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河走近木屋,小王爺正在趙七的攙扶下一頭大汗地行走,抬眼看到江小河,眼神立刻亂轉,四處尋找。
「別找了。小灰跟著我師父回青山了。」江小河其實挺沮喪的,她在這個小王爺心里的份量,和小灰差的太遠了。
「啊!你怎麼…」小王爺頓時惱了,推開趙七就朝江小河沖過來,江小河忙趕緊幾步扶住腿腳打飄的他,嘴里卻不甘示弱︰「小灰是我的。我高興讓他跟師父走。要你管。」
小王爺任由江小河扶著,順勢坐到石凳上,恨恨不已︰「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會帶走小灰!你是不是覺得我快好了,趕緊讓小灰躲起來了?我真的不帶它走!你讓小灰回來吧!」
「知道了。我會讓它回來的。不過要兩個月以後。好了,別老說小灰了,你老惦記著它,你說我怎能不擔心你會趁我不注意偷走!別說了,反正已經走了。我師伯是讓我來問問你,腿覺得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走著還是酸軟,使不上勁。你讓小灰來,我跟它玩玩就會走的快了!」小王爺不死心地繼續糾纏。
「你還不滿意啊!要是大王知道你能走了,不知道多高興呢!哈哈!我就想著,要是我第一個回去報信,不知道大王和王後會給我多少賞賜!哈哈!」突然一個陌生的張揚少年從廚房鑽了出來,嘴里烏拉烏拉地吃著東西,手里端著盤子,也不耽誤亮開大嗓門說話。
「小子!」少年忽然朝著江小河開口,嘴里噴出一片白色碎末。「就是你小子有條狼?還是狗?小王爺一直說極大極神駿,又通靈又好玩的,怎麼不牽過來給少爺我看看?小子,你多大了?狗哪來的?怎麼不給小王爺還有少爺我整幾條來?」
江小河躲避著如雨的豆腐碎末,看著他又塞嘴里一串烤肉,嫌棄道︰「食不語寢不言,懂不?」
「咦!咦!你小子,竟然敢教訓少爺我?怎麼著?找打啊?幾歲了?別說少爺我欺負你小,怎麼著,來練練?」少年立刻把盤子擱石桌上,摩拳擦掌。
江小河無趣地趴在石桌上,閑閑地看他一眼︰「沒意思。我幾歲關你屁事。我有小灰又關你屁事。你給我了什麼好處?還是對我有什麼恩義?為什麼要給你找狗?小王爺的病還是我治好的呢!我不找你們要禮物就偷笑去吧。我還沒開始學武功呢,練什麼練。沒意思。」
少年的眼頓時驚訝地瞪的如銅鈴一般,把石桌拍的砰砰直響︰「吆呵!吆呵!你去打听打听,少爺我可是打遍京都無敵手的!我拽了嗎?!嗯?!少爺我還沒拽呢,你小子多大?竟敢在少爺我面前拽?!皮癢了是吧?覺得頂一腦袋的黃豆就天下無敵了是吧?覺得有個大狗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少爺我看中你的東西,是你小子的榮幸!還什麼好處恩義的!你小子配嗎!你小子還不快點乖乖地…」
江小河豁然站起,伸手拍飛指到她鼻尖的手指,鄙視無比地打斷了少年的大嗓門︰「哼!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呢!原來是個橫行京都的惡少!還打遍京都無敵手!不知道人家都忍讓著你是吧!看來今天小爺我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小爺我不配送給你東西,就配教訓你!小爺我沒練過武功,也能把你打趴下!」
她確實有些上火了。本來一肚子的離愁,又被圓夢老和尚排斥,此時這個無禮囂張的少年實在的激起了她的火氣。當然,她自忖依照她的速度,打不贏的話也絕對不會輸。
斗雞般的兩人蹦蹦跳跳的動起手來,趙七被小王爺的眼神制止,只好站在一邊,準備隨時上場救人。他準備救的,自然是人小個矮的江小河。
幾個回合之後,江小河心里安穩了,眾人詫異了。她彈跳起來的速度,少年根本連邊都模不著,氣憤的他更是滿口亂罵、伸腿亂踢,幾十個回合過來,少年蹦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江小河卻悠閑得的心不在焉了。
各處的黃豆按壓出絲絲熱力,穴道們被激發了。特別是體內的三點,跳動間散發出一陣陣的熱力,刺激的江小河渾身發癢,只想盡情的舒展,全力的揮發。
逐漸的,少年成了江小河盡情舞動中的陪襯,一忽兒成為江小河的墊腳石,踩著他翻到空中伸展一番,一忽兒成為她手中的陀螺,拉著他一起急速旋轉,又一忽兒成為她手中的風車,被江小河巧妙的推動頭腳,跟著她一起前翻後翻。只看的眾人眼花繚亂,竟無一人敢大口喘氣,也無一人想起令江小河住手。
終于,江小河體內的波動緩了下來,她從舒暢的發泄中逐漸清醒,恰好看到少年背對著她,順腿一腳踢了出去,殘余的動力趁機而出,體內終于完全平定了。
「好啊!好啊!」靜了好片刻,憨直的大嗓門驀然響起,頓時牽起一片如雷般喝彩聲。
憨直直奔過啦,拉著江小河稀罕極了,連聲問︰「小河,你剛才的身法是什麼名頭?好快,好厲害!趙七哥說還是不用內力,全使的是巧勁。我老憨就是內力差,力氣卻是不缺的!能不能教我?小河,小河,咱們可是好哥們!」
江小河呆了一下,給人當師父啊!皺眉回想一下,還好,剛才那些動作還都能記得,立刻點頭︰「行!動作我可以教給你,但能學會多少就看你了。」
老憨激動了,當即單膝跪下道謝︰「多謝小河兄弟!」
他的身子矮下去,江小河就發現了他身後不遠處,被趙七使勁攙扶著,卻羞惱至極不願起身的少年。
「哎呀,小河,你要不要先問過你師父?」老憨突然想到這個關鍵的問題,急忙去扯江小河,卻扯了空。
江小河順嘴回答︰「不用問,我師父不管的!」話音一落,已經站到了少年身邊。
「嘿嘿,被我打倒了吧!哼,和我比誰拽!怎麼樣,服氣了吧!哈哈!看你,都不敢起來了!」
「誰不敢起來!」少年豁然站起,卻因為頭暈腳下踉蹌幾步,幸虧趙七連忙扶了。
少年站穩身子,惡狠狠地看著江小河,繼續囂張︰「你這什麼怪身法!根本沒有套路!你要是按照套路來,看少爺我不打的你滿地找牙!」
江小河打了一場,只覺得身心舒暢,心情也好起來了︰「哈哈!少爺你上戰場的話,是不是要求對方都得按照你的套路來?哈哈哈!喂,看你拳法也不錯,是不是平時很喜歡練武?」
江小河親熱的語氣,讓少年舒服不少,昂然道︰「那是!我家里有好幾個武技師傅!不過,也算你說的對,沒道理要求對方都按我知道的套路走。哼,要是讓少爺我學會了你的套路,還是一樣的打的你滿地找牙!」
「呵呵,等我到了七、八歲,不用你打,我自己就會掉牙。喂,你知道不,今天圓夢大師那里來了個人求醫,好幾個人抬著護送過來的,你猜,他是誰?」江小河的故作神秘,連看戲的小王爺也勾了過來。
江小河看著小王爺沉靜復雜的眼神,心頭一頓,轉而繼續歡快的抖落包袱︰「听說是武林盟主呢!可惜不知道惹了什麼仇家,受了什麼傷。剛好大師給他治病,大師伯就派我來這兒了。可惜啊…」
「武林盟主啊!那他武功是不是很高強啊?」少年明顯的提起了興趣,拉著江小河圍坐到石桌旁。
其他幾位大漢包括老憨,卻意味不明地笑笑,安排好小王爺就坐,送上幾盤子瓜果吃食,各自忙活去了。
三人坐定,少年東西也不吃了,也忘記詢問盟主的事了,時不時地甩甩頭。小王爺低垂著眼皮,手里隨意地捏著瓜果,面無表情。
江小河往嘴巴里扔了一塊水果,笑眯眯地看著少年︰「少爺,你叫什麼?是不是頭還在暈啊?小爺我的身法還不錯吧!」
少年揉了揉眼珠,瞪了江小河一眼,忽而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詢問︰「喂,少爺我叫啥管你啥事!你小子今年幾歲?怎麼小身板跟兩、三歲一樣?靈活倒挺靈活,沒長開吧?」
江小河愕然,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表演被打了高年齡的分了。高于了她現在年齡應有的水平了。小王爺的眼神明顯的更加晦暗了,看著江小河的眼神很有點意味不明。
江小河臉上的愕然順利地化作黯然,垂頭喪氣地小聲問︰「我說,你們倆也算小爺我的朋友了吧?恩?」見兩人齊齊愕然,忙接著解釋︰「小王爺,咱們也不是一天的交情了,小少爺,你的性子也挺對我的脾氣的,雖然不知兩位名諱,我可還覺得你們倆是小爺我的朋友,才想把自身的機密講給你倆听的。」
兩人點頭,匆匆報名「朱慎之!」「宋浩豪!」承認了朋友之說。
「唉,慎之、小宋啊,這一切說起來也是我的命啊….」江小河隨即把糊弄大壯的那段身世拉了過來,末尾眼里水花閃爍︰「我雖然六歲了,被餓的還是兩歲的身板,但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師父對我極好。我的身板又不能直接拔高,只能慢慢調理。他一直擔心我對以前的經歷心里難過,也擔心別人瞧不起我,所以對外一直說我今年才兩歲。我雖然小,卻也明白師父疼愛我的一片心,所以從不反駁師父的話。唉….」
江小河面帶悲哀地抬起頭︰「這些事,我除了你們兩個,和誰都沒有說過。咱們朋友一場,你們也別出去亂說,萬一讓我師父听見了,又免不得替我傷心。唉….」
「啊!你才六歲?我今年十歲了。小王爺也只比你大一歲。不過我們都沒有挨過餓。小子,怪不得你挺能耐的,吃過這麼多苦啊!哎!對了,烤肉和豆腐,都是你師父為了給你補身子想出來的嗎?老憨說是你教給他的!」
小宋完全接受了江小河的說辭。江小河眼角掃了一下小王爺朱慎之,見他也一副果然如此的釋然,心里一松,暗嘆終于糊弄過你小子了,累的慌啊。
心情放松,崇拜地看著小宋,贊嘆︰「小宋,你才十歲嗎?怎地我不說你就知道是我師父整的?你怎麼猜出來的?」一副你好厲害的驚嘆,令少年手舞足蹈了。
「小宋什麼小宋!喊我宋大哥!哈哈!少爺我自然聰明。你不是說你師父疼你嗎?看你小身板一直長不大,還不每日琢磨給你做好吃的!正好你又教給了老憨兩手,這還不好猜嗎!哦,小子,你師父還給你做過什麼吃的?快給少爺我講講!不,走,給老憨講講!」
「且慢!」小王爺不滿地瞪了小宋一眼,斥責道︰「浩豪,你就改不掉急性子!到吃飯還早著呢。」轉而熱切地看著江小河︰「小河,你不是答應教給老憨身法了嗎?能不能順便教給我?我能不能學?」