藥,尋方覓秘,心肝寶貝地安慰她。可禁不住接連兩個月的全盤失敗,導致香媽媽嘴角的微笑越來越溫柔銷魂,眼神越來越如刀似箭。
翠蘭驚懼之余,實在是哭笑不得、冤枉的要死。那麼多貴婦人、有錢太太們,為了有個孩子求神拜佛的,自己卻千防萬防也沒防住大肚子,想盡了千般萬般法子,也打不掉!她現在的心情,可真和那些沒出嫁就大了肚子的千金小姐萬斤姑娘一樣,怎麼能想個周全的法子,快點把肚子里多余的肉去掉啊!再解決不掉,她想起香媽媽唇邊微笑,激靈靈打個寒顫,恐怕……恐怕她的小命難保!
夜幕來臨,各色燈籠掛在走廊水榭上,與水面相映得益,微風吹過的漣漪,蕩漾出一片溫柔。
翠蘭裹緊了身上的紗衣,白日的火熱完全褪去,清涼的微風只會讓她覺得一股透骨的陰寒。她小心翼翼地站在黑洞洞的走廊死角,偷偷朝外廳探查。
外廳依舊燈火燦爛,香氣濃郁,香媽媽依舊笑臉如花地穿梭在各色客人之間,嘴甜似蜜,百般周到。
香蘭院里每個姑娘都深深了解香媽媽嘴邊的微笑越溫柔,後果就越嚴重。翠蘭小心地查看著香媽媽的臉色,心里忐忑不安地回想起這幾天姐妹們話里話外地試探︰是不是你翠蘭鬼迷心竅,迷上那個沒良心的了?是不是很想要這個娃?是不是背著媽媽搞什麼小動作了?想起當時姐妹們的神情,意有所指的暗示,翠蘭臉色更白了。
忽然大廳進來一個眼熟的客人,卻是平日里最纏迷與她的周員外。他與香媽媽熱情地寒暄幾句,忽然開口問道︰
「小蘭兒呢?她身體好些沒?啥時候能伺候大爺哪?!」
聞言,香媽媽眼神里凌厲一閃而過,嘴角的微笑更加溫柔可親了。
翠蘭的腿頓時有些抖抖索索地站不住了。去年院子里以清高自傲、出淤泥而不染、學識八斗的頭牌翠煙,因為不听話,被懲罰給全院姑娘當床第教習,和十六個強壯的龜奴演繹了八十一式花樣,一百多種姿勢,折騰到最後整個軀體奇形怪狀,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咽氣的。當時香媽媽嘴角就一直掛著這樣的微笑……
翠蘭的小心肝冰涼一片,渾身棽棽地冒出股股冷汗。
忽然香媽媽獨特的甜膩笑聲傳來︰「呵呵!周老爺,你是個誠懇君子!小蘭兒身子骨不好,你還這麼一直惦念著她!是不是俺們家小蘭兒果真味道與眾不同哪?」
「可不是!大爺我嘗過不少姑娘,還就小蘭兒最合我胃口!都倆月了,還沒好麼?別以為不告訴大爺,大爺就不知道她到底是啥病!切!有啥子大不了的?!恩,現在可是如弱柳扶風?恩……小蘭兒倆月沒見客吧?恩……嘿嘿!香媽媽,我還真想她了,擔心她的身子啊!能讓我見見小蘭兒,寬解寬解她嗎?」。周員外公鴨般的嗓音因為口水漣漣有些含糊不清,刻意加重語氣的「寬解寬解」一前一後地點亮了香媽媽和翠蘭的雙眼。
在香媽媽擠擠挨挨曖昧地夾著眼,與周員外說悄悄話的空閑,如弱風扶柳樣的翠蘭在小丫頭的攙扶下,軟弱不堪地款款來到周員外面前,深情無限、小鳥依人地諾諾開口︰「周哥哥,蘭兒病了這麼久不得見到哥哥,哥哥您這麼一來,蘭兒就什麼病都沒了!蘭兒歇倆月了,這里……這里都覺得緊的難受了,哥哥要幫蘭兒寬解寬解哦……哥哥,蘭兒想死你了……」
于是,香蘭院的姑娘翠蘭,病休了兩個月也聲名不墜,竟比以前還紅!最難得地是她毫不張揚,極為低調地遷居在香蘭院深處,從不出門。古怪地是去過的客人神秘不談,個個笑的滿面春風,十分滿足,萬分。偶爾齊聚一起卻隱晦地討論什麼「到底是誰撒的種」「種子強悍」等,發展到後來,竟然有人在斗氣罵架時,把「那院里是你的種!你家子孫!」這句話當做了最毒辣的殺手 ,奈何翠蘭名頭太紅,可能性太廣,終未推演出個結果來。幸好越是如此前往翠蘭院一探虛實地人越多,翠蘭自是越歡喜。
紅姑娘翠蘭日日不得閑,時常洞不空。每日只有一上午的歇息時間,基本沒有時間抱著越來越滾圓的肚子傷春秋、恨天地了。
她原本恨極了這塊肉,不知道造了什麼孽,被死賴著做娘,讓她時刻擔心被綁了去和那十六個壯漢當教習,萬幸得到周員外提醒,勾起往日客人的獵奇心,積極主動地歡迎各色棍子日夜鼓搗。每每在客人興奮地撫模著她圓圓的肚皮,有些猶豫,有些膽怯不敢大動時,翠蘭都會主動熱情地貼上去,雙手把緊了客人的肉臀,彈起肥胯用力擠壓,讓那棍子插的更深,搗的更辣、捅的盡興。
翠蘭還是很欣慰的,最起碼再也不用采取什麼措施擔心懷孕了,徹底地放開了手腳嬉玩。
一來二往之下,客人們竟然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不可替代的古怪滿足,非大肚子不喜!銷魂一次日夜品味,腿腳控制不住地前來。眾人耳目私傳之下,遠遠近近的客人越來越多,不得已夜資一漲再漲,仍舊人滿為患。院子里的幾個過氣的姑娘竟然也偷偷地搞些小動作,指望步她後塵。可惜被藥和棍子操弄的破敗身子,竟然沒一人能如願。
老話誠不欺人,福禍相依,禍福相依啊!
不知不覺間,翠蘭肚子的肉已經九個月了,各式技藝也操練的極為流暢熟練,神情姿態更加的妖媚惑人。她矜持地放下時令鮮果,愛憐地撫模下大肚皮,有些驕傲有些自得地邁步到前廳,接待又一個指名要她接待的客人。
翠蘭猛一見這位客人,不禁一呆,她經歷了這麼久豐富多彩的職業生涯,還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恩客。
這位客人只看毛發,可以說是三十壯歲;但是看那滿面褶子,也可以說七十古稀。身穿一身不倫不類的長衫,走起路來說不出的別扭。一雙精光四射的小眼,刻意地裝出老練世故,卻明顯不自然的飄來飄去。翠蘭隨意一掃他清明的鼻骨眼眉,心里立刻在他頭上豎起三字標牌︰老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